對于這位九鼎山的新任門主,方正直的心里其實還是有些好奇的,不過,倒也并沒有太過于驚訝。
畢竟,他在離開九鼎山的時候就順手將九鼎山的大長老給殺了,那么,九鼎山再立一個新門主自然也屬人之常情。
只不過…
青年白飛唇語中說的話,卻讓他有點兒懵。
“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方正直眼看著青年白飛的嘴唇變化,一下子真的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難道,這個九鼎山的新任門主白飛還認識我娘不成?
丫誰啊?
等一下!
不對,不是“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而是“尼嘛嘛夯尼暉伽賜舫”。
方正直自然不會真的傻到這種程度,所以,在微微的愣了一下之后,倒也很快便醒悟了過來。
因為,他發現青年白飛的唇語速度非常的太快,嘴唇不斷的開合著,根本不像是在說話,而更像是念動著某種極為特殊的祭祀咒語。
但讓方正直有些疑惑的是…
為什么這個青年白飛要對著自己念這些?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他也突然發現青年白飛的眼睛中閃過一抹光芒,那是一點非常細小甚至都有點不太起眼的光芒。
可正是因為這道光芒太過于細小和不起眼,方正直的精神也在一瞬間集中在了那點光芒上,被其所吸引。
然后,方正直便發現那點光芒似乎變成了一個影子,那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背影,但是,卻讓他不自覺的往下繼續看去。
這種感覺很奇異,就如同你無法看清的東西你就會花更多的時間去看,去專注,讓人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就花費了時間去觀看和思考。
方正直現在就是這樣的一種心境,因為,無論是青年白飛眼中的光芒,還是那點光芒變成的影子,都讓他的心里有著一種濃濃的好奇。
而接著…
他也感覺眼前的世界有了一種新的變化,周圍的景色在這一刻慢慢變得有些模糊,腦袋更有著一種昏昏沉沉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讓方正直有點兒恍惚,而在恍惚中,他也下意識的想讓自己的腦海變得清醒起來,去看清楚周圍的景物。
可不知道為什么,越是想看清,就越難看清,而越難看清,就越想看清,不知道不覺間,他的思想竟然形成了一個循環。
方正直并不知道自己的這種狀態恃續了多久,可有一點他知道,那就是在他的眼前正站著一個女子。
一襲飄動的白色長裙勾勒出女子玲瓏的身段,如瀑布一樣的黑色長發垂落至腰間,明亮的眼睛。
“是你?”方正直已經見過面前的白裙女子幾次,自然也不算是陌生,但是,卻也稱不上熟悉。
“你現在并不該來這里。”白裙女子的聲音淡淡的響起。
“不該來這里?這里…又是哪里?”方正直微微一愣,不過,很快的他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因為,女裙女子竟然開口說話了,如果真的算起來的話,這還是白裙女子第一次開口和他說話。
“你該回去了。”白裙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等一下,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方正直有一種被強買強賣的感覺。
因為,他的問題并沒有得到回答,在白裙女子的聲音落下的時候,他的視線也再次變得模糊,周圍的景象再次回到了剛才的那種不清不楚的狀態,這種感覺讓他有一種下意識要再次看清的強烈欲望。
可很快的,這種欲望中也突然間閃過一個念頭。
不對!
這是幻覺!
一念至此,方正直體內的本源之力也瘋狂的涌動,要破幻術,就必須要讓自己的身體突然一下“爆”起來。
當然了,此爆非彼爆,大概的意思就是讓情緒有一個巨大的變化。
而隨著本源之力的涌動,方正直眼前的世界也在一瞬間豁然開朗,一切又回到了原狀,廝殺聲不斷的在他的耳邊響起。
而在他的視線中,青年白飛的臉色卻多少有些微微的變化,不過,很快的,這種變化也消失無蹤。
“不是咒語,是幻術?!”雖然,白飛的表情掩飾得很好,但方正直還是可以肯定,剛才白飛嘴唇中念的并不是祭祀的咒語,而是一種類似于精神幻術的東西。
居然敢對自己施幻術?
這個白飛…
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一根大蔥!
方正直有點兒怒了,他覺得這種時候應該好好的教訓一下青年白飛,順便再拉上九鼎山一把,讓九鼎山也拿點兒真本事出來。
可他還沒有來得及喊,青年白飛身后便沖出了幾名九鼎山長老。
不止是九鼎山的長老們沖了出來,還有著足足近兩百的九鼎山弟子們也沖了出來,很顯然,這些人在方正直陷入幻術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青年白飛確切的命令,發動了全力的襲擊。
“咦?”方正直原本以為青年白飛對他施下幻術是想利用自己,可現在看來,青年白飛顯然在對他動手之前就已經下達了命令,根本就沒有要利用他的意思。
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正直有點兒想不明白了,不過,對于想不明白的事情,他的習慣一直都是暫時先放一放,這一次同樣不例外,但有一點,青年白飛對他施幻術的仇,還是該要報一報的。
只不過,現在并不是報仇的最佳時機。
畢竟,在圣域五門同時出手對付南宮世家的時候,自己要是突然跳出來殺向九鼎山,那無疑就等于間接幫了南宮世家,與圣域五門作對了。
方正直任性,但是,并不代表他傻。
報仇是肯定要報的,可是,報仇的手段卻需要稍微的變一變,比如,來個借刀殺人,或者兩虎相爭啥的。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方正直覺得可以小小的發揮了一下自己的機智,然后,找尋一個不錯的機會,暗中給青年白飛“捅上一刀”。
然后…
時機似乎就來了。
只不過,這個時機來得實在是有點兒過于突然,而且,來得實在是太快,快得讓方正直都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因為,沖出去的九鼎山長老還有兩百九鼎山弟子竟然并沒有朝著南宮浩殺去,反而是如同橫在半路上的一堵高墻一樣,攔在了天道閣還有伏羲谷等弟子的面前。
最先被擋下的自然是伏羲谷的那個早就沖上半空中的銀龍八爪陣,而被擋下的景像也多少有些詭異和讓人震驚。
兩名九鼎山的長老一左一右的架住了那條翱翔的銀龍,僅憑著兩雙鐵臂,就硬生生的將整條銀龍給拖在了半空中。
雖然,兩名九鼎山長老的身體在不斷的飛速,銀龍依舊在前進,可是,速度與剛才相比,卻明顯被拖慢了一倍。
“轟隆隆!”震憾聲不斷響起,那些連接在一起的銀勾發出一陣陣碰撞聲,就如同銀龍在怒吼一般。
而這樣的異變,自然也讓周圍的宗門弟子一下子就懵吧。
“九鼎山攔住了伏羲谷?!”
“這是怎么回事?”
“那兩個九鼎山的長老好強,竟然可以攔得下伏羲谷的銀龍八爪陣?這手臂…難道是生鐵鑄造的嗎?”
宗門弟子們疑惑之余,心里也同樣震憾于兩名九鼎山長老表現出來的實力。
而墨山石和沐清風等人則是眉頭緊鎖,因為,他們同樣沒有看明白九鼎山這樣做的目的何在。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青年白飛也開口了。
“南宮浩殺害我們九鼎山的前門主天行,是我們九鼎山不共戴天的仇人,他的性命,該由我們九鼎山來取!”與剛才表現出來的溫雅相比,現在的青年白飛身上明顯的透露出來一種不容質疑的氣勢。
“由你們九鼎山來取?小娃娃語氣倒不小,若不是看在你是九鼎山新任的門主份上,你能在這里與我們對話嗎?”墨山石聽到這里,自然也很快明白過來青年白飛話中的意思。
可正因為明白,他才更加憤怒,畢竟,凌云樓傲慢還有傲慢的資本,可九鼎山如此作派,就讓他有些忍不了啦。
“墨谷主似乎有些不服氣?”青年白飛的雙手負于身后,同時也微微往前踏出一步,根本不懼墨山石的威脅。
“喲?有點意思,哈哈哈…我墨山石活了這么多年了,還真的鮮少與后輩動手的經歷,而看白門主這架勢,是要與我墨山石過上兩招了?”
“你還不配。”
“白飛,你個娃娃不要太過份,我墨山石自降身份與你過招,那也是看在你是九鼎山門主的身份上!”
“是嗎?可我并不一定要領你這個情對吧?”白飛的嘴角一笑,然后,目光也掃過四周:“我說過,南宮浩的性命由我們九鼎山來取,任何人敢在這個時候插手,便是與我們九鼎山為敵!”
“白飛,你放肆,難道,你真以為我伏羲谷會懼你九鼎山不成?”墨山石聽到這里,怒火也升騰了起來。
而沐清風則是眉頭緊鎖。
白飛的突然發難,顯然是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因為,只要是傻子都可以看得清楚現在的形勢,
這種時候,圣域五門不同心同力,反而是在內部爭斗,怎么看都有些不明智,甚至還有可能讓九鼎山背負罵名。
可白飛卻這樣做了。
不單是他這樣做了,在他身后的那些九鼎山的長老們,竟然還沒有一個人反對,反而是全力以赴的跟隨著他來與伏羲谷為敵。
這就讓沐清風的心里有些想不明白了。
如果白飛真的夠“昏”,那么,又怎么可能在九鼎山如此亂局的情況下,穩穩的坐上九鼎山門主這個位置?
而且,最主要的是,就算白飛真的一時昏了頭,可是,九鼎山那么多的長老,不應該在這個時候也跟著昏才對啊。
不對!
有問題!
一瞬間,沐清風的心里就升起了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天空中也突然間發生了異變。
原本不斷生長的冰雪神樹在這一刻竟然停止了生長,粗壯的樹干立在天頂之上,猶如一個巨大的接天之柱一樣。
而最主要的是,在冰雪神樹的頂端,此刻正閃爍著一種極為奪目的光華,赤,橙,藍,綠,青,藍,紫。
七色光華綻放,在空中化為一道長虹,從天際一直連接到天禪山的天頂,如同一道巨大的七彩橋梁。
很美的景像。
但是,沐清風現在的卻并沒有心情去欣賞,因為,在七彩橋梁架下的同時,一陣如同蒼古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轟隆!”
那是如同雷霆一樣的聲音。
聽不清楚到底在說著什么,但是,卻震耳欲聳,猶如從極為古老的世界傳來,讓人不自覺間竟然有一種要膜拜的感覺。
“不好,速速殺了南宮浩!”沐清風終于反應過來,在他們之間互相制衡,并且猶豫的時候,其實已經給了南宮浩太多的時間。
這么多的時間之后,南宮浩那所謂的計劃,已經擁有了充分的準備,雖然,沐清風并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可是,他卻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哈哈哈…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我南宮世家,終于可以報仇了,哈哈哈…”南宮天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
剛才的他,一直被天道閣的大長老閻印給牽制住,讓他根本沒有辦法抽身去攔截那些沖向南宮浩的瘋狂人群。
而現在,看到眼前這樣的一幕后,他原本急切的表情也終于有了一絲松懈,那是一種看到勝利曙光的松懈。
“轟!”一掌在這個時候拍了下來,直接就拍在了南宮天的胸口,這也讓南宮天的身體飛速的朝著后面飛去。
“轟隆!”一聲,南宮天的身體落在地上。
“報仇之前,你先得死!”閻印的目光看向落地的南宮天,嘴角也現出一種強烈的森冷殺意。
“死?哈哈哈…我南宮天何懼生死,閻印,你小看我了!”南宮天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的痛苦,依舊是透露著興奮,仿佛根本就沒有受到一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