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聲巨響。天籟⒉
沒有奇跡的生,更沒有人來得及阻止。
因為,太快了,邪羅王的尾巴重重的抽在了平陽的身上,抽在了那已經失去赤焰百花甲保護的瘦弱身驅上。
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
所有的目光都緊緊的盯在平陽的臉上,在那張臉上,有的是悲傷,有的是晶瑩的眼淚,當然了,還有一種解脫,一種無力的解脫。
“公主殿下!”
“平陽公主!”
無論是破山軍,還是燕云騎,在看到這一幕時,都不約而同的出了一聲呼喚,因為,他們都能看得出來這一擊有多么的恐怖。
別說平陽的身上已經沒有了赤焰百花甲保護。
就算有…
也依舊不可能承受這樣的一擊。
“公主!”刑遠國的雙目一片赤紅,拳頭捏得很緊,身體更是不斷的顫抖著,他太清楚平陽對于圣上林慕白的重要程度了。
平陽,死了?!
這樣的事情,就生在他的眼前。
他如何能向圣上林慕白交代?
“媽媽…”平陽的身體從天際掉落,鮮血從她的口里噴出,如雨點般從空中灑落,她的臉上已經一片蒼白,可是,她的眼睛卻始終睜著。
那雙清徹如水的眼睛就這樣靜靜的望著夜空,望著那滿天的星辰。
直到她的身體落入到一個懷中。
“無恥的家伙,我…好像…看到媽…媽媽了…真的…真…真的看見媽媽了…”
“媽媽來接我了…”
“不過,我有點冷,你冷不冷?”
“吧噠!”
一滴晶瑩的淚水滑過臉頰,掉落在地。
平陽的身體沒有再往下墜落,因為,抱著她的人已經落到了地面,這讓她的手下意識的將抱著她的人摟緊了。
“哈哈哈…方正直,看著一個一個的人在你面前死去,你卻救不了的感覺如何?”邪羅王肆意的笑聲從空中傳來:“媽媽?哈哈,你們人類的軟弱還真是可笑!”
“可笑嗎?”方正直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
“難道,不可笑嗎?”邪羅王的語氣充滿了譏諷。
“我并不覺得可笑!”方正直的語氣充滿了堅定。
“無知的…嗯?!”邪羅王還想再說兩句,可他的在話在說到一半的時候便停了下來,因為,他現方正直似乎在吃東西。
這讓他感覺到有些驚奇。
一個人死之前,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比如,喊一聲媽媽,又或者說一些遺言,可是,吃東西?
是不是有點過于無聊了些?
方正直沒有去回答邪羅王的問題,他只是緩緩的咀嚼著口里的“食物”,一雙眼睛靜靜的看著夜空。
“你想活下去嗎?”一個身影在他的腦海中隱隱浮現。
“當然!”
“很簡單,把這個吃了,你就可以活下去,但是,你的修為就保不住了。”
“有沒有又可以保住修為,又能活下去的?”
“沒有!”
“虧你還自稱是什么四圣之一,鳥用都沒有,求人不如求已,我自己去找方法去,拜拜了你!”
“等一下!”
“還有啥事,騙子老頭?”
“騙子?小子,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哭著求著見我一面,我都不肯的?”
“然后呢?你現在哭著求著要來救我?”
“…臭小子,你真的想保住你的修為?”
“廢話。”
“好,我可以保住你的修為,但是,你的命我就保不住了。”
“你在逗我?”
“老頭子看起來是在逗你嗎?我有一種丹藥,可以保住你的修為還有性命,但是,具體能讓你活多久,我就不知道了。”
“最少能活多久?”
“兩年!”
“最多呢?”
“三年!”
“你特么還是在逗我?”
“吃不吃隨你,不吃的話,一個月后不單是你的小命保不住,修為同樣保不住!”
“我要怎么樣才能活夠三年?”
“定時定量。”
“定時定量?”
“對,一個月一顆,我會把丹藥交給玉兒,由她定時交給你,你一定要記住,絕對不能多吃,多吃一顆,你就會少活一個月!”
“我又不傻,為什么要多吃?”
“誰知道呢?”
“什么意思?難道吃這玩意兒還能壯陽不成?”
“壯陽?你小子倒是會想,壯陽算什么,你要是想要壯陽,老頭子我多的是…咳咳,我的意思是說,這藥吃了能讓你的修為在半個時辰內翻倍!”
“翻倍?這么厲害!是吃一顆翻一倍吃,吃兩顆翻兩倍嗎?”
“嗯,不過是在原基礎上翻倍,換句話說,你如果一口氣吃十顆,那么,你的實力在原基礎上便會翻十倍!”
“哇…那不是神丹?”
“廢話!這可是老頭子我一生最得意的作品,換成其它的那幾個老不死的,沒有一個人能做得出來!”
“這丹藥叫什么名字?”
“天虛丹!”
“怎么和你的名字一樣?”
“當然了,這丹藥就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
“我覺得叫正直丹會更好一點,畢竟,你又不怎么吃,全給我吃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玉兒說你這個人厚顏無恥,我覺得這四個字用在你身上,簡直就是對這四個字的一種污辱!”
“噢?你覺得什么詞更好?”
“毫無底線!”
“多謝夸獎,那就不廢話了,把正直丹拿過來吧!”
“…,我說過了,我會讓玉兒定時送給你!”
“玉兒那么忙,萬一弄忘記了呢?或者,她親戚來看她,不方便送晚了,那我豈不是就掛了?這樣吧,你先隨便拿個三五百顆給我留在身上放著,以防萬一好了。”
“三五百顆?你是要當飯吃呢!老頭子我現在身上總共也就只有五顆,而且,就算是我,一個月頂多也就煉出個兩三顆了不起了,這樣吧,我給你多留一顆!”
“一顆,打要飯的呢?五顆不能再少了!”
“最多兩顆!”
“四顆!”
“三顆!”
“成交!”
“等一下,我為什么要和你討價還價?”
“作為偉大的天虛圣人,烏玉兒的師傅,四圣之一,站在巔峰的男人,你應該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臭小子,給你三顆,這三顆天虛丹不到必要的時刻,千萬不能吃!”
“我又不傻,你以為我會隨便吃這種要人命的正直丹嗎?”
“吧噠,吧噠…”方正直在將口里的丹藥完全咀嚼完后,也緩緩的咽了下去,同時,目光也終于從夜空中收回,望向了懷中的平陽。
而邪羅王在這一刻卻是猛的一顫,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覺得站在他下方的方正直似乎有些不同。
衣服,依舊是那一身黑色的朝服,臉色,也依舊是那張蒼白的臉,可是,他就是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呢?
邪羅王看著下方抱著平陽站立在地面,微微仰頭的方正直,鼻中噴吐著氣息,心里更是無比的疑惑。
然后,他就看到方正直將平陽緩緩的放到了地面。
動作很輕,很慢。
如果換成是剛才,現在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抬起腳,一蹄子將方正直直接踏成肉泥,但是,他卻并沒有這樣做。
沒有什么理由。
這是一種感覺,一種屬于妖王的特殊感覺。
而這種感覺也讓他覺得自己有必要等,最少,等到他看出方正直的身上到底是哪里不太對勁。
終于,方正直將平陽放了下來。
接著…
方正直也再次仰起了頭。
“嗯?”邪羅王的身體在這一刻微微一顫,因為,在與方正直對視的一瞬間,他也終于找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眼睛!
沒錯,就是眼睛。
那是一雙沒有任何顏色的眼睛,沒有黑也沒有白,更沒有紅黃藍綠青藍紫,只有透明,晶瑩如水滴一樣的透明。
這是詭異的一幕。
因為,一旦眼睛透明,便可以清楚的看到眼睛內的東西,但是,方正直的眼睛卻并不一樣。
在方正直的眼睛中,他可以看到很多東西,比如自己的影子,還有那破碎的城墻,還有天空的繁星。
就如同一面鏡子,但是,卻又不是鏡子。
因為,鏡子內的東西是有限的,可是,方正直的眼睛中卻似乎不單是眼前映出來的東西,還有著很多,山川,河流,海洋,樹木,花草…
“這小子…到底是個什么東西?”邪羅王看著方正直的眼睛,他有一種感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像是吞噬,可又不是吞噬。
而就在這個時候…
他的眼睛也再次瞪圓了一下。
因為,在方正直的手里出現了一把劍,一把看起來很普通,但是,又絕對不普通的劍,而造成這一切的原因便是…
在那把劍的劍尖上,有著一道紫色的痕跡。
那似乎是血液的痕跡。
可是,卻又像是與劍完全融合在一起的痕跡。
而現在,當那把劍出現在方正直手里的時候,那道紫痕也飛的蔓延開來,片刻間,便將整把劍都變成了紫色,妖異的紫色。
同時,一股滔天的殺意也從方正直的身上噴涌而出,如同實質一般遍布在他的周圍,形成一圈圈如同旋風一樣的氣浪。
“是無痕劍!”
“無痕劍不是在南域嗎?怎么又到了方正直的手里?”
“難道,他曾經去過南域?”
破山軍們看著出現在方正直的手里的劍,臉上都是一驚,因為,這把劍的名聲實在太大了。
那是一把曾經屬于圣天戰神蒙天的劍。
劍名無痕。
“不好!難道,這小子又要…入魔了嗎?!”刑遠國在看到方正直手上的無痕劍時,神情同樣一顫。
南域之戰。
方正直在寒猿部落前,執無痕劍斬殺魔族輪回境強者的一幕,至今依舊讓刑遠國記憶猶新。
那并不是強與不強的問題…
而是,那個時候方正直,看起來完全不是方正直。
所以,刑遠國只能用入魔兩個字來形容。
“不對,他的眼睛并沒有變成紫色,看起來似乎還是很清…等一下,這不是清徹,這是…透明?!”
透明!
詭異的透明。
刑遠國從來沒有覺得一個人的眼睛可以變成這樣的顏色,可是,方正直的眼睛確實是透明的,晶瑩如水滴一樣的透明。
“轟!”
就在這個時候,方正直也終于動了,帶著包裹在身上的那股如旋風般的實質殺氣,朝著邪羅王沖了上去。
“噢?要自己上來送死了嗎?呵呵…”邪羅王驚詫于方正直眼睛的詭異,可是,這并不代表他就會因此而有所畏懼。
身上染滿了血紅的黑色鱗片已經盡數脫落。
新生的黑色鱗片在金色光芒的包裹下,閃爍著幽冷的光芒,龐大的身體沖天而起,接著,也飛的落下,率先朝著方正直迎了上去。
可就在這個時候…
從下方向著他沖上來的方正直卻詭異的消失了。
或者說,那不是消失而是融入,融入到了周圍的殺氣之中,與那些如旋風般的實質殺氣融合到了一起。
“殺!”一個冰冷刺骨的聲音從殺氣中傳來,接著,那些如旋風般的殺氣也在一瞬間化為一條有如實質般的騰龍。
沖入天際的騰龍。
雨,從天際滴落,一滴,兩滴,越來越急…
暴雨來襲。
沖涮著地面上未干的血跡,將原本染在平陽胸口的血跡洗盡,雷聲轟鳴,照亮了平陽那張蒼白的臉龐。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點光芒也從平陽的胸口亮起。
那是一塊吊墜。
一塊如眼淚一樣的吊墜,淡淡的光華在吊墜上流動著,閃爍著,在暴雨的夜色中如星辰一般。
可是,這一刻卻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那一點光芒。
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空中的那條騰龍之上。
那是一條遨游在空中的騰龍,從下而飛,沖入天際,盤旋在空中,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孤獨和憤怒。
最終,騰龍化為一道扭曲的光芒,從天際俯沖而下,朝著本應該在他上方,現在卻在他下方的邪羅王斬了下去。
龍,高傲而孤獨的龍…
即使他從地面升起,也永遠都不會讓人站在他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