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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 孤男寡女

  一生戎馬,燕千里出行從不乘轎,而且,他的盔甲一直都是和所有燕云騎一樣的盔甲,這件事情在大夏王朝早就已經不是什么秘密。筆・趣・閣www..

  但是,即使他的身上看起來沒有任何的與眾不同,可就是這樣一副沒有任何與眾不同的樣子,卻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往后退出一步。

  甚至連太子林天榮的腳下都動了一下。

  沒有氣勢的壓迫,更沒有滔天的殺意,他只憑著一個名字,便能讓炎京城,甚至整個大夏王朝都顫上一顫。

  這便是燕千里。

  “原來太子殿下也在。”有些微微嘶啞聲音從人影的口中發出,但是,卻讓人有一種洪亮如雄獅的錯覺。

  沒有過多的解釋。

  或者說,對于燕千里來說,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解釋,他只需要說一句,原來太子殿下也在,那么,所有人便都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沒有看到太子林天榮。

  即使,近百燕云騎就站在太子的面前,即使,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過五米,但是,當這句話從燕千里的口里說出來,就無一人敢質疑。

  這便是燕千里的霸道。

  當然了,燕千里的霸道并不是無視君臣之禮,也并不是恃功而傲,相反的,自圣上登基之日起,西涼年年都會上繳應得之稅,即使是災荒之年也從未少過一兩銀子。

  另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燕千里不擁兵,無論是西涼各州各府的護衛軍,還是號稱精銳中精銳的燕云騎,在數量上都是從未有過一丁點的改變,一直保持著大夏王朝建國時便定下來的數字。

  正是因為這幾點,才讓燕千里在大夏王朝的威望幾乎無人能比,

  一個連十三府都無法踏入的地域,卻對大夏王朝無比的忠誠,一個無人督管的地域,卻始終堅持著臣子之禮,不添一兵一卒。

  那么…

  他再霸道,又如何?

  “燕王回京,天榮未能出城遠迎,實…”

  “太子殿下不必客氣,君臣該有的尊卑我懂,不知道太子殿下今日出現在兵部衙門,可是想為沉銘求情?”燕千里并沒有等太子林天榮把話說完,便再次開口問道。

  很普通的一句問話,語氣同樣普通。

  但是,太子林天榮的心里卻是莫名的一震,看著站在面前的燕千里,嘴唇開了又合,卻始終沒有說出一個字。

  “太子殿下不說話,那我就先把人帶走了。”燕千里并沒有繼續等待下去的意思。

  “好。”太子林天榮咬了咬牙,他沒有去問燕千里要如何處置沉銘,也沒有問燕千里要將沉銘帶去哪里。

  因為,當他做出這個選擇的時候,便代表兵部尚書他已經放棄了,那么,沉銘是生還是死便同樣不太重要了。

  “太子殿下…”兵部尚書沉銘聽到這里目光也下意識的看向了太子林天榮,他覺得太子既然已經站了出來,便一定會開口為自己求情。

  可是…

  太子林天榮的回答卻是如此我絕情。

  事情到了這一步,兵部尚書沉銘的心里也突然有些明白過來,當他與燕千里站在一起的時候,有些事情的選擇其實便已經不難。

  “轟隆隆!”

  閃電再次劃過天際,春雷再次炸響,暴雨依舊。

  而燕云騎在這個時候也再次動了,一支紅色的令旗舉起,原本分開的燕云騎也再次合在了一起。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剛才的樣子。

  不同的是,這一次已經沒有一個人會再去質疑面前的這支鐵軍,更沒有一個人會想到去阻止這支鐵軍做任何的事情。

  “拿下!”燕云騎的將領再次開口了。

  而隨著燕云騎將領的命令一出,四名燕云騎也整齊的踏出,將滾落在地上的兵部尚書沉銘團團圍住。

  兵部尚書沉銘沒有再去抵抗,因為,當太子林天榮說出那個“好”字的時候,一切的結局便已經注定。

  朝堂,是一個能令人站在巔峰,施展才化,享受輝煌的地方,同樣的,也是一個能瞬間落入地獄的埋骨之地。

  他沒有去責怪誰。

  因為,他非常清楚朝堂上的規則,勝者王,敗者寇。

  四名燕云騎并沒有花費太多的手腳將兵部尚書沉銘捆住,他們只是將兵部尚書沉銘直接提上了馬背,橫在了馬身上。

  接著,便又快步的回到了隊伍之中。

  暴雨依舊,敲打在那些遮蓋著面容的黑色斗蓬之上,戰馬發出聲聲低低的嘶鳴,踩踏著地面,濺起一朵朵水花。

  一面黑色的令旗再次升起。

  近百燕云騎也在下一刻齊齊的調轉馬頭,朝著兵部衙門的大門踏步而出,快如閃電,整齊劃一。

  所有兵部中的大小官員們,還有兵部中的護衛們望著離去的燕云騎,沒有一個人說話,更沒有一個人去阻攔。

  一直到燕云騎的聲音逐漸遠去,慢慢消失后,他們才回過神來。

  “這就是燕王嗎?”一個個兵部中的大小官員們望著燕云騎消失的方向,都是重重的松出一口氣。

  那是一種被壓仰在心中良久的氣息。

  而當這股氣息被吐出來之后,一個個兵部中的大小官員們的臉上又多多少少的升起一絲疑惑。

  因為,回想剛才的事情,燕千里似乎并沒有如何,甚至于都沒有下過馬,面容也被黑色的斗蓬完全遮擋。

  帶兵闖入炎京城,兵圍兵部衙門,帶走當朝二品尚書,而且,還是當著太子林天榮的面,這樣的事情就算說出去也沒有人會信。

  但兵部尚書沉銘就這樣被帶走了。

  連去哪里,都沒有人知道。

  太子林天榮的目光同樣在望著燕千里消失的方向,靜靜的望著,也不知道是在等待著雨停,還是在等待著日出。

  端王府的大門口。

  一身黑白道袍的溫老望著在暴雨中飛奔而來的一道身影,目光之中帶著一絲急切和思索。

  “稟溫老,兵部尚書沉銘已經被帶走!”身影很快的落在溫老的身邊。

  “帶去哪里了?”

  “燕王沒有說,太子也沒有問,但是,燕云騎的方向是往十里湖而去的。”身影很快的回答道。

  “十里湖?明白了,退下吧!”溫老點了點頭,接著,也抬頭望了望天際:“一夜之間,左相隕落,兩位刑部侍郎也被扣押,現在,兵部尚書沉銘又被帶走,這個計劃,遠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龐大啊,要是這個計劃還有后續…那就真的不可想象了!”

  溫老在思索了片刻后,也直接轉身朝著府中走去,絲毫不顧及天際落下的暴雨。

  午后,暴雨依舊,圣上林慕白從十里湖回京。

  而燕千里卻并沒有隨同,燕云騎也依舊如前幾天一樣駐扎在十里湖畔,不同的是,在十里湖畔邊還跪著一個人。

  兵部尚書沉銘。

  在兵部尚書沉銘的面前,是一片火紅色的巖石,巖石上,刻著一個又一個名字,密密麻麻。

  這便是十里湖那一戰中的墓碑。

  沒有高聳入云的白玉,也沒有裝磺精致的墓室,一個個名字就這樣刻寫在巖石上,與一朵朵鮮紅色的云朵混跡在一起。

  很難以想象。

  但是,這就是事實,因為,作出這個決定的人是燕千里,他拒絕了王朝將十里湖改建成燕氏陵墓的決定。

  而他拒絕的理由同樣簡單。

  “十里湖就應該是十里湖,它不該動一刀一斧,因為,那些血還很紅,那些火還依舊在燃燒!”

  “燕王此來炎京,是要參與大位之爭嗎?”兵部尚書沉銘沒有回頭去看身后站立著的人影,他只是靜靜的跪在火紅色的巖石面前,目光望著那一個個名字,任由著暴雨落在他的身上。

  “沉大人認為是,那便是,沉大人認為不是,那便不是。”微微嘶啞的聲音在沉銘的身后響起。

  “我不甘心,我兵部確實派了人去七星坊,可是,我要刺殺的人卻是方正直,而不是燕修!”沉銘聽到身后傳來的聲音,身體也是微微一顫,接著,也咬牙道。

  “嗯,我知道。”微微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燕王知道?!呵呵…我明白了,只是我沉銘死都想不到,堂堂燕王竟然也會甘心被人利用!”

  “利用二字,沉大人心中重于用,而我則重于利,如果利能變成相互,我又何樂而不為?我來了,燕云騎便一定會入炎京城,只是什么時候入,以何種方式入而已,既然沉大人今日給了我機會入,我又為何不入?”

  “燕王果然是燕王,只是,本官怎么說也是堂堂兵部尚書,即使有罪也該由圣上欽定,現在本官并未經過刑部審理,罪名未定,你這樣做難道…就真的不怕圣上怪你濫用私刑嗎?”

  “我并不會濫用私刑,你的罪也并不由我定,跪滿三日,我自會送你回炎京城,交由刑部審理!”

  “三日?哈哈哈…跪滿三日!是啊,三日過后,恐怕兵部尚書之位也再不可能是由我沉銘來坐了吧?”

  “這種小事,我就不想管了。”

  平陽府中。

  一間裝修極為典雅的房間之中,方正直斜躺在一張椅子上,而在他的旁邊,穿著一身紅色長裙的平陽卻死死的拽住他的胳膊,絲毫不松手。

  這就讓方正直的嘴角不由有些苦笑。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拉拉扯扯,成何體統?別的不說,光是兩人這樣貼在一起的姿勢被人看到,估計也該誤會點什么。

  “敢不敢放手,或者離我遠一點兒?你可是公主,就不能有點兒節操?”方正直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兇狠一點。

  “不放,死都不放,除非你告訴本公主,你后面還有什么計劃!”平陽微嘟著小嘴,一雙手死勁的抱著方正直的胳膊,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胸口已經完全壓在了上面。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方正直有些無奈,他倒并不介意平陽抱著他的胳膊,只不過,平陽長大了。

  有些地方觸碰多了,終究有些異樣。

  “刑部!對…就是刑部,你準備讓誰當尚書?對了,還有兵部,兵部現在也沒了,你有何打算?”平陽立即說道。

  “我又不是你父皇,你覺得我說了能算嗎?”方正直撇了撇嘴。

  “這…好像也是啊!本公主不管,那你就猜,你猜測一下誰能當刑部尚書,還有兵部尚書又是誰?”平陽一愣,也反應過來,不過,很快的,也再次說道。

  “不用猜,明日早朝刑部尚書的人選就會定下來。”方正直很想伸出另外一只手把平陽推開,可是,奈何平陽抱得太緊,整個身體都壓了上來。

  “明日早朝?”

  “沒錯。”

  “可是,父皇都有好幾天沒有上早朝了,你確定父皇明日一定會上早朝嗎?”

  “當然了,這么多的事情都堆起來了,你父皇想不上早朝也不行啊。”

  “說的也對,可是,你還是沒有回答本公主的問題啊?”

  “呵呵,我又不傻,我要是真的說了,你有八成的可能會跑到皇宮去告訴你的父皇,說我在算計他!”

  “你怎么知道?好吧…本公主不去告狀就是了!”

  “那我們就談銀子吧,一個問題十萬兩銀子。”

  “十萬兩?搶劫呢!”

  “愛問不問!”

  “好吧,我問,刑部尚書的人選會是誰?”

  “你確定要問這個問題?”

  “確定!”

  “這個問題其實拿腳脂頭猜也可以猜得到,因為,刑部就三個侍郎,現在有兩個已經沒有了,你覺得能坐在刑部尚書位置上的人,還能有誰?”

  “聞川,刑部右侍郎聞川!居然會是他?等一下,聞川可是聞大寶的老爹,你…不對,不對…你昨夜的計劃,并不能確定來的人是左相,也就是說在事前,你根本沒有確定要對付左相和兵部尚書,而是他們自己撞上來的,但如果說有確定的人選…那就是刑部的兩位侍郎,這么說來…難道你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為了讓聞川當上刑部尚書?”平陽的眼睛猛的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

  “咦?你真的變聰明了啊?”

  “哼!本公主當然聰明,那…那本公主再問一個問題。”

  “一共二十萬兩。”

  “好,本公主問你,你既沒有興趣參與我六哥和三哥的奪位之爭,又費了這么多的心思要讓聞川當上這個刑部尚書,目的又是為何?”

  “當然是翻案了。”方正直一臉理所當然的回道。

  “翻案?!你想翻案?!什…什么時候?”平陽聽到這里,抱著方正直的手臂也終于松了開來,臉上充滿了震驚。

  “差不多就這兩三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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