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劍很普通,就像是地面上掉落的劍。
而更詭異的是刑清隨的身后并沒有人,空蕩蕩的,除了一些插在巖石中的劍之外,空無一物。
刑清隨有些漆黑的臉上變得有些蒼白,那是極為痛苦的表情,他的唇都有些微微的顫抖,雙手更是死死的撐著地面。
被人從后面刺了一劍?!
發出的居然不是“啊!”這樣的一聲慘叫,而只是用了一個“你…”字,從這一點可以看出來,刑清隨的忍耐力絕對非同一般。
只是,為什么刑清隨的胸口會有一把劍?
而且…
為什么看不到偷襲他的人?
最主要是,刑清隨口中說的你,又是誰?
一個個疑問在眾人的腦海中閃過,大家的目光全部被這詭異的一幕所吸引,一瞬間,所有人都在猜測著偷襲刑清隨的人是誰?
方正直倒是并沒有太過于驚訝。
畢竟,他一直都對這個世界不太了解,如果處處都要去追根究底,想明白一個科學的解釋,那就實在是太傷腦筋了。
所以,一般碰到想不明白的事情,他都只是心中好奇,而不是驚訝。
這樣的想法讓他的注意力沒有第一時間放在劍是誰刺的身上,而是,放在那把劍為什么會這么普通?
要知道,這里可是朝試。
能參加朝試的人又豈會沒有一把稱得上不錯的武器?
于是,他的注意力多少就有些分散了,他在猜測那把劍是不是原本插在巖石中的劍?這樣的想法讓他發現了驚人的一幕。
他發現很多劍,很多從地上慢慢拔起的劍。
就像有一只只無形的手將地上的劍拔出,發出一聲聲輕微的磨擦聲。
不過,其它的人注意力顯然都在刑清隨的身上,并沒有人注意到在他的身后也同樣有著一把劍。
或者說,所有人的身后都有一把劍。
“燕修!”方正直沒有猶豫的朝著身邊的燕修撲了上去。
他都不用回頭,就知道自己的身后肯定也有一把劍,那么。他自然不會站在原地等著被插。
燕修此刻的目光正望著刑清隨,眼神中透著一種疑惑的猜測。
突然聽到方正直的話。
還沒有來得及轉頭就感覺到一股力量撞在他的身上,然后,他的身體就朝著地面栽了下去。
下意識的。他想掙開。
可是,一瞬間他就放棄了。
因為,他聽到的是方正直的聲音,而且,他旁邊站著的人也是方正直。
雖然不知道方正直為什么會突然撲向自己。
但他還是選擇不抵抗。
“撲通!”兩人一起倒在地上。
而就在這個時候。兩聲唰唰的破空聲便貼著兩人的頭皮響起。
這并沒有完。
當這兩聲唰唰的破空聲響起后,周圍還有著利劍刺入身體的聲音響起,帶著冰冷的寒意,深深的插進了他們的胸口。
與刑清隨一樣,全部都是從背后刺入。
“啊!”
“啊啊啊…”
一聲聲痛苦的慘叫聲響起。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著刑清隨般的忍耐力,所以,自然而然便有著一個個慘烈的聲音,在這一片劍海的世界中回蕩著…
“劍…劍在攻擊我們!”
“圣天世界真的失去了控制!”
“快跑啊。”
慘烈的聲音中還夾雜著一個個尖叫聲。
能夠在武試中撐到第三輪的考生,也不是所有人都沒有警覺,雖然有一部分人被劍直接從背后偷襲成功。可依舊有一部分人幸運的逃過了這一劫。
場面在一瞬間似乎完全失控。
“誰不想活命了,敢偷襲本公主?!”一個囂張的聲音在這些尖叫聲中響起,很顯然,平陽也沒有逃掉這樣的命運。
堂堂平陽公主,當今圣上視為掌上明珠的公主殿下。
在武試中被人從背后偷襲?
而且,這偷襲還是致命的偷襲。
她如何不怒?
然而,平陽憤怒的聲音在這種時候卻讓人更加堅定了剛才的猜測,因為,沒有哪個考生敢這樣做。
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圣天世界主動在攻擊。
方正直本來也有這樣的想法。不過這個想法升起來后,便很快被否決了。
因為,他想到了刑清隨在被劍刺入后背時的那個聲音。
刑清隨說的是“你…”
而不是啊。
作為第一個被偷襲的人,刑清隨自然很有發言權。
而事實上。刑清隨接下來的行動也更加證明了這一切。
刑清隨動了。
在這樣重傷的情況下,他依舊頑強的將他手中的流星黑劍,向著他身邊的那名看似柔弱的中年男子刺了過去。
帶著凌厲的風聲。
“叮!”一把從地上被拔起的劍擋在了刑清隨的流星黑劍正前方。
那么這一劍自然就不可能真的刺中。
中年男子很輕松的躲開了刑清隨的一擊。
或者說,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對刑清隨有過一絲松懈,即使,刑清隨已經被一劍刺穿。
“少爺為何如此啊?”中年男子一臉驚訝的看向刑清隨。
“咳…這…這話難道不應該是我問你嗎?你…到底是誰?”刑清隨的嘴唇緊咬。手中的劍已經垂落。
他的手有些顫抖。
這只一直握劍穩如泰山般的手,第一次顫抖了。
也許是因為激動,也許是因為傷勢太重。
中年男子的嘴角帶著一絲笑容,他的目光靜靜的掃過周圍一個個身受重傷的考生們,最后,重新回到刑清隨的身上。
“少爺難道連我的名字都不記得了嗎?我可是您最忠誠的護衛,三年前還是我將您從戰場中救回來的,我叫刑忠,這個名字不正是少爺賜給我的嗎?”中年男子望著刑清隨。
“三年前…”刑清隨的神情閃過一絲迷茫。
中年男子說的沒有錯,三年前他在戰場中身受重傷,被魔族一隊千人的軍隊圍在一處孤山之上。
為了沖圍,他耗盡了所有的氣力。
最終陷入昏迷。
醒來之后。他的身邊只有眼前的中年男子一個人。
與他一樣的是,中年男子同樣陷入了昏迷,脖子上還有著幾乎致命的一劍。
若不是救援的部隊及時趕到,兩人都逃不了一個死字。
至此。刑清隨請求刑候為眼前的中年男子賜名為刑,并成為他最忠誠的護衛,傳授刑家絕學,三年時間,一直不離不棄。
與他一起在戰場之中立下赫赫戰功。
“你不是刑忠。三年前…刑忠就死了,你到底是誰?”刑清隨的目光突然變得無比的肯定。
因為,他調查過刑忠的身份,不可能存在問題。
那么有問題的自然不是刑忠。
“少爺現在問這個問題…是不是晚了一些?”中年男子微笑的看著刑清隨,而在刑清隨的面前還有一把劍,那把劍的劍尖正對準了刑清隨的咽喉。
所有重傷的,沒有重傷的考生們自然看到了這樣一幕。
從剛才兩人間的對話來看。
他們雖然不太明白到底說的是什么。
可是有一點他們卻可以確定,刑清隨似乎認定了中年男子才是偷襲的罪魁禍首,而且,最主要的是。那把凌空飛舞的劍正好證明了這一點。
“他是誰?!”
“刑清隨的護衛,為什么會拔劍對準刑清隨?”
“原來是他偷襲我們。”
疑問與解釋混合在一起。
但是現在顯然不是討論這些問題的時候,所以,沒有受過重傷的考生們開始將劍尖對準了中年男子。
甚至還有三名考生朝著中年男子出手了。
三把劍,帶著點點光輝,兩把刺向中年男子,一把則是刺向懸在空中的那把劍。
這似乎是當前形勢上最好的救援方式。
不過可惜的是,刺向刑清隨咽喉的劍已經動了,快如閃電,與那把三劍相比。快得不是一星半點。
刑清隨的眼睛看著那把劍,他沒有閉眼。
閉眼,那是懦夫的行為,他自然不會。堂堂鎮國府嫡子,死也是睜著眼睛看著如何死,這便是心中的不畏。
至于刑清隨為什么不擋?
則是因為他的手抖了,手都抖了,如何還能提劍?
“叮!”
“叮!”
兩聲清脆的聲音響起。
刺向刑清隨的劍落在了地上,與那把劍一起落在地上的還有另外一把劍。一把通體碧綠如玉的劍。
除此之外,還有一把劍也落在了地上。
不過距離刑清隨顯然要遠一些。
那把劍是一把深藍色的劍,比那把碧綠的劍要更長一些。
中年男子的手中沒有劍,只有一把刀,一把寒光閃閃的刀,刀上沒有任何的裝飾,但是,卻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氣息,是一把染過血的刀。
“噢?”中年男子將目光轉向右側。
剛才那把深藍色的劍自然是刺向他的,只是,甩了那把劍的人并不是那三名沖向他的考生,而是站在他右側的一個青年。
一身的短衫,普通得有些過份,但是目光卻很平靜。
這個青年便是南宮木。
“是青藍雙劍!”
“南宮家的青藍雙劍居然在南宮木的身上?難道他練的是青藍訣?!”
“天吶,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能練青藍訣嗎?”
當考生們看到落在地上的兩把劍后,都是一個個驚訝莫名,那種感覺,甚至比看到中年男子偷襲還要更加驚恐。
而其中的原因…
卻只是因為南宮木練的是青藍訣。
其它的三名考生自然被攔了下來,沒有太多的意外,他們的前面有著三把攔住他們的劍。
“南宮浩天資絕世,我還以為他的弟弟會聰明一些,可卻沒想到愚蠢如此?”中年男子看著南宮木,嘴角的笑意似乎更甚。
“是的。”南宮木點頭。
點的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像一件很平常的對話一般,并沒有因為中年男子的話而有一絲的怒意。
這讓周圍的考生們有些不太明白。
面對中年男子的辱罵,南宮木為何如此忍讓?
“看起來你并不善于言談?”中年男子多少有些意外南宮木的反應。
他自然不會因為南宮木的態度而天真的以為南宮木會懼怕他,如果真的懼怕,剛才便不可能出劍,出了劍便不可能懼怕。
“你能用影子操控地上的劍,而且還能刻意的將影子埋藏在地面之下,這種控制力實屬驚人,可惜,你不是人類!”南宮木并沒有回答中年男子的話,而是如同自言自語般說道。
“雖然不善言談,但是觀察力卻細致入微,只是,我不太明白的是,為什么你能如此肯定我不是人類?”中年男子笑容依舊。
“能有這份控制力的人,天照境可做不到,而細數天照境以上的高手,善于操控影子的人總共有三十九人,這三十九人之中并沒有閣下,那么,你自然不是人類,如果我猜的不錯,魔族之中倒是有一個人和你的戰斗方式很像,他的名字叫影山。”南宮木看起來極為從容。
然而,中年男子在聽到南宮木最后的影山二字之后,臉上的笑容卻是突然凝固了,眼神之中第一次升起了驚訝。
他驚訝的不是南宮木的實力,而是南宮木居然能夠憑著招式猜測到一個人的身份,這種觀察力和知識博學,絕對是可怕的。
“記得這么清楚?自然不會是假的了…南宮世家歸隱后,居然還是這么喜歡去記錄一些事跡,可惜,你卻要死了。”中年男子沒有否認南宮木的話。
那么…
從某些方面來說,他便已經默認。
而周圍的考生們則在一個個都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臉上完全是驚恐的表情。
如果南宮木說的話是真的。
那么,這就實在太過于可怕了。
因為,魔族之中只有一個人叫影山,那個人便是魔族十域中影域的副都統,影山。
“這怎么可能啊?!”
“魔族怎么可能把一個副都統派到朝試中來?”
“不要,我還不想死。”
所有的考生們心里都升起一種崩潰的感覺,在影山的面前,他們并沒有絲毫的抵抗可能。
因為那是超越天照境的存在。
“影山…很厲害嗎?”方正直從地上爬了起來,對著同樣爬起來的燕修問道。
“恐怕很難生存了!”燕修點了點頭。
第一次,燕修用了很難生存來形容一件事情的危險性,而且,還是在現在這種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