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直沒有再說話,他的目光看向刑清隨。
事實上,他與刑清隨之間并沒有什么交集,就連刑清隨這個名字,他都是從燕修的口中得知,無論是在文試中,還是在武試中,兩人都沒有真正的碰過面。
不過,從刑清隨身上不斷上升的戰意,他卻能隱隱猜沒到眼前這個被燕修形容成,對戰斗有著瘋子一樣渴望的鎮國府子弟的戰斗方式。
或許…
這也是鎮國府子弟們的戰斗方式。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在戰斗中感悟萬物之道,甚至于讓身體適應戰場中的那種熱血。
“轟!”
刑清隨的流星黑劍與平陽的火麟槍再次碰撞在一起。
這已經是兩人的第五次對攻。
無數像刀一樣的氣刃在兩人周圍飛舞著,使得兩人周圍幾乎被肆虐成一片碎石廢虛,到處都是斷開的劍和碎裂的石塊。
但是,這一次。
刑清隨只退了不到三米。
退避在一邊的考生們看到這樣激烈的對戰,都一個個張大了嘴巴,他們從來沒有想過,刑清隨與平陽的一戰,居然會打成這樣?
硬碰硬?!
平陽手中的火麟槍光彩依舊,一道道火焰在升騰。
不過,方正直卻注意到平陽的胸口起伏的明顯比之前要快了很多,櫻桃小嘴中微微的喘著氣。
火麟槍確實是大夏王朝十大至寶之一。
可是,如果使用的人實力還不能完全駕馭這把火麟槍,那么,負擔也同樣極重。
任何事情都是這樣,就像沒有完全無負作用的藥一樣。
平陽的實力終究只達到了聚星境巔峰,一次一次的使用火麟槍后。她小世界中的氣息已經所剩不多。
這對她并不是太有利。
可刑清隨用的方式是硬碰硬,不躲不避的與她交鋒,這樣的方式絕對是對平陽最有利的方式。
那么。她自然不會再去考慮和刑清隨游斗。
所以…
她只能繼續戰下去。
刑清隨的喘氣聲明顯比平陽要重的多,他的胸口像風車一樣的起伏著。全身的汗水都已經濕透,后背上的衣服都完全貼在了身上。
但是,他手的劍卻一直很穩。
不管他的腳在地上踩出多么深的腳印,不管他有多么的疲累,他握劍的手,至始至終都沒有哪怕一絲的抖動。
“戰!”刑清隨再次向前。
平陽的火麟槍也再次刺出。
鋪天蓋地的火焰中,刑清隨用戰意化為的領域依舊輕易的切開火焰,然后。流星黑劍在金光近身的一瞬間再次從上至下斬出。
“轟!”
沒有任何意外的,流星黑劍與金光撞在了一起。
這似乎是大家都能預測到的。
而不能預測的是,這一次刑清隨并沒有馬上被震退,他手中的流星黑劍在斬下之后,居然連著這一斬完成了一個上挑的動作。
“轟!”
金光一顫,氣刃爆射而出。
兩道人影瞬間飛開。
距離達到四米。
比剛才那一擊還要拉得更遠一些。
然后,所有人的眼睛在這一刻都瞪圓了,一個個完全不敢相信,因為,這四米之中。有一米是平陽退的。
從兩人戰斗開始到現在,平陽第一次被震退。
而刑清隨則是與第五次一樣,退的同樣是三米。
“硬碰硬的情況下。居然將擁有火麟槍的平陽給震退?!”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一個個考生們都是不愿意相信。
平陽同樣無法相信,她的手握著火麟槍,清徹的眼睛中第一次閃過驚訝的表情。
因為,就在剛才。
她原本以為會像前五次一樣的局勢。
卻在刑清隨手中流星黑劍的一挑中被完全改變了。
她根本沒有想過刑清隨還會有余力完成那一上挑的一劍,因為,他應該要被自己震退。
這是平陽的想法,同樣是周圍考生們的想法。
但這并不是方正直和燕修的想法。
“你怎么看?”方正直問道。
“很難。”燕修微微搖頭。
方正直問的很籠統,燕修回答的則很模糊。
不過,兩人卻都明白對方話里的意思。
方正直與燕修在一旁討論著。而平陽卻在這個時候徹底的怒了,如果擁有火麟槍還不能戰敗刑清隨。那她還如何能拿下武試的榜首,戰敗方正直?
所以。平陽在這一刻變得多少有些瘋狂。
她撲了上去。
像一只被怒火點燃的火焰精靈一般。
刑清隨自然不會退,他的目光中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他手中的劍捏得很緊,就像那是他的生命一樣。
“轟轟轟…”
一連串的撞擊響了起來。
平陽手中的火麟槍一槍又一槍不停的刺出。
一道一道的火焰在空中翻涌著,金色的光芒就像索命的幽魂一樣在刑清隨的身體周圍不斷的閃爍著。
然而,每當那點金光臨近他的身體周圍時,他的劍卻早已經等候在了金光的前面。
平陽的腳步一點一點的前進。
她走的極為艱難,因為,她每次將刑清隨轟退后,刑清隨都能在最快的時間再次撲上來,這讓她無法狠狠有壓制。
刑清隨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而在平靜之中還帶著一種至死不屈的信念。
盡管他身上的黑色勁裝已經有些地方被氣刃卷得破爛,盡管他臉上的汗水已經如雨般落下,但是,他卻絲毫不在乎。
一次又一次,他拼命的用他手中的劍與平陽的火麟槍碰撞在一起。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閃躲過一次。
兩人之間的戰斗似乎成了焦灼狀態,這種慘烈程度甚至讓周圍站立在巖石上的考生們都停下了爭奪的動作。
所有人都看向兩個拼命碰撞在一起的身影。
他們都想知道這場白熱化的戰斗,最后會有一個怎樣的結局。
只是少數人知道。
這場看似正進行的無比激烈的戰斗,事實上已經到了尾聲。
這少數人中有方正直,有燕修,有南宮木,還有一個一直站在兩人戰局最近地方的中年男子。
他的身上穿著一件極為普通的衣服,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在他的脖子上,還有著一道若隱若現的傷痕。
只是,很奇怪的是,他的衣服很干凈。
那是一件與方正直身上的藍色長衫一樣干凈的衣服,就像從來沒有過戰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