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題便是易經類的東西,卜子夏的《子夏易傳》。
當然了,這些東西試卷上是沒有的,在這個世界上,不管什么卜子夏,還有什么《子夏易傳》,全部沒有。
只有一部《道典》。
方正直的筆涮涮的動了起來。
“剝,不利有攸往。彖曰:剝,剝也。柔變剛也。不利有攸往,小人長也。順而止之觀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虛…”
“盈而虛之,天之道也…”
這一問問的是坤下艮上的布置,可以原文作答,雖然考的是易經類的題目,但是,答起來卻并不是太困難。
一題答完,方正直便又跳到第二題。
第二題直接就跳到了《鬼谷子》,而且,還是考的《鬼谷子》中的謀篇,問的是三儀,最后,還要附上考生們對三儀的理解。
不得不承認,朝試中的試題確實很難。
在不知道有鬼谷子,也不知道謀篇的情況下,卻要在腦海中確認出三儀的出處,還要有自己的理解,確實非一般人所能答得出來。
不過,這難不倒方正直,他的腦海中有著現代的翻譯,里面有著最精簡和深刻的總結與歸納。
理解?
后世近千年的總結,就是最好的理解。
第二題很快寫完,方正直又開始繼續往下寫…
方正直寫得很快,筆鋒與紙尖的涮涮聲在整個房間中都能聽得見,因為,所有人都在看著方正直。
那眼神如同見了鬼一樣。
就連平陽也是瞪圓了眼睛望著方正直停都不帶停的動作。
然后,平陽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完全不相信,一個人能把這種難度的試卷寫得如此之快…
昨天晚上,她可以親眼看到幾大朝臣在那里抓耳撓腮的苦思冥想。
一個個都愁得眉毛都差點白了。
可是,為什么同樣的試卷,在方正直的面前。卻像是即興作答一樣的,根本連停都停不下來。
平陽就坐在方正直的左手邊,所以,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方正直的動作。看一眼試卷,然后,就開始下筆。
接下又往下移一題。
不到片刻的時間,似乎試卷上就寫滿了。
“這是在抄吧?”平陽很想站起來把方正直給舉報了,可是一想到自己身上也有答案。她便又將這種想法給壓了下來。
燕修是第一次與方正直一起參加朝試,所以,并不知道方正直做文試時的狀態,頓時也被方正直這夸張的速度給嚇了一跳。
腦海中下意識的就閃過一個念頭,這試卷他做過?
可轉念一想,不太對啊…
如果方正直真的做過同樣的試卷,那么,絕對不可能不告訴自己,更何況,這種可能性基本上就沒有。
那么。是在亂做?
念頭剛剛升起,便又被燕修給滅了下去。
縣試的文試榜首,府試的文試榜首,如果說方正直在文試的時候會亂做,他肯定是不相信的。
“能做到這么快?”燕修望了望桌案上的試卷,深吸了一口氣,徐徐的吐了出來,然后,開始冷靜的答起題來。
不過,燕修卻并沒有從第一題開始答。而是翻到了后面開始寫了起來。
方正直此刻正埋著腦袋在那里奮筆疾書,自然沒有注意到燕修的動作。
事實上…
不光是燕修如此,其它的考生們也開始挑選出一些試卷答起來,整個房間之中。都沒有人像方正直一樣從第一題開始往下做。
就連擁有答案的平陽,也都沒有例外。
慢慢的,房間中涮涮涮的落筆聲越來越多,代表著考生們也開始各自考試起來,沒有人再去關心方正直在干什么。
不認識方正直的,自然就在想著。這家伙是怎么混到朝試中來的?
而認識的,則是在心里感嘆,要不要這么夸張?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一個時辰過完后,方正直的速度依舊沒有減下來,手里還有著一半的試卷沒有做完,所以,他還是繼續的寫著。
可是其它注意到方正直動作的人,卻已經完全被嚇呆了。
“他…不會是想全部寫完吧?!”
一個想法猛的在眾人的腦海中升了起來,然后,很快的,這個想法又被眾人給強行壓了下去。
因為,這是不可能的。
最主要的是…
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啊。
方正直并不知道這些,他正在一題一題的往下做,正做著的時候,他就發現一個奇怪的現實。
每一張試卷之中都會時不時的冒出幾個對子。
“果然不愧是炎京城啊,這里的人還真會玩?這種三歲小孩都會做的對子…有必要出現在朝試之中嗎?哪個逗…逼出的題啊?”
方正直總感覺這種題目實在是太污辱自己的智商了,不過,沒有辦法,人家都出了這樣的題,他也只能隨便的對了。
為了不讓自己的智商被拉低。
他在每一個對子的下面,都分別多寫了幾個,等于,一個對子,他都用了五種以上的方式來解答。
這樣做完后,他的心里終于舒服了一點。
“一對五答!這樣才能配得上朝試的難度嘛…”
時間在方正直和眾考試的落筆聲中很快的流逝,很快的,便又有半個多時辰過去,距離交卷的時間只剩下一刻鐘左右的時間。
平陽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檢查起自己的試卷,說是檢查,不過也就是作作樣子。
燕修也已經答得差不多了,但似乎還有些不太滿意,在做著細微的修改和調整…
與平陽和燕修比,其它的考生狀態似乎就差了很多,基本上還在埋著腦袋使命的寫著,甚至有幾個都急得滿頭大汗,身體都在顫抖。
方正直的筆依舊沒有停,他還有最后一張試卷沒有寫完。
而在他的面前,已經有十一張試卷被全部答完。
這個時候,方正直抬起頭來,望了望四周,發現燕修似乎正在修改,而平陽則是悠閑的在那里搖晃著腦袋檢查。
其它的考生們也有少部分已經做完,還有大部分依舊在埋頭寫著。
“都做得這么快?”方正直記得自己參加縣試和府試時,基本上都可以睡上大半的時間,可沒想到在朝試中卻遭遇到了這樣的困境。
居然到了臨交卷前一刻鐘,還有一張試卷沒有寫完。
“特么的…哪個逗…逼出這么多的題目啊?”方正直暗罵一聲,不敢再繼續觀望,馬上又開始唰唰唰的寫了起來。
時間再次飛逝起來。
最后一張試卷的最后一題,方正直以為會和府試一樣出一些兵法陣道類的題目,但是,卻并不是,而是出自于《禮記》。
問的是冠義。
這一點,方正直倒是知道,這個世界也有著冠禮一說,不過,和自己以前世界中的冠禮又有些不太一樣。
以前的世界中,參加科舉,過了童子試后,便可以行冠禮。
但是,這個世界的冠禮卻有一個硬性的條件,就是一定要年滿十六歲,有著十六而冠的說法。
想到這里,方正直突然記得燕修家里有十六而出的說法,那么,燕修應該是行了冠禮后才從燕家出來的吧?
上次燕修在神候府大宴上說過一句話,方正直至今還記得,說是兩年后,他就可以坐到一等的位置上。
方正直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兩年?
十八歲…
“咚!”
正想著的時候,交卷的鑼聲終于響了起來。
方正直的目光一掃,便發現四名監考官已經從四個方向開始同時收卷,頓時,不敢再怠慢,飛快的將冠義的最后一句話給補了上去。
等到全部寫完后,他的心里才松出一口氣:“靠,終于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