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不動王這一戰,被所有參加神侯大會的人關注,更是被整個皇城所關注。他已經成長到了如今的地步了。
可自己呢?
六欲魔龍似乎沒有聽出繁瑤話中的怪異,她收回折扇,臉上恢復正經之色,低聲道:“我不知道他們兩人誰會獲勝,恐怕這一戰,在開戰之前,沒有人能夠知道究竟誰能獲勝。
畢竟他們兩人之前都是一拳獲勝,誰也不知道他們真正的底牌究竟還有什么,誰也不知道他們的極限在哪。
不過,鄭十翼他即便輸,他也可以活下來。以他如今的實力,即便是敗了,認輸的機會還是有的。”
繁瑤還要再說些什么,視線中,一個身穿繁府服飾的家仆匆匆走來,恭聲道:“郡主,王爺約見鄭十翼入府。”
“父王要見十翼?”繁瑤臉上露出一道訝然之色,隨之臉上閃過一道喜色:“先回王府。”
皇城城郊,此處雖然遠離皇城,卻是山清水秀,頗有意境。
碧水綠山間,一條小溪緩緩流淌著。
蘇雨琪雙手放入溪流之中,輕輕擺動著,溪流的速度開始明顯變緩慢,望著水中兩條游過的魚兒,她終于抬起頭來,看向一側站立的不動王道:“長老,你不應當冒險的。”
“圣女是怕我輸?”不動王臉上一點也看不出大戰即將到來的緊張,臉上甚至還掛著淡淡的微笑。
“我自是相信長老的,只是那鄭十翼,有些讓人看不透了。”蘇雨琪站立起身,纖細的身姿看起來異常柔弱,輕輕嘆道:“長老與鎮岳侯一戰之前,魯王問過我們,幾招可以擊敗鎮岳侯。那鄭十翼說過,一招便可。”
“一招?這才對嘛。”不動王身上忽然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戰意,豪氣沖天而起,看著蘇雨琪道:“圣女,你知道嗎?我已經許久沒有這種感覺了,這種不去管其他,只是拼盡全力一戰的感覺。
如今,鄭十翼讓我有了這種感覺。
我現在反而很慶幸,慶幸我自斬參加神侯大會,這才有了如此一戰的機會!”
繁王府仍舊如同往日一般,看不出任何不同。
傾妃院落之中。
史魔凝視著傾妃那張傾國傾城的絕美臉龐,臉上露出一道譏諷的笑意:“繁王主動約見鄭十翼?想不到,他竟這般看重那小子。
可惜,注定會失望。鄭十翼即便能夠過的了不動王這一關,最后還是會失敗,神侯之位,唯我居之。當我成就神侯之時,便是歷史宗重現之際。”
“是嗎?那我們拭目以待了。”傾妃優雅的起身,向著院落外走去,邊走邊開口道:“提醒你一聲,別小瞧了王神機。”
“王神機?”史魔越發的不屑起來,輕蔑道:“他?一個反復無常的小人罷了。”
頓了一下之后,他才繼續開口道:“神侯大會之中,也唯有那凌煙與穆無敵,還可讓我正看一眼。也僅僅只是一眼罷了。
當今天下,年輕一代,唯姜圣一人,可入我法眼。”
傾妃沒有回話,似乎什么都沒有聽到一般,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出院落,背對著史魔的絕美容顏上,紅唇微微翹起,露出一道不屑的譏笑,史魔雖強,卻太過自負。
轉過長廊,她放緩腳步行走在鵝軟石鋪就的道路上,似乎是在享受著什么,又似乎是等待著誰。
不長時間,一道俏麗的人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繁瑤身著一身藍色長裙,遠遠走來。
這長裙顯然是出自大師之手。長裙微透,陽光照射下,她那隱約可見晶瑩剔透的肌膚充滿了讓人頭暈目眩的誘惑,長裙貼身,更是將完美的展現出她前凸后翹的誘人身材。
那張似乎從不修飾的臉上,更是畫著精細的妝容。
今日之繁瑤,比之以往更加的驚艷。
傾妃仿佛是看到了稀世之物一般,上下大量著繁瑤,嘖嘖出聲:“想不到,我們從不做妝容的繁瑤郡主,也有這樣一天。
只是可惜了…有些事,錯過了便是錯過了。怎么,你難道以為用美人計便能勾到他?
不過也是,咱們的繁瑤可是郡主,身份高貴,又生的漂亮,天賦也足夠,的確能勾引不少血氣方剛的少年。
只是,天下間優秀的女人可不止你一個,聽聞凌煙已經表態,很是欣賞鄭十翼。”
繁瑤漂亮的讓四周的美景都失去色彩的臉一下難看下來,近身長裙包裹下,身前的豐挺更是劇烈的起伏了兩下,又明顯的過了一段時間,她的臉色才漸漸恢復平靜,語氣怪異道:“傾妃的消息還真是靈通,似乎整個皇城,便沒有傾妃不知道的事情。
還有作為十翼的朋友,十翼被別人欣賞,我自是開心。”
“是開心,還是失落,你自己清楚。你已經沒有機會了。”傾妃一直笑著,看起來似乎很是開心的樣子。
越過繁瑤,她邁步走入繁王時常休息的院落。
院子中,鄭十翼與繁王兩人坐在茶桌兩側,木桌上已擺好茶水,一旁茶藝師動作優雅的沏著茶,而兩人看起來,仿佛便是兩個悠閑普通人一般。
“這是采摘自南嶺的珍稀白茶,當地人稱呼它為飄雪。”繁王指著茶杯上方飄著的一層白霜道:“南嶺一年只有少有的一次降雪,甚是一年無雪,而唯有雪過之后一個時辰內采摘方稱之為飄雪。”
“在雪后采摘的茶?這倒是少見。”鄭十翼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他算不得懂茶,可這茶入口之后卻也能夠感覺到沁人心脾,口齒留香,再去細細品味,那抹香氣卻又已消失。
傾妃與繁瑤兩人先后到來,可繁王卻只是輕輕一招手,示意兩人坐下,也不多說話,只是和鄭十翼閑聊著,一如之前兩人一起用餐一般,只是聊著各地的風土人情,聊著趣事,至于天下大事、神侯大會、武學,卻是一句也沒有聊起。
不知不覺間,一天時間已過。
鄭十翼看了看天色,起身告退。
繁王微微頷首,仍舊坐在座椅上,品著香茗,配上他那沖天的煞氣,不知怎么的卻又讓人感覺異常的和諧。
“父王,我去送十翼。”繁瑤起身隨著鄭十翼向外走去,夕陽已落,染透遠處的天際。
繁瑤看著鄭十翼那張熟悉的面孔,張開嘴巴,似乎是想要說什么,可又不知道要說什么,卻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來。
“我們還是朋友的。”鄭十翼放緩腳步,神色坦然的看著繁瑤道:“之前幾次,只是我們兩個各自所處的環境不同罷了。
我理解你,所以我們還是朋友,以后,若是對方有難,我們還是會幫對方的朋友。”
繁瑤行走間嬌軀一顫,望著晚霞下,鄭十翼那張似乎模糊了一些的臉,心底一股感動升起,之前種種,錯的都是自己。
可十翼,他仍舊將自己當做是朋友。
若非自己去做那些事情,自己和十翼,現在恐怕還是和以前一般,甚至更勝之前,自己為何要做那些。
“我們…坐會吧。”繁瑤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涼亭。
鄭十翼微微點頭,隨著繁瑤走去。
一旁,一顆不太高的樹上,一片樹葉緩緩飄落,正巧落到了鄭十翼肩膀之上。
繁瑤伸出一只手來,向著鄭十翼的肩膀抓去,想要幫鄭十翼拿走那片樹葉,只是手還未觸碰到鄭十翼的肩膀,鄭十翼已經伸手將樹葉拿走。
繁瑤纖細的手指僵在半空中,臉上閃過一道失落之色,停頓了一下只有后,她才收手走入涼亭,坐到一張石凳上。
鄭十翼緊隨走來,卻是隔著石桌,坐到了她的對面。
兩人坐定,一時間,卻是陷入安靜的尷尬之中,兩個人只是看著對方,誰也沒有開口,似乎誰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繁瑤本散發著無盡光彩,似乎將天下間一切美麗都比下去的容顏漸漸暗淡下來,她有種感覺,她和鄭十翼沒有可能了。
鄭十翼沉默了一下,終于還是打破沉默開口道:“我會記得是你帶我去見的圣上,也因此,我才得以領悟圣上的部分拳意,突破到如今的程度。這份恩情,我會記住,以后,定會報答。”
“我要的不是這個。”繁瑤忽然聽到鄭十翼的聲音,輕輕感嘆道::“我要的不是這個。”
“可我能給的起的,也只有這些了。”鄭十翼的語氣仍舊平靜。
“難道,便沒有一點可能嗎?”繁瑤一臉失落的望向鄭十翼。
鄭十翼凝視著繁瑤那張美的讓人驚心動魄的容顏,輕輕搖了搖頭道:“沒有。”
繁瑤嬌柔的身子猛的一顫,雙目瞬間變得沒有一點神采,整個人似乎陷入一種怪異的狀態。
許久,她直視著鄭十翼堅定的眼神,臉色終于漸漸恢復正常,低聲道:“我知道了。”
“我們還是朋友。”鄭十翼留下一句話之后,起身離去,繼續留下來,只會讓彼此更加尷尬。
繁瑤默默的站在原地,注視著鄭十翼遠去的背影,一直到鄭十翼的身影消失,都未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