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帶著焦糊味的聽濤閣,姬昊坐在正中主位,左手側坐著敖禮、鳳琴心、金唋等人,右手側則是坐著天機長老為首的土著祖靈長老們。
聽濤閣外,龍飛鳳舞、兇獸咆哮,金唋為首的兇獸部族十萬余精銳,正和重新列陣備戰的土著圣靈對峙。
從盤羲圣地各處匯聚而來的圣靈數量超過三十萬,除此之外,他們還動用血祭,強行從天道之花中喚醒了數百祖靈坐鎮。
龍族,鳳族,還有土著圣靈、祖靈們,雙方首腦還沒發言,一個個都還安分守己,只是遙遙隔著百里距離大眼瞪小眼的沖對方無聲的挑釁著。
唯獨金唋他們所乘戰車都是用各種混血的兇獸后裔拖拽。這些混血兇獸連腦殼里都滿是肌肉疙瘩,除了殺人放火,智商比侏羅獸還要低十幾倍。剛剛沖殺得正痛快,猛不丁的停下了廝殺,數萬頭混血兇獸后裔正不安分的咆哮著,將拉車的鎖鏈掙得‘鐺鐺’作響。
“商量個章法唄。”姬昊坐在主位上,笑容可掬的看著大廳內火藥味濃重的眾人:“天機長老,您說說,您說說…嘿,您不是有預知之能么?這些祖靈長老都聽您的,您先說說。”
天機長老沉默半晌,扭頭看了看坐在自己下側的祖靈長老們,過了許久才啞著嗓子說道:“說到預知之能,老夫想問問,你們進攻圣地之前,可是用什么強大圣兵屏蔽了天機?”
端起茶盞,想要喝一口茶,但是長時間的沉默,茶水已經變得冰冷。天機長老皺著眉頭將茶盞狠狠的放在了小茶幾上,看著敖禮、鳳琴心冷聲道:“不然,老夫怎么對你們的進攻一無所知?”
敖禮、鳳琴心相互看了一眼,同時茫然的搖搖頭。
他們兩個只是在外面恰好碰上,龍鳳兩族頗有些交情,干脆就聯手召集族人掃蕩四周土著勢力。然后猛不丁的,他們碰到了從盤羲圣地鎩羽而歸,正氣鼓鼓的糾集西荒部族戰士準備再次進攻圣地的金唋。
三方首腦都是有底氣、唯恐事情不夠熱鬧的性格,稍稍交流了一下關于盤羲圣地的信息,敖禮、鳳琴心頓時歡喜雀躍的帶著族人浩浩蕩蕩的打了過來。
這完全都是隨性而發的事情,事前沒有任何計劃,沒有任何的準備,自然也說不上擾亂天機之類的準備。而且說實話,在盤古大陸,人族和異族大戰之前并沒有屏蔽天機的概念,所以敖禮和鳳琴心壓根就沒有這個意識,此刻也不知如何答話。
只有金唋大咧咧的抓起一個盤羲圣地的特產靈果啃了一口,‘咔嚓咔嚓’的連堅硬如鐵的果核都嚼碎了吞了下去。見到敖禮和鳳琴心不說話,他大咧咧的笑了起來:“什么屏蔽天機?咱們都是粗人,操刀砍人是不含糊的,但是…天機什么的,那是什么玩意?”
龍族、鳳族都對‘天機’沒有什么概念,更不要說不修元神、不悟大道、完全靠蠻力和天賦神通作戰的人族大巫了。金唋笑得燦爛,一口白牙熠熠生輝,天機長老見到他爽朗的笑容,就知道這個直腸子的大漢沒有說謊。
“老夫…居然對天機失去了感應。”天機長老異常嚴肅的看著在場的祖靈長老們,緩緩的說出了自己心頭最大的恐懼:“如果不是這些娃娃做的,那么是誰?”
一眾祖靈長老們臉色全都變得極其難看,空烏有突然站起身來,向天機長老驚問道:“天機長老,前幾日您還說,在…垚伯姬昊身上見到了一線生機,現在卻…”
姬昊看看敖禮,再看看鳳琴心,然后看看金唋,他腦子里閃過了禹馀道人傳授的大道經典中,關于天機、關于天道、關于各種神通卜算的知識。參考人族一貫以來的作戰風格,姬昊明白,這次參加生死賭斗的這些部族精英,估計沒一個人對擾亂天機有興趣,更不會有這樣的手段。
敖禮和鳳琴心他們的進攻,恰恰碰到了這個節點上。
天機長老失去了對天機的感悟,正好三方聯了進來,天機長老這才驚恐的發現,有些不怎么好的事情正在悄然發生。
“不是我的同伴做的事情。”姬昊很坦白的向天機長老說道:“說實話,我們人族喜歡堂堂正正擺開陣勢和人廝殺爭斗,擾亂天機、屏蔽天機之類的事情…我們還真不擅長。”
鳳琴心撇了撇小嘴,對姬昊的話頗有些不以為然,眸子里一抹好奇的寒光一閃而過,她決定回去盤古世界后,一定要仔細的研究一下這所謂的天機是什么玩意。
敖禮和金唋則是完全聽不懂姬昊和天機長老的話,‘天機’什么的,哈哈,‘天上飛過去的機括’么?那種東西有什么好擔心的?兩人很直爽的端起茶杯喝水,抓起果子亂啃,兇光四射的大眼直勾勾的盯著在場的祖靈長老們,盤算著能夠從他們身上扒下幾層皮才好。
天機長老看著姬昊,他相信了姬昊的話。
沉吟片刻,天機長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后天機羅盤從他身后冉冉浮現。這次浮現的天機羅盤直徑不過一丈大小,但是散發出的氣息卻越發的濃郁、沉重。
“既然如此,且讓…”天機長老想要說點什么,但是話剛剛說了一半,天機羅盤上一抹陰影閃過,天機長老突然怒吼了一聲:“是誰敢侵入圣地?”
右手一抓、一放,一道白光噴出,一面巨大的光幕出現在大廳中。
光幕里浮現的,正是姬昊前些日子見過的那座懸浮在盤羲眉心竅穴上的大殿。因為和龍鳳、兇獸三方對峙的關系,圣殿中絕大多數的人手都已經調集了上來坐鎮,如今圣殿內只留下了大貓小貓三五只而已。
此刻大殿的廣場上血流成河,數十名圣靈包括三名祖靈都已經橫尸在地。
一名身披重甲,身高在三丈開外的伽族戰士手持一柄鋸齒彎刀,正滿臉獰笑的伸出長舌頭,慢慢的舔舐刀鋒上一抹滾燙的血跡。
姬昊猛地一下站了起來,驚呼道:“他們不是說在我們一年后進來么?這還有好幾個月,他們怎么就進來殺人了?”
廣場上,身披重甲的伽族戰士總有百人左右,他們正無聲獰笑著,手中兵器毫不留情的收割著圣殿內眾多仆役和普通侍衛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