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舞曲還在持續,但舞池里跳舞的人卻已經紛紛停了下來,圍觀著趙硯與駱華倩的接吻,有人在吹口哨起哄;有人在鼓掌;還有人抿嘴微笑,躍躍欲試的目光望向自己身旁的女伴。
駱華倩臉色已經漲得通紅,又羞又氣,任她再清冷的性子,初吻就這樣被趙硯強行奪去,心里也是雜亂如麻,周圍那么多人的圍觀更是讓她臊得慌。
羞怒中的駱華倩,忽然用力一咬趙硯的舌頭。
趙硯眉頭一皺,痛呼一聲終于離開了她的嘴,下意識地用右手去摸嘴,然后將手指放在眼前一看,血跡殷然。
趙硯雙眼瞇起,目光再望向駱華倩的剎那,駱華倩的身軀猛然一擰,雙腿未動,上身卻突然擰轉了近一百八十度,雙掌風車一般啪啪兩聲,擊打在趙硯胸膛上,將猝不及防的趙硯擊得連退兩步。
“呼呼…”
駱華倩漲紅著臉,喘著粗氣趕緊轉過身來,讓過身后的桌子,連連后退,戒備著趙硯。
“哦嚎…”
“哈哈!!”
“辣妞!!!”
“帥哥!你還行不行啊?不行的話,我可就上了!”
駱華倩的劇烈反擊,讓圍觀的人群立時發出一陣哄笑聲,起哄的聲音此起彼伏。
趙硯微微低著頭,雙眼由下往上斜視著對他怒目而視的駱華倩,駱華倩呼吸未勻,胸膛高高起伏,女性魅力盡顯。
趙硯就這樣微低著頭,半瞇的冷眼緩緩掃過周圍起哄的人群,眼中幽深的寒光隱現,只見他的目光掃到哪里,哪里起哄的聲音就漸漸消失,趙硯身上本就帶著邪氣,醉酒后、又強吻過駱華倩之后,他身上的邪氣已經完全顯現出來,按理說,敢來酒吧玩的人,都不是膽小之人,但這些人無一例外的,一與趙硯此刻的眼神對上,便感覺心頭發毛。
趙硯緊繃著臉,抿著嘴,一邊用邪意的眼神掃視周圍,一邊扭動脖子,咔咔的骨節錯動聲,酒吧里的舞曲都遮蓋不住,清晰可聞。
駱華倩眼神更加警惕,腳步一直在后退,趙硯扭動著脖子邁步向她走去,趙硯走到哪里,哪里的人群就自發地往后退,給他讓出一條寬闊的通道。
“趙硯!”
駱華倩忽然喊了一聲趙硯的名字,與此同時,她雙手一抖,衣袖里滑下兩柄銀光閃閃的小刀貼著掌心捏在手里。
駱華倩緊張的雙眼緊盯著趙硯,警告道:“你過份了!我答應做你女朋友,但你我都知道,那只是假扮!我可以陪你喝酒,但不包括假戲真做!你再得寸進尺,別怪我跟你翻臉!”
趙硯目光瞥了一眼駱華倩手中的銀色小刀,嘴角微揚,但腳步卻是停住了。
聽完駱華倩的威脅,趙硯半瞇著雙眼,似笑非笑地與駱華倩對視著,緩緩開口:“你還記得你答應過的事?”
“我記得!”
駱華倩呼吸漸勻,咬著牙肯定地回答。
趙硯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了,半瞇的雙眼忽然全睜,突然往前一步,很不客氣地質問:“既然記得,那我今天中午叫你出來,你為什么拒絕?”
駱華倩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急退一步,脫口辯解:“我下午要上課!”
趙硯不屑一笑:“你可以盡情找你的借口!剛才就是你中午拒絕的懲罰!下次你可以繼續找借口拒絕我!”
說完,趙硯最后瞥了駱華倩一眼,然后再也不看駱華倩一眼,半瞇著眼睛舉步往酒吧門口走去,駱華倩立即戒備起來,因為趙硯是在往她這邊走,她一邊戒備一邊下意識地往旁邊讓,因為趙硯這次不是徑直走向她。
駱華倩很緊張,緊張地退著、看著趙硯旁若無人地從她面前經過,走向酒吧大門,然后身影消失在門外。
一直到趙硯身影完全消失,駱華倩渾身上下才全部放松下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趙硯臨走前說的那番話,卻還在她腦海中盤旋——你可以盡情找你的借口,剛才就是你中午拒絕的懲罰!
他強吻我,就是為了懲罰我今天中午拒絕出來見他?
駱華倩神情陰晴不定,剛才趙硯的強勢,真的嚇到了她,趙硯強吻她的時候,她都以為趙硯今天狂性大發,要強’暴她了。
連續幾次反抗無果的時候,駱華倩慌亂地以為趙硯就要在這里,眾目睽睽之下強’暴她。
但剛剛聽了趙硯的理由之后,駱華倩無語了。
她沒想到自己剛才的遭遇,竟然只是中午一次拒絕的懲罰,她的初吻…竟然就這么丟了。
最讓她心神一時難以平靜的是:聽趙硯剛才的意思,他以后還要不定時找她,而她卻不能拒絕,否則,趙硯很可能還會如此懲罰她,甚至更過份的懲罰。
游鑫…
駱華倩腦中不期然地冒出這個名字,她當初之所以答應趙硯這個交易,做趙硯名義上的女友,以換取在大導演辛芒夏執導的《笑傲江湖》電影里拿到一個主要角色,為的就是逐漸擺脫游鑫對她的威脅。
最近聽說了游鑫被錦衣衛抓捕的消息,她以為自己解脫了,也就開始想著不再與趙硯有交集,現在看來,狼是被趕走了,卻又被一只虎給盯上了。
一時間,駱華倩都不知道當初的選擇,到底值不值得。
“嗨!美女!我接吻技術不錯的,要不要跟我試試?”
忽然,面前傳來一個略顯輕浮的男子聲音,駱華倩一抬頭,看見一個卷發黑膚的黑人男子正在齜著雪白的牙齒望著她,躍躍欲試。
“找死!”
這個黑鬼的搭訕頓時勾起駱華倩還未完全平息下去的怒火,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過去,別說,這個黑鬼敢過來調’戲駱華倩,身手還是不錯的,面對駱華倩的一巴掌,他手臂一抬就擋住了。
“嘿嘿…”
擋住之后,黑鬼得意地嘿嘿一笑,正要再說兩句什么,駱華倩連綿的攻擊卻劈頭蓋臉地打了過來。
被擋住的手掌猛然往下一落,手掌一攥,形成一個鶴嘴形狀閃電一般啄在黑鬼的腋下。
“啊…”
黑鬼痛得身子一縮,駱華倩的左手迅捷地往前一探,一把抓住黑鬼剛才擋住她手掌的左臂,狠狠一擰,咔擦一聲,黑鬼的左臂呈現一個詭異的形狀,明顯是骨折了,黑鬼疼得雙腿一軟,直接跪倒在駱華倩面前。
但駱華倩的攻擊卻還沒有停止,右腿一提,膝蓋狠狠地撞在黑鬼的下巴上。
“啊…媽姆…”
黑鬼的痛呼再次響起,卻見駱華倩膝撞之后,緊隨著就是上身往后一仰一擰,上身側仰,剛剛膝撞的右腿彈’簧刀突然彈開一般,伸得筆直,腳底嘭一聲重重地踹在黑鬼的胸膛上。
“嗚…”
黑鬼再次慘叫一聲,被駱華倩一腳踹飛出去一米多遠。
“噢…”
說時遲、那時快,駱華倩從出手到將黑鬼踹飛出去,前后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圍觀的人群頓時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往四周散開,再看駱華倩的眼神,都變得驚訝駭然起來。
這些人大概一直沒有看出駱華倩的功夫居然有這么好,之前看她被趙硯強吻,所有的反擊都被趙硯輕而易舉地化解,給了他們錯覺,以為駱華倩只是一個普通的女生,這大概也是剛剛那個黑鬼敢于在趙硯走后,上前來調’戲駱華倩的主要原因。
但顯然,這些人都看走眼了,駱華倩的功夫不如趙硯,打他們這些人,卻像打小雞似的,一出手,黑鬼只招架住了第一擊,之后就完全跟不上駱華倩變招的速度了,緊跟著的幾擊,黑鬼一招也擋不住,也避不開。
打完黑鬼之后,駱華倩含煞的雙眼掃視一圈周圍變色的圍觀人群,然后邁開步子大步離開,現場愣是沒人敢阻攔。
今晚這些在翩翩起舞酒吧圍觀的這些人,大概很久很久都無法忘記今晚在這里看到的這些,先是一個邪氣凜然的年青人眼神讓他們心里發毛。
跟著,明明剛才還被那個年青人欺負得狼狽不堪的女人,一出手便把一個黑人打成蝦米弓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
駱華倩走出翩翩起舞酒吧的時候,如她所料,趙硯的車子已經不見了,當然,趙硯也不見了蹤影。
很明顯,懲罰完她,趙硯已經開車離開了。
站在酒吧門前,駱華倩先是皺眉,隨即又松了口氣。
趙硯開車走了,說明她必須自己打車回去,這是讓她郁悶的事,但同時,趙硯走了,她心里也輕松了不少,至少說明趙硯今晚對她的懲罰已經結束了,她不用再提心吊膽。
酒吧街不會缺少出租車,駱華倩很快就攔到一輛車上車走了。
至于她剛才在酒吧里折斷一個黑人手臂的事,駱華倩并沒有放在心上。
且不說,是那個黑人調’戲她在先,她屬于正當防衛,就算不是,以她家的能量,把這件事擺平也不是什么難事。
黑人在大明可沒有多少人權。
坐在出租車上,望著窗外流光溢彩的秦淮河夜景,駱華倩心情逐漸變得復雜。
趙硯今晚霸道、邪氣的面容總是縈繞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還有被他強吻時的感覺,當時她是羞憤、痛恨的,但此時冷靜下來回憶的時候,卻無法忘記當時忽略的感覺,這畢竟是她的初吻。
女人對初吻總是在意的,清冷如駱華倩,也無法例外。
安靜的時候,總是容易讓人想起很多事,駱華倩也是一樣,坐在出租車里,望著窗外秦淮河的夜景,回憶著剛才在翩翩起舞酒吧的那個吻,駱華倩不由得又想起半個月前和趙硯一起遇刺的那個夜晚。
那天晚上,看著趙硯對她的保護,干凈利落地擊斃、重傷那幾個黑衣人的時候,駱華倩記得當時自己對他生了一點異樣之情。
只是,那么點異樣之情還沒有來得及擴大,趙硯就在警署里昏迷過去了,然后就是長達半個多月的昏迷。
半個多月的時間,足以讓她的理智壓下那晚的瞬間悸動,可是,今晚的這個吻,又讓她記起當初的一點悸動。
“唉…”
駱華倩忽然無意識地輕嘆一聲。
理智告訴她,她和趙硯認識的方式,注定了她與他之間難以有一個好的結局,但已經亂了的心,卻讓她感到迷茫。
銀灰色的眸子里倒映著窗外流光溢彩的秦淮河夜景,美輪美奐,卻也顯露著她內心的迷茫。
經過今晚的事,她心里明白,她與趙硯之間走近還是疏遠,已經不由她主導,如果趙硯以后再電話叫她出來,她恐怕不敢再拒絕了。
但,繼續這么下去,她與他會走到哪一步?駱華倩已經看不清了。
與此同時,趙硯駕著雷翼行駛在回大學城的路上,神情輕松,嘴角微勾著,顯得輕松愜意,想到剛才對駱華倩的“懲罰”,趙硯的心情就變得挺美妙。
略感遺憾的是——他終究不是真的流’氓,否則今晚他還可以更進一步,駱華倩的身手是不錯,但不是他趙硯的對手,只要他想,她反抗不了,就算她后來手里捏著兩柄銀色小刀,趙硯也自信能毫發無傷地制住她。
但,那樣的話,也就失去了很多樂趣。
懲罰…
這是個不錯的理由,駱華倩想過河拆橋,廢除之前的承諾,不給點懲罰,他心里那口氣順不了。
現在嘛!懲罰過了,心情果然變得美妙起來。
“嘖嘖”
趙硯下意識地咂了咂嘴,還能感覺到舌頭在痛,駱華倩那一下咬得有點重,這就是今晚美中不足的地方了。
但仔細想想,舌頭上的一點痛也是美妙的地方之一,趙硯想象著接下來幾天每次感覺到舌頭痛的時候,就能清晰地回憶起今晚強吻駱華倩時候的感覺,這樣一想,便沒有美中不足的遺憾了。
回味著剛才的感覺,趙硯隨開了車載音樂,讓自己的心情隨著音樂的旋律繼續飛揚,只是,笑著笑著,趙硯忽然覺得很寂寞。
他想起了肖夢月,也想起了霍琴琴。
一個他愛的,一個愛他的,但他現在卻誰也不能去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