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學院食堂大廳用餐區第三排靠窗的位置,楊凌峰單獨占據一面,錢盛、唐平坐在楊凌峰對面,錢盛與唐平一邊吃飯一邊閑聊著,不時瞥一眼沉默的楊凌峰。百度搜索给力文学网
不管在哪里,人都習慣分成一個個小團體,只有極少數人會選擇獨來獨往,楊凌峰雖然傲氣了點,話少了點,但錢盛、唐平與他住在一個宿舍,再加上楊凌峰文筆出眾,家世背景也不俗,所以平時錢盛、唐平都習慣和楊凌峰一起行動。
他倆當然知道楊凌峰今天為什么如此不開心,也正是因為知曉其中的原因,所以兩人閑聊時都有意放低著聲音。
但就算這樣,不到兩分鐘,楊凌峰還是皺眉瞪了兩人一眼,不耐煩地斥道:“你倆能不能安靜一點?煩死了!”
“呃…”
“好、好!”
錢盛與唐平都有點尷尬,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走了過來,錢盛與唐平聞聲望去,竟是左小賢,一身白色休閑西裝的左小賢明星似的邁著優雅的步伐走近,對兩人微微一笑,開口問:“兩位同學!我有點事兒跟楊凌峰說,兩位能換個位置嗎?不勝感謝!”
“這…”
“行!”
錢盛還有點猶豫,已經有點受不了楊凌峰脾氣的唐平卻是一口答應,還隱晦地碰了碰錢盛的胳膊,錢盛這才對左小賢笑了笑點頭表示同意。
在兩人端起餐盤離開的時候。楊凌峰已經抬起頭冷眼望著左小賢,傲氣的人有一個通病,那就是他們眼里很少有他們不鄙視的人。
像楊凌峰。他從入學開始就看不起趙硯,事實上,沒甚本事,僅憑家世背景在班上出風頭的左小賢他一樣看不慣,不過眼下他卻沒有驅趕左小賢,楊凌峰冷眼看著錢盛、唐平端著托盤去了幾米遠的地方坐下,也冷眼看著左小賢嘴角噙著一抹虛偽的笑容端著托盤在他對面坐下。
“你想說什么?”
楊凌峰冷冷地問。
左小賢沒有立即回答。嘴角噙著笑意低頭用筷子撥拉幾下餐盤里的紅燒帶魚、土豆燒牛肉,以及一小堆青菜。搖搖頭說:“唉!食堂里的飯菜還是一如既往的渣啊!這讓人怎么吃?”
說著,隨手就將筷子扔在餐盤中,一頭在米飯上,一頭在菜上。這是明顯不打算吃了。
事實上,不差錢的左小賢平時都是校外酒樓吃飯的,食堂?他也就開學第一天來過一次。
楊凌峰冷眼看著左小賢的舉動,見他完全看不上食堂的飯菜,楊凌峰大口扒了兩口飯,又夾了兩筷子菜到嘴里,一邊嚼著一邊繼續冷眼望著左小賢。
他也不差錢,他在用這番舉動向左小賢表示自己的不屑。
左小賢嘴角的笑意深了些,似一點都不在意楊凌峰對他的無形鄙視。從餐桌上抽了一截紙巾擦了擦手,左小賢眼神漸漸認真起來,聲音不大不小地問楊凌峰:“楊凌峰!我有個辦法可以弄死趙硯!你有沒有興趣一起?”
楊凌峰瞳孔向內一縮。冷眼瞇起盯著左小賢,嘴里冷冷地說:“你有病?殺人是犯法的!你想死別拉上我!滾!”
左小賢一愣,隨后失笑,豎起一根食指緩緩搖動,同時也微微搖著頭,低聲笑道:“楊兄誤會了!我說的弄死他。不是真的要殺他,而是讓他栽跟頭!一栽到底!呵呵。我聽說楊兄喜歡的黎麗雅最近喜歡上趙硯了?楊兄!如果趙硯完全栽下去,你覺得黎麗雅還會喜歡他嗎?黎麗雅會喜歡一個失敗者?”
左小賢連續三次提到黎麗雅,每提一次,楊凌峰的臉色就難看一分,當他最后一句話說完,楊凌峰霍然站起,抓起自己的托盤就將飯菜全部蓋在左小賢臉上,并且一腳重重地踹在餐桌上,怒斥一聲:“滾!你給老子滾遠一點!別在這里惡心老子!你信不信老子先弄死你?激將法?就你這樣的廢物也配在我楊凌峰面前使激將法?老子借你幾個膽你要不要?”
楊凌峰的突然爆發弄出的巨大動靜,自然引來整個餐廳的矚目,很多人都不清楚這邊發生了什么事,只看見怒氣勃發的楊凌峰和灰頭土臉、神色尷尬惱怒之極的左小賢。
不遠處一直關注著這邊的錢盛和唐平咂舌不已。
唐平低聲說:“嘿嘿!左小賢那個二貨,撞上槍口了!現在好了,楊凌峰這樣發/泄過之后,接下來幾天,應該不會突然跟咱倆發火了!”
錢盛摸了摸額頭,緩了緩震驚的情緒,低聲也笑:“左小賢真是好人啊!咱們是不是找個機會感謝他一下?”
唐平明知道錢盛在逗趣,依然一本正經地歪頭想了想,點頭道:“要得!goodidea!”
“好!好!好!楊凌峰你行!你狠!你給我記著!我早晚會讓你后悔的!”
左小賢氣呼呼地指著楊凌峰,一邊放著狠話一邊倒退離開。
“我等著!可不要讓我等太久啊!”
楊凌峰橫眉豎目地瞪著左小賢,言語上分毫不讓。
左小賢走了,楊凌峰飯菜砸了,也沒心情重打一份來吃,在原地叉著腰來回走了幾步,也突然轉身走了。
這件事在整個翰林學院掀起的風波并不大,楊凌峰和左小賢都沒有真正打起來,這樣的事并不夠勁爆,校園里傳播這件事的熱情并不大,只被一些當場看見的人當作與人閑聊時隨口提起的一個談資。
但在44屆寫作班,這件事卻在短短半個小時之內傳遍了。
這件事的直接影響就是,輔導員翁志堅很快就把左小賢和楊凌峰叫到辦公室去問話。間接的影響是——這天中午之后,44屆寫作班的氣氛明顯不對了。
楊凌峰每次見到左小賢都會不屑地一眼掃過,冷哼一聲。左小賢每次見到楊凌峰也是突然收斂臉上的笑容,無論當時他笑的有多開心,都是如此。
班上的男生隱隱開始分成三個陣營。
一些平時與楊凌峰走的近的人,會下意識遠離左小賢,原本與左小賢走的近的男生也會下意識地遠離楊凌峰。不僅男生,女生們也有點受影響。
最后一個陣營則是楊凌峰、左小賢都不想親近的,比如趙硯、張鵬他們。
班上氣氛變得如此奇怪。部分同學明顯是不滿的,比如黎麗雅、邢天心、長孫夏秋等人。她們都很反感這種事,一個班的同學,竟然因為某兩個人不對付,而隱隱分化成三個陣營。搞什么呀?
這要是有什么集體活動與其它班級對抗,她們班這個情況能拿得出手?
“那兩個孫子完全是狗咬狗!咱們別管他們!讓他們斗去好了!”
這是張鵬在這件事爆發后的當晚與趙硯閑聊時的評價,當時他的語氣是很不屑的。當時趙硯在臥室,正在稿紙上拿筆編寫今晚兩個章節的細綱,聞言淡淡地笑笑,隨口說:“要不然呢?難道我們也摻和進去?”
張鵬:“…”
楊凌峰與左小賢在食堂爆發的沖突,倒是讓趙硯想起艾蜜莉、布萊茲、許劍豪等人,他自己的傷已經好了有些天,關于怎么應付許劍豪的獅子印。趙硯早晨練拳的時候,也已經想到破解之法,他有點想找回場子了。
只是。有劍氣的新版本還沒有上線,他沒有也還有寫稿的任務,還有說好了忙完這一陣就去京城看肖夢月…
很多事情,這個時候去找許劍豪他們報復,萬一事情鬧大了,被學校處分。或者被警署處分,怕是要影響到他接下來的一系列計劃。
但。就這么繼續往后推遲?再推遲下去,心里的怒氣都沒了還報復的起來嗎?
這個問題,趙硯猶豫了三四天,在楊凌峰和左小賢沖突后的第四天午后,趙硯終于有了決定。
上個月11號的事發生后,不僅艾蜜莉和布萊茲提心吊膽了很多天,麻標和譚/志國也是一樣,他們都記得那天晚上趙硯臨走的時候說“這事沒完!今天的賜教,我會還回來的!”
為此,麻標和譚/志國提心吊膽地擔心了很多天,至于住院的許劍豪心里有沒有擔心,兩人倒是不知。
不過,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偶爾在校園里還能遠遠看見趙硯的身影,趙硯一直沒有找上門,艾蜜莉與布萊茲的心漸漸放了下來,麻標和譚/志國懸著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
這不,他們最近又恢復了每天結伴去武術社的訓練大廳練拳。
這天午后也是如此,麻標、譚/志國手里拿著拳套走在許劍豪左右,有說有笑地往武術社的訓練大廳走去。
雖說武術社不是拳擊社,很多時候都用不上拳套,但偶爾打沙包或者與人切磋,戴上拳套還是好一點。
走在兩人中間的許劍豪沒有帶拳套,也沒有像麻標、譚/志國一樣左右張望,許劍豪目不斜視地大步向前,直奔文藝大樓的武術社。
在三人身影走進武術社大門之后,趙硯的身影從不遠處一片青竹后面走了出來,這片青竹后面有一條長椅,平時為許多幽會的情侶所青睞,趙硯在這里等了近一個小時,先后就遇到四對想要在這兒休息的情侶,看見他在這,盡皆失望而去。
青竹之間自然是有縫隙的,趙硯剛才坐在長椅上,張眼便能望見文藝大樓前面的情況,但那邊的人望向這邊,卻只能看見一片青竹。
終于等到那三個孫子進了武術社,趙硯捏了捏拳頭,發出幾聲清脆的骨節脆響,左邊嘴角微微上翹,大步向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