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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冷泉港

  好吧,胡文海也很驚訝,竟然在這里碰到了蘿莉版的米拉喬沃維奇。

  嗯,我收回之前的印象。胡文海再次打量了一次米拉喬沃維奇,這孩子雖然現在看起來萌萌噠,可那股酷勁兒已經冷到了骨子里。

  再次接受了毛妹和米拉喬沃維奇的道歉和感謝,胡文海便告別了他們一行,繼續向著科爾德斯普林實驗室內進發。

  科爾德斯普林實驗室這個名字或許很多人并不熟悉,但若是換成冷泉港實驗室,或許就有很多人要恍然大悟。而若是再提起冷泉港實驗室在九十年代對世界最大的貢獻,幾乎所有具有水準以上受教育程度的人,都會不由的豎起一個大拇指。

  冷泉港實驗室幾乎可以說,是開啟了人類基因時代的關鍵。從八十年代開始,其掌舵人詹姆斯.杜威.沃森就在倡議開展人類基因組破譯計劃。而在1988年到1993年之間,他更是成為這個續曼哈頓計劃和阿波羅計劃之后,被稱為第三大科學工程的項目主持人。

  而在此之前,沃森早在1962年就已經因為提出DNA雙螺旋模型而獲得了諾貝爾醫學獎。

  可想而知,擁有沃森,并且在未來能夠領導人類基因組計劃的冷泉港實驗室,本身就是多么偉大的存在。

  不過要說到沃森這個人,胡文海還真是有點沒法把二分法往他頭上套。在大多數人印象里,大科學家似乎往往都有種“圣人”光環。

  比如說愛因斯坦、牛頓、伽利略、達芬奇、袁隆平,這些名字念出來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有種敬意。當然,對于發現了DNA雙螺旋結構的沃森來說,肯定也是應該致以人類崇高的敬意。

  但要說到人品,這人的行事方式胡文海還真有點說不好。說他是不通世事呢,明明智商爆表,而且作為學科帶頭人經營能力也足夠。可要說他聰明,卻又有著種種普通人都不會做的出格、甚至是卑劣行為。

  真要在歷史上給他找個坐標,這位大概、可能、或許和托馬斯.愛迪生有那么點共同語言。

  沃森更像是一個被世人慣壞的、任性的天才,總是用自己特異于常人的角度和高度去觀察這個世界,并且不耽于把種種挑戰普通人底線的事情堂而皇之的做出來。

  比如說他曾公開聲稱,黑人的智商從先天上就不如白人,他還曾經以“胖的我不想看到他”為名,將實驗室科學家掃地出門(這條絕不能忍)…

  如果說這還只是天才科學家的任性而已,那沃森的很多行為確實可說是卑劣了。比如他在發現NDA雙螺旋結構的過程中,曾經在當事人羅莎琳.富蘭克林不知情的情況下得到了她的研究成果,這對后來沃森得出DNA結構有至關重要的因果關系。

  可沃森在獲得諾貝爾獎之后,不僅沒有對羅莎琳.富蘭克林送上應有的敬意,反而在后來出版的雙螺旋一書中公開詆毀她的形象與功績,歪曲她與另一位DNA結構發現者威爾金斯之間的恩怨。

  若說僅此一事還說明不了什么,那另一個諾貝爾獎的歸屬則將他的人品表露無遺。

  1993年諾貝爾醫學和生理學獎,再次頒發給了冷泉港實驗室的兩位科學家飛利浦.夏普和理查德.羅伯特,以表彰他們發現不連續基因的成果。

  然而,這次的諾貝爾獎卻是徹頭徹尾的錯獎。因為發現不連續基因成果的主要、或者退一步說重要人物中國科學家周芷,卻因為沃森的偏見沒有推薦提名,而是由沃森提名了另兩位自己的得意門生。而這一切,僅是因為當時周芷已經不在冷泉港實驗室,以及她雖然在美國工作了28年,卻始終沒有加入美國國籍!

  周芷對于此后來的回應是:“這已是難以挽回的事實,只有靜待有心的科學史家去發現真相。”

  其中酸楚,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不過幸好,胡文海這次要委托研發的項目實在只能說是一個小蝦米,根本還入不了如今如日中天的沃森眼中。

  而今天來接待他的,也不過是冷泉港實驗室的一個所謂的“小老板”。所謂的小老板,就是給實驗室負責人管理一個實驗方向的項目負責人,有點類似于公司中的部門經理。

  沃森是冷泉港實驗室的頂梁柱,跑項目、拉投資之類才是他需要考慮的工作。當他確定了一個研究方向之后,就會將自己的思路分解成一個個領域,然后由小老板們來實現或者驗證他的設想。

  在冷泉港實驗室,這樣的小老板足有幾十人,實在不是什么上得臺面的人物。不過當然,拿到冷泉港外面的話,他們每一個也都是名聲響當當的精英人物。

  如果說沃森是法身級高手,那這些小老板怎么也能算是個外景大宗師了。

  “胡,你應該知道冷泉港實驗室是非盈利機構,我們可不是那些外面的科技開發公司,我們是冷泉港!”此時小老板安德魯正義正言辭的擺著手,拿著俯視的眼神打量著坐在沙發上的胡文海。

  然而不知道為什么,安德魯這么堅定的話語聽在他的耳朵里,卻被自動過濾成了另一種內容。

  “人家可是冰清玉潔的花魁,只有知府老爺白云航能夠上得,可不是私掩門那種小戶人家可比。”

  說來說去,不就是錢么?

  咳咳…

  胡文海假意咳嗽了一下,將這莫名其妙的東西從腦海里驅逐了出去,說道:“安德魯先生誤會了,實際上這并非是一個委托科研項目,而是一個驗證項目。正是因為冷泉港實驗室是非盈利實驗室,我希望能夠由冷泉港制備、并且驗證我手中這種新藥的實際效果。”

  “新藥?”安德魯聽到胡文海的話坐了下來,冷靜的問道:“我能問一下,這是一種什么藥嗎?”

  “這是一種5型磷酸二酯酶抑制劑,我手上有這種抑制劑的化學結構。從它的藥理機制來說,它可能帶來擴張血管的作用,以減低心絞痛患者的病情。”

  “一種新的心臟病藥物?你已經完成了它的研發?”安德魯對此顯然很有興趣。

  實際上冷泉港實驗室當然不可能完全依靠國家撥款維持,僅憑公款是不可能將冷泉港實驗室建設成世界頂級醫學實驗室的。在將基礎科研進步轉化成產品的產業鏈上,冷泉港實驗室同樣是久負盛名。

  但就像安德魯說的,以冷泉港的名氣,確實不是誰都能與其合作的。

  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名氣也只是名氣而已,哪怕是世界頂級實驗室,也同樣面臨著名氣變現的問題。在所有的合作之中,冷泉港實驗室最常使用的方式,就是與國際知名的大型藥企,合作將其實驗室中的某種進展應用到新藥的研發過程中。

  但既然是國際知名的大型甚至是跨國企業,雙方自然不免為誰主誰次等問題掰掰手腕,這樣的錢是不容易賺的。可為了維持逼.格,這樣項目也不能沒有。

  而在所有的合作方式中,像胡文海這樣求上門的,則肯定是賺錢賺的最舒服的一種。不用開發新藥,自然不會太大的牽扯冷泉港的研發力量。實際上這種驗證新藥的項目,可以說是實驗室名氣變現的最佳途徑,只相當于為這種新藥藥效背書而已。

  要是藥物效果確實好,而且通過了冷泉港實驗室的檢測,對人體確實無害,或者副作用可以接受,那不妨就推廣一下。

  如果藥物有問題,那冷泉港實驗室同樣是錢照收,東西哪來的回哪去。

  至于說推出市場之后才發現問題,那也和冷泉港實驗室沒關系——藥物又不是我們發明的,也不是我運作的,更沒有應用我的研發成果,干我屁事?

  說到底,冷泉港實驗室不過是提供了一點技術支持而已!

  “那這樣吧,你把這種藥的具體情況留一份文件給我,我會和沃森先生談一談的。”安德魯淡淡的點了點頭,以示自己會認真考慮這件事情。

  胡文海痛快的將一份文件從包里拿出來,交給安德魯說道:“這種藥的資料都在這里,它的工業合成方式就請冷泉港實驗室想辦法實現了。你知道我們中國的制藥業還很落后,這方面想來還是美國設備更值得信賴。”

  “哈哈,那是當然。”安德魯自豪的笑道:“我會把資料交給沃森先生,至于具體的資費問題…”

  “三百萬美元,只要簽了合同立刻就能支付!”胡文海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吧,那我沒有問題了。”安德魯輕松里的聳了聳肩,拿起手上的資料打了個招呼,竟然就自顧自的離開了。

  “這是什么?”已經年近六十歲的沃森精力仍然旺盛,他從自己的辦公桌上拿起安德魯送上來的文件,邊看邊問道。

  “就是前些時候那個中國人希望通過我們實驗室研發的藥物,他們認為這種5型磷酸二酯酶抑制劑能夠擴張血管,減輕心絞痛的病情。”

  “中國人也會發明藥物嗎?”沃森冷哼一聲,將手上沒怎么細看的文件扔到桌子上,不耐煩的說道:“這種小項目沒必要讓我們的科學家出手,我記得今年不是來了一個蘇聯交換生?就讓那個女人去吧,正好可以廢物利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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