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中↑文↑網 在孫廠長心里,他最大的奢求,也就是胡文海傳授一些國際競標,和外商接觸的經驗。最多最多,能在他這里借用到幾個海外關系,那就是大豐收了。
胡文海的背景他雖然是不太了解,但光是目前知dào
的部分來看,就已經相當不得了了。
不說別的,渤船民船部分雖然不涉密,但那是普通人能承包的下來的嗎?
都說全國第一份承包的案例是河北馬勝利,但知dào
內情的,才清楚真zhèng
早就拿出這個模式的,其實是承包了渤船的胡文海。
只不過人家背景硬是要的,居然把這么大的事情給瞞了下來。
這份能量,身在體制內的人,誰不知dào
有多厲害,水有多深。若非是大港船重真是有了大麻煩,怎么也不會冒險來找胡文海尋求幫zhù
可再怎么狂妄,孫廠長也沒想過會請的動胡文海親自動身前往日本。
雙方的差距實在太大,他為了能見到胡文海一面,甚至已經在繡城等了有一個多星期,滿世界打聽都沒有消息。好不容易有消息胡文海回了家,當即第二天一大早就冒昧登門,連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就怕他又有了什么事情,行蹤成迷。
胡文海沒有理會孫廠長的驚訝,而是直接問道:“這個船舶集中訂貨會是什么時候召開,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走?”
“這,還有一周時間。”孫廠長連忙說道。
“好,那就三天之后咱們盛京見。孫廠長在大港海運學院也有關系吧?”胡文海說著,還看了鄭磊身邊的露琳一眼。
孫廠長隨即笑笑,沒有多說的點了點頭。
“那這樣,麻煩孫廠長幫我聯系幾個船舶制造上有真本事的老教授,不吝是海運學院還是大港理工的都行。最好是能覆蓋整個造船工業的需求。另外孫廠長廠里的工程師也都帶上,三天后我聯系一班飛機,咱們包機去日本。”
“包機?”孫廠長嚇了一跳,問道:“這錢…”
“包機的錢我出,孫廠長不用擔心。我稍微給孫廠長透露點消息,這次去日本不僅要在訂貨會上拿下一筆訂單。重藥 的是考察日本造船業,我打算收購幾家日本的造船廠。”
孫廠長聽的熱血沸騰,連連點頭,拍著胸脯保證把渤海省最好的船舶專業教授和專家都請到。他雖然不知dào
胡文海的深淺,但潛意識里卻把他說的話信了個十足十。
渾沒想到,胡文海的野心會有多么的大。
一大早的大發走了孫廠長和鄭磊一行人,他這才有時間閑了下來。
一想到三天之后又要奔赴下一個戰場,他就不由得苦笑,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不過人生在世。總要有一個奮斗的目標。
他之前考lǜ
過的,造船、汽車、電子,渤海省如果有了這三個支柱產業,完全可以取代韓國在國際上的分工。如果能在競爭中徹底把韓國擊敗,宇宙大國做不成自帶狗糧的看門狗,美國人將要何去何從?
光是想想,似乎就讓人感覺很是振奮哪!
琢磨著難得偷了浮生半日閑,胡文海還真有點突然不知dào
應該干什么好的感覺。
新科工廠那邊有他爹胡解放。說實話他是一點也不擔心。老爹別的本事沒有,但是管理工廠這些年卻從來沒有出過問題。
至于財務上。有蕭野芹把關,胡文海更是沒話說。自己老娘要是不放心,還放心誰去?說起來,新科現在是徹徹底底的家族企業,老胡家一家徹底把持了新科的上層職位,可這并沒有對企業產生什么不好的影響。
新科現在還是一個嶄新的處于上升期的團體。家族企業帶來的凝聚力和競爭力,遠大于家族企業對員工積極性的負面影響。
在這個階段,如果莫名其妙的硬要去推行什么職業經理人、股份化改造之類的,反而才會對企業的發展產生不可控zhì
的因素。
對于這一點,胡文海非常清楚。工廠方面他極少插手管理。胡解放現在正是做事業的年紀。學習實踐,接受新事物、新思想非常快,快的讓人出乎意料。
不說別的,胡解放一年前才出過一次國。自打見識了美國人先進的工廠,他回國就開始嘗試學習英語。
到了現在,新科工廠生產的水鋰電產品,全都是由他親自與摩托羅拉交接的。全程與美國人英語溝通,竟然一點障礙也沒有。
有這么一個爹,說實話胡文海又有什么需藥 擔心的呢?
早上吃了早餐,胡文海又在院子里散了會兒步,主要是擔心給王燁和秦凱增加工作量,他要是到外面去散步,早上的人群里安全工作實在是有些麻煩。
說起來把家人拉進公司也有這么一點不好,八點不到,全家人就已經都不見了人影。
對,就連老爺子胡世武現在也有的忙了。今年他老人家到了年紀退休,市里硬是給他按了個“人大代表”的頭銜,請老爺子參政議政去了。
受了黨幾十年教育的胡世武,可沒后世那些人大代表那么不自信,開會只會舉舉手。正相反,老爺子向來是有著一股工作要做就做好的精氣神。
他專門在“選區”里搞了個辦公點,平常沒事就和一幫大爺大媽聊天打屁下象棋。誰家要是有了點什么事,找他一準都能解決的了。
胡文海甚至隱約聽說,老爺子因為什么事,甚至還大鬧過一次市教育局。
老爺子資歷在那擺著,1942年入黨,38年就給地下黨外圍組織工作了,這牌子還有個不硬?何況王以純現在看到胡解放都得賠笑——胡文海他已經等閑見不到了,市里有事也求不到胡文海頭上,找胡解放就行。
老爺子自身牌子硬,身后靠山硬,簡直繡城官場鬼見愁。行使起監督責任來一點也不含糊。
胡文海聽說了也不禁哈哈大笑,老人退休了最怕沒事干,沒事干老的就快。看到爺爺每天過的這么充實,說實話他還松了一口氣呢。
全家人日子過的都挺順心,就是胡文海心里有點悵然若失。大家都很忙,難得他回來一次。卻只是在早上和家人說了幾句話而已。
“秦哥,安排一下,咱們出去一趟。”
胡文海最終還是找到了一點事情做,從帝都回來的時候周碩還拜托他給夏博洋帶了禮物,正好趁著今天有時間給送過去。
夏博洋是胡文海兩世從小到大的發小,關系自然是不用說。他家在市內老城區有間飯館,算是八十年代第一批個體戶,總算日子過的還相當可以。
胡文海左右無事,就想起上次和夏博洋說過的話來。除了有幫老同學、發小改善生活的打算。更是為他下一步的發展戰略打個基礎。
這幾年國內實jì
上房地產市場是已經有所發展了,不說遠了,省城盛京的市中心最近新建了一套歐式花園小區。整體設計仿造歐洲風格,全四、五層小樓的封閉社區,社區里面的花園景觀和物業配套可以說是全省都數得著。
這座小區卻不是向社會公開發售,而是省里專門為引進人才而設置,專門供應給各大單位的高級工程師和高等院校的專家教授,以及zf里做出杰出貢獻的領導干部。小區房屋價格低廉。物業服wù
更是沒的說,著實是吸引了不少高級知識人才落戶盛京。
胡文海也沒想到。自己在這方面竟然走到了這個時代人的后面。筑巢引鳳,這是吸引人才的基本手段啊!
繡城如果沒有完善的配套設施和優良的居住環境,下一步新科公司要引進人才過來落戶,恐怕就要付出更多的代價來達成目的。而就算能夠一時將人才挽留下來,恐怕也無法讓人才落地扎根。
房地產和城市改造這種工作,早點進行早點獲益。何況城市大建還能直接拉動繡城經濟發展。直接改造繡城的商業氛圍和城市面貌,對新科公司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胡文海選擇坐車出行,這對王燁和秦凱可是松了一口氣。當即把他的普桑開出來,載著胡文海按照他的指引向著市內開去。
夏博洋家里的門店位置頗為緊俏,不過今天是上班的日子。本身胡文海到來的也不是飯點,店里的人倒是不多。
胡文海熟門熟路的推開夏記飯館的大門,大概四十多平米的空間里密密麻麻的擺放了十多套桌椅,顯得有些擁擠。
聽到門口被傳來的門鈴聲,夏博洋手上抓著菜單就從后廚里跑了出來。
“吃點…喲,胡文海,是你啊!”夏博洋抬頭看到老同學,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跑出來的夏博洋身上扎著有些油污的廚師圍裙,看看胡文海、再看看自己,原本已經張開的擁bào
不由停了下來。
不想,胡文海卻毫不在意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bào
,上下打量著夏博洋,哈哈笑道:“有段時間不見,你可是胖了!”
夏博洋自嘲的笑笑,無奈道:“做廚子的,你看哪個瘦的了?飯店做菜用油太厲害了,非洲難民吃了想瘦都難。”
“來來,坐。”夏博洋說著話,拉開一張椅子,讓胡文海坐了下來:“怎么什么時候回來的,現在想見你一面可真難,你家連你什么時候回來都不知dào
“嗨,瞎忙!”
胡文海攤手:“忙的全是別人的事情,自己的生活卻是一塌糊涂。你說我有的時候也覺得挺冤,凈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兒。”
“你就得了吧!”夏博洋奚笑他:“起碼你現在不用擔心自己下頓飯吃不吃得上犯愁吧?喝點什么?老樣子?”
“老樣子,麥花啤。”胡文海從夏博洋手里抓過一個啤酒瓶子,熟門熟路的找到瓶起子,打開了瓶蓋。
從來都極少和人喝酒的胡文海,也就是在這種時候,才會自覺的端起酒杯了。
不過也只有和這些兄弟發小們喝酒的時候,他才真的是在享shòu
喝酒這個過程。誰也不會去想著灌誰的酒,就只是感情到了。自然會喝的舒服。
“生意怎么樣?”胡文海小抿了一口,然后問道。
“生意還不錯,吃飯的人不少。不過,呵呵,找麻煩的人也很多。”
“找麻煩?治安不好嗎?”
“不是。”夏博洋苦笑:“治安倒還好說,找了人至少人家不會來鬧你的生意。不過有些單位三天兩頭來罰款。那才讓人頭疼。”
胡文海恍然大悟,點頭附和:“個體不好干,誰都能管你兩下。”
“是啊,過去上學時候不知dào
。真的經lì
過,才知dào
這個社會不是那么單純啊。”
夏博洋說著,努嘴指了指旁邊的一罐滅火器,苦笑道:“店里原本有個滅火器的,開飯店的,這方面總不能省。可消防隊的來了。非說要用指定產品。東西倒是沒貴多少,但必須在指定商家購買,只好換了一個。差不多的還有什么門前清理,占道、排污、計劃生育,反正有關沒關的總能想辦法給你一張罰單。”
胡文海搖頭嘆息,八十年代個體戶表面上看著風光,好像只要肯干就能賺錢。
然而實jì
上,不提在整個社會供銷體系中的弱勢地位。社會地位的低下也是相當嚴重,沒有一個組織遮風擋雨。社會上什么權力單位都能上來咬兩口。
可也正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里,中國未來才真zhèng
成長起來第一批有競爭力的私營企業。能在嚴苛環境下活下來的,肯定都是生命力頑強的。
“哎,我上次說的那個你和你家里怎么想的?”胡文海干脆說道:“你們現在這樣受欺負,說到底是規模不夠造成的。生意做大了,才有講條件的本錢。”
“我也知dào
。這不是和家里說了。”夏博洋點頭,又搖頭:“可我家里錢也不多,爸媽對借錢發展心理沒底。我也才剛畢業,家里說話沒什么分量…”
不等夏博洋說完,胡文海就已經知dào
了他的答案。
和這個時代絕大多數的“孩子”一樣。他們自身的話語權都有限的很。父母們寧愿相信社會上不怎么靠譜的小道消息,卻不愿意相信自家孩子說的話。若非是胡文海這樣用無數事例證明了自己的價值,普通人家里,兒子、孫子輩的話,長輩基本上都當是“放屁”罷了。
在他們這一代人眼里,要么是給國家做工人,要么就是子承父業。闖蕩什么?不如安穩過日子的好。
胡文海不可能出錢請夏博洋改善他們自家的生存環境,順便還幫他們解決了風險問題。如果連一點風險都不肯承擔,可想這個項目是千萬不能交給夏博洋家里的。一點風險都沒有,同樣就意味著一點壓力也沒有了。
沒有壓力,項目的質量和效益從哪里來?
不過說實話,若非是夏博洋,胡文海和夏博洋的父母誰又認識誰?他信的是夏博洋一個人而已。
“不說你父母了,我就要夏博洋你自己的一句話。”胡文海注視著他的雙眼,問道:“你自己怎么想的,肯不肯跟我干?”
“我自己當然肯!”夏博洋想也沒想,干脆利落的就說了出來。
“你要是信得過我,那咱們就干!班里應該還有不少沒考上大學的吧?你找幾個信得過的人,咱們從頭到尾先在繡城練練手。”
“行!”夏博洋連忙點頭,目光炯炯有神:“文海你說吧,準bèi
怎么干?”
“其實沒有什么難的,真的!”胡文海信誓旦旦:“要說起來,基本不是個傻子這活都能做——”
夏博洋失笑,拍桌子假裝憤憤的喊道:“喂,你逮縫就貶損我是吧!”
“沒的事兒,我說的都是事實啊!”胡文海連忙指天發誓:“真的,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做得來。你只要從zf手里拿到地,然后找設計院出施工圖,找建筑隊按圖施工,再找安監的人組織驗收,最后把建好的房子該賣賣、該租組,咱們這第一個項目就算完事了。”
“第一個項目咱就是練手,也不搞什么太難的。就我們家廠里的一塊地,原來打算蓋宿舍的。不過拿出來建商品房也一樣,我讓我爸給王市長打個電話。變更個用地規劃就行了…”
胡文海嘴上說的輕飄飄,這話要是讓二十年后的房地產商聽到,非得氣的吐血不可。好么,整個房地產開發項目中,最艱巨的任務,到了他嘴里。反而就是一句話而已。
其實不奇怪,這就是胡文海目前發展思路,在未來的獲利模式。八十年代把自己在體制內的根基打牢了,到了九十年代以后,私營企業可以光明正大的賺大錢了,到時候他躺著都能把錢給賺了。
以他在國內的影響力和財力,真到了九十年代、二十一世紀,什么北上廣一線、二線城市,真要搞房地產。哪塊地被他看上拿不下來?
當然,到時候咱們胡總還真看不上房地產…
不,應該說胡文海未來對房地產是既斗爭又團結。斗爭,中國房地產過熱不僅對經濟沒好處,反而會造成投資向房地產集中,而抽干了制造業資本的問題。可又不能不合zuò
,發展房地產是大勢所趨,不搞房地產的制造業干脆連制造業自己都缺乏發展下去的資源。
所以胡文海未來必然要在房地產市場大把撈錢。可又必須遏制未來中國房地產投資熱,還得拿著房地產盈利的資本投入制造業…
所以說。房地產行業對未來中國任何一個房地產以外需藥 資本的企業來說,都是既斗爭又團結的這么一個狀態。
翻過篇來看日本房地產泡沫破裂,不就是沒搞好“既斗爭又團結”這條線。全社會都拋棄自己的本業,去“團結”房地產行業了。結果搞的東京一地房價能買下整個美國,哪有不死的道理。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胡文海給夏博洋介shào
了一下自己知dào
的房地產運作方式。確保了他能夠在自己不在的時候,也能條理清晰、目的明確的推進項目進程。
然后就是帶著夏博洋,親自去找了一趟王以純。
別說,王以純絲毫沒有因為夏博洋的年紀就輕視了他,反而將他當成是一個萬全平等的交談對象。不僅留下了自己的辦公室電話。甚至連自己的住宅電話都留給了他。除此之外,王以純和胡文海,更帶著夏博洋把繡城市內的頭頭腦腦都見了一遍,堪稱是“送佛送到西”的典范了。
尤其是市建總公司、物資局、規劃局、設計院等單位,王以純干脆是領著夏博洋,干脆找到了這些單位的門上去了。
嚇的這些單位的頭頭腦腦,事后紛紛打聽,這夏博洋是從哪冒出來的高干子弟?
什么?王以純的私生子?扯淡!真要說是王以純的私生子,恐怕都沒有這個力度。
莫不是從省里、京里下來的倒爺?這時候物價雙軌制剛剛開始實施,十億人民九億倒,還有一億在尋找。高干衙內們正是滿世界到處尋找機會的時候,繡城這犄角旮旯蹦出幾個有背景的人物來,真是一點也不奇怪。
于是,就帶著這樣的懷疑,整個繡城官場都知dào
了一個叫做夏博洋的新貴,處理他的問題莫不是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和謹慎。
不過在夏博洋工作剛有所進展之前,胡文海卻又一次的離開了繡城。他帶著新科重工,也就是渤船民船業務的主要技術骨干們,踏上了前往盛京的火車。
在那里,空軍幫忙聯系的一輛直飛日本東京的包機已經準bèi
好了。一個可以乘坐兩百人以上的波音747飛機,等待著胡文海和孫廠長兩支隊伍的匯合。
可以說這次赴日,是集合整個渤海省造船業的所有精銳力量,展開的一次“長征”。
在胡文海心中,這也是一次必然要對韓國造船業進行絕殺的一次最佳機會。
他要在韓國造船業承接日本造船業轉移之前,先掐死這根韓國經濟崛起的幼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