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昏暗,這里是一片荒原,放眼望去,了無人煙。
然而在荒原之上,卻也有幾條山脈起伏。
山峰說不上多么巍峨,但植被卻也蒼翠碧綠,這里距離九仙山約有萬里,天寒宗的修士就將這兒當做臨時的落腳地。
在一座寬闊的山谷里,開辟了不少洞府,天寒宗的修士,有的在洞府中打坐,有的則清點著寶物。
跟著太上長老來到這里,他們雖然沒有資格參加渡劫級別的交易,但南來北往的修士很多,光是百寶會,也讓他們大長見識。
人人都覺得不虛此行。
尤其是一些年輕的修仙者,臉上大多露出興奮之色,聚在一起談論著白天的見聞。
不過都很小聲。
沒有人敢大聲喧嘩。
原因無他,太上長老沒有去迎仙閣,而是與他們一樣,居住在這小小的山谷,萬一說話大聲驚擾到這位老祖,他們可就百死莫恕。
當然,也不是每個人都流露出興奮與無憂無慮之色。
此時在山谷的入口,一面目有些猙獰的灰衣老者,那布滿皺紋的臉上就滿是憂愁之色。
別看他貌不驚人,渾身上下,卻散發出一代宗師的氣度。
此人正是天寒宗掌門尊者。
“師兄,你是在擔心余師弟他們幾個?”
一有些沙啞的聲音傳入耳朵,隨后腳步聲由遠及近,一滿頭灰白長發,穿著藍布衣服的老嫗走過來了。
看她一福老態龍鐘的神色,然而身上的靈壓卻是不俗,同樣是一通玄級別的人物。
“不錯,風師叔派余師弟與張師弟二人,以及十余名元嬰期弟子故布疑陣,設置陷阱,對付青木宗的家伙,按理早該回來了,怎么到現在都還沒有線索…”
“師兄你多慮了。”那白發老嫗的臉上卻沒有多少擔心之色:“師叔說得清楚,要對付的那家伙,不過是一通玄中期的修士,余師弟二人聯手,又有陣法的輔助,萬無一失。”
“話是這么說,可…”
老者不知為何,心中總是七上八下,然而話音未落,兩道驚虹由遠及近的飛過來了。
“這是…”
二人先是一驚,隨后凝目望去,卻露出大喜過望的表情。
那遁光速度好快,開始尚在天邊,一眨眼,就來到了山谷的外面。
光芒收斂,露出兩名修士的容顏。
左邊一個,是一相貌威武的大漢,容貌粗獷,肩頭上扛著一巨大的狼牙棒。
右邊則是一身穿皂袍的老者,頭發灰白,滿臉陰厲之色。
“掌門師兄,孫師姐。”
二人行了一禮。
“兩位師弟,你們平安無事,太好了,那些師侄呢?”
灰衣老者見二人歸來,先是大喜,隨后眉頭又皺在了一起。
“這次敵人比想象的棘手許多,我與余師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滅除,完成了師叔交予的任務,不過那些師侄,卻無一幸免,全部隕落。”相貌威武的大漢臉上露出一絲悲痛之色。
“什么,這么難纏?”
天寒宗掌門與白發老嫗對視了一眼,這才注意到兩位同門雖平安歸來,但身上都帶著傷,衣服也破破爛爛,一看就經歷了一場惡戰。
原本想要詢問一番,可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妥,師叔還在里面等著,于是灰衣老者嘆了口氣:“不管如何,你們二人能夠平安歸來就是萬幸,完成任務更是大功一件,我這就帶你們去見師叔。”
“有勞掌門了。”
兩人抱拳,大漢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至于那皂袍老者,眸底深處則閃過一絲遲疑,臉上隱隱還有幾分掙扎與畏懼。
但最終卻什么也沒說,老老實實的跟著往前走了。
有這二人帶路,沒有遇見任何波折,安然進入了山谷。
你還別說,表面上看,這僅僅是荒山一座,進入山谷以后,里面的景物卻是大不相同,不僅有不少奇花異草,四周靈氣的濃度更是一下子增加了許多。
說洞天福地太過,但居然有一小型靈脈來著,怪不得天寒宗的修士會選擇在這里落足。
凌仙亦是嘆為觀止,當然,表面上,卻是分毫異色不露,他雖然對自己的易容化形之術信心十足,但天下間奇人異士甚多,也不是沒有可能被看破。
故而小心一些是必須,好在擔心是多余,有掌門帶路,一路之上沒有遇見任何波折,很快四人就來到了山谷深處,數座亭臺樓閣映入了眼簾,尤其是中間一個,華麗非常,就仿佛傳說中的瓊樓玉宇一樣。
不用說,那就是風老怪的居所。
凌仙的臉上露出一絲凝重之色,而那皂袍老者則顯得有些緊張了。
他原本只剩下元嬰一個。
被凌仙用秘術以他的元嬰為基礎,變化出一個臨時的身體,此時前來暗算風師叔,那可也是渡劫級別的老怪物。
他是身不由己,但心中卻是充滿了畏懼。
偏偏絲毫也反抗不得。
凌仙已對他下了十分厲害的禁制,他如果敢有任何背叛的行為,馬上就會萬劫不復。
閣樓外,有一層淡藍色的光幕,灰袍老者手掌一翻,將一塊令牌取了出來,貼在那光幕上面。
藍光像兩邊散開,現出了一個可容人穿行的通道來。
“余師侄與張師侄來了,進來吧!”
一頗為蒼老的聲音,飄飄渺渺的傳了出來。
“是,師叔!”
凌仙與皂袍老者躬身行禮,隨后二人像閣樓走去。
至于灰袍老者與那白發老嫗,臉上則露出一絲尷尬之色,不過師叔既然沒有讓他們進去,他們自然也不敢擅闖,行了一禮之后,便告辭了。
再說凌仙,此刻已經進入了閣樓里面。
眼前豁然開朗,從外面看,這閣樓也不是多么高大的建筑,然而里面卻寬大得離譜,陳設也都精美以極。
一個滿頭銀發的男子,坐在房間前方的蒲團上,手里拿著一把拂塵,正閉目打坐。
凌仙瞳孔微縮,果然是風老怪沒錯。
他的臉色絲毫異色不露,與皂袍男子一起躬身行禮:“弟子參見師叔。”
然而對方卻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