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爾特是故意的,無論是他對待這名‘清潔工’的態度還是臨危不懼的狀態,一切都是他故意表現出來的。實話實說,在那黑漆漆的槍口出現在眼前時,老柯爾特震驚過,可下一秒,他就知道該怎么去應對這件事了,這是長達七十年的人生經驗告訴他的,因為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你自己鎮定不下來,那鎮定下來的一定是對方。所以,柯爾特編造了種種疾病,他知道對方所要的不光是自己的命之后,擾亂對方的心才是保住性命的關鍵。于是,柯爾特脫下了褲子,還在連褲子都來不及提的時候又撲了過去。
廁所內,柯爾特露著大白屁股上的老年斑趴在‘清潔工’身上,用盡全身力氣以兩只手按向對方的持槍手,緊接著,扯開破鑼嗓子大喊:“救命啊!!!!”
“殺人啦!!!!!”
這是公眾場合,咖啡廳內還坐著瑪麗,柯爾特知道自己的聲音只要傳出去,一定會有人報警,起碼,這是一個轉機。
但是!
“F,怎么會出現這種事,怎么會在我的咖啡店內出現這種事?”
這是門外傳來的聲音,而后,門外出現了報警聲:“SIR,我要報警,有人在我的咖啡店里喊‘救命’,還說有人要殺他…我不是激動,我是實在憋不住了,他們卡住了我的廁所門。”
沒人踹門進來見義勇為,門口除了打電話的聲音外,廁所門都不曾晃動一下。
‘清潔工’的嘴角露出了一絲陰狠,在老柯爾特按住他那只手的時候,掄起右拳奔著老柯爾特的后腦海‘啪’就是一拳。
拳頭觸碰后腦骨骼造成的沖撞感令‘清潔工’左手發麻,這一拳幾乎是臨危狀態下竭盡全力的一拳,在看老柯爾特,被這一拳打的近乎是用臉蹭著地面向前趴下去,根本沒有任何反應時間。
擺脫了控制的‘清潔工’迅速爬了起來,抬起槍口沖著老柯爾特的大腿扣動了扳機——砰!
“啊!!!!”
慘嚎聲出現了,子彈的沖擊力令老柯爾特立即縮起了腿,迅速襲來的疼痛感讓這個七十歲的老人死命咬著牙,嘴唇抿著,腮幫子處的骨骼都繃了起來,疼的他除了不住發出‘嗯!’、‘嗯!’的劇烈鼻音外,只剩下了滿地打滾。
“老家伙,我最后問你一次,東西在哪!”
‘清潔工’急了,這件事的性質叫‘開弓沒有回頭箭’,從他跟隨著老柯爾特進入廁所那一秒開始,就將事件的性質改成了只有成功沒有失敗,出現任何意外都會造成無法壓制的災難。
老柯爾特忍著疼嘀咕道:“你猜咖啡店內的人聽見槍響是什么反應?那些顧客一定會爭先搶后的從咖啡店內沖出去,到時候警察就會出現。年輕人,你已經沒有時間了,現在走,還來得及!”
整個事件已經走向了極端,‘清潔工’認為自己離開的后果鐵定是老柯爾特將手里的東西公之于眾,而老柯爾特絕不能在此刻說出東西的下落,否則,會死的特別難看。
時間在他們的僵持中一秒一秒的流失,三秒鐘之后,‘清潔工’終于露出了陰狠。
他沒得選,從決定拔出槍開始,老柯爾特就只能死!
砰!!!
子彈由槍口的火光中沖出,帶著旋轉凝聚了出了一股氣流,隨后,在肉眼無法企及的速度下,迅速刺入老柯爾特的眉心,此刻槍口的火光才算是消退。
“呃”
老柯爾特劇烈晃動了一下,瞪大的雙眼充滿了難以置信,他無法相信這個家伙在如此多的限制條件中沒有任何猶豫,這,這,這不合理。
他忘了,他忘了對方身上的限制條件是自己親手套上去的,眼下的局面已經變成了老柯爾特的死能換取24小時的時間,而他活著,將會在‘清潔工’離開之后馬上將手里的東西公之于眾。
地上緩緩流動的鮮血沒讓‘清潔工’產生任何負罪感,他對老柯爾特的死無動于衷,接下來,他在老柯爾特身上搜了一遍后,快速拆下了卡在廁所門口的拖把,推開廁所門的一刻,咖啡店內已經空的只剩下兩桌客人,一桌,是老柯爾特原來作為處的老婦人,另一桌,則是曾經跟蹤過老柯爾特的家伙,這兩伙人‘清潔工’都認得。
“別動!”
“誰也別動,別動那個兇手,他不是我們的任務!”
“肯尼,你們負責在兇手離開后跟著他,‘諾頓’不能在目標被人殺害以后不知道兇手的落腳點在哪。其他人都聽好了,這個混蛋只要不攻擊我們,誰也不許當洛杉磯的‘良好市民’。”
空氣中的對講機頻率在頻繁跳動著,他們的‘頭兒’下達了最新指令。
很顯然,在這么短的時間里,他們根本來不及聯系上級。
又是一聲槍響,‘清潔工’由廁所內走出來后,想都沒想抬手就給了瑪麗一槍。
瑪麗被子彈撞擊著將后背貼在窗戶玻璃上,以一條腿搭在椅子上的姿勢在不斷向下滑落,‘咕嚕’,她的身體重量壓倒了椅子,整個身軀也落在地面的墻角處,一切來的都是這么突然。
咖啡店內的特工們全都下意識的伸手摸向了后腰,這個動作已經出賣了他們,但,他們根本沒有‘清潔工’的速度快,這個混蛋幾乎在開完槍以后,就沖向了瑪麗,拎起她的女士手包快步離開了。
瑪麗靠在墻角嘴邊冒著血泡,她,永遠不會想到在尋找到了如此強大的靠山時,居然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咖啡店內的爛攤子‘清潔工’沒有在意,他瑪麗的女士手提包塞進了懷里,手槍揣在口袋,就這么旁若無人的向前走去,沒走幾步,直接轉彎跨入了另一條街。
按理說,這種事應該結束了,結果無非是特工殺了某個該閉嘴卻耀武揚威的家伙而銷聲匿跡,可這件事真的還沒有結束,一直在咖啡店門口接吻的小情侶完全不顧危險的跟了上去,在幾乎無人的街頭見兇手拐彎后立刻開始脫外衣,那個男的脫下外衣翻過來穿上,一件平淡無奇的棒球夾克在翻面后成了厚重的皮夾克,當他從口袋里掏出墨鏡戴上那一刻開始,這個人完全變成了另一個樣子。
與此同時,他的女伴和他分開了,這個女人直接將外衣扔進了垃圾桶,把綁成馬尾的頭發散下來之后,立即扣上了帽衫的帽子。兩人一前一后在街頭行進,等待著相互替換的時機。
警車的警笛聲就在他們身后響起,負責監視的‘諾頓’成員此時卻親眼看見了那個男人拐進了胡同,等他追進去,率先看到的是一個90°角的拐道。
這沒什么好猶豫的,前方無論是什么他都必須跟過去。
諾頓成員距離拐角越來越近了,在身體拐過去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個人影,還沒等動手,大腿上的刺痛瞬間讓他彎下了腰,而后,耳邊才傳來‘噗’一聲。
那名清潔工在胡同里冷冷的說道:“別跟著我。”
清潔工手太黑了,握著扎入諾頓成員大腿匕首橫向一擰,在把刀拔出來的時候,那條腿,鮮血如柱。
他沒想繼續殺人,但,這是阻止跟蹤者的最好辦法,以他的情況,在沒人救助的情況下只會死于失血過多。而且,他確定對方的同伴一定會幫忙,眼下,他必須盡快離開犯罪現場。
胡同外的街頭,超市門口孤單的停著一臺休旅車,車邊上,那名男孩正在祈求似的向車內的女人說著什么…他聽不太清,可是,這個女人的車,恐怕是唯一一輛能幫助他離開的交通工具,這條街上并沒有出租車經過,起碼眼下沒有。
“尤達,周說過很多次讓你別離開那棟別墅。”
“我得帶孩子去產檢,羅杰,你明白一個孕婦在缺少產檢的情況下會出現多少問題么?”
“周不是在想辦法了么?他說過,在等幾天你的豁免令下來后,就可以了…”
車內的女人執著的說道:“不,我的孩子,一次產檢都不能缺,你最好快點把紙巾帶回來,除非你想讓我自己去超市里買。要不是你啰嗦的不讓我出門,我會忘記帶紙巾嗎?你讓我怎么應付尿檢?”
羅杰無力的甩甩手,當輪到他在家里陪伴尤達的時候,他表現的和蓋亞、姬斯蒂一樣無力,現在這個家里已經沒人能治得了尤達了,偏偏流浪區出現的兩具被柯爾特蟒蛇打死的尸體把周末叫回了警察局…
超市門口,羅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超市又看了一眼車內的女人,嘆了口氣,扭頭向超市走了過去。
就在他走進超市的同一時間,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拎著槍鉆上了車,他用槍口指著尤達說道:“開車。”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