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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切~

  案件對于警察來說,就像是一座迷宮,警察永遠是被困在迷宮中的人,而那條出路,似乎總和他們擦肩而過。正所謂當局者迷。

  周末曾經就是這座迷宮里拼命尋找出路的人,他用一次次的失敗去換取成功,每走錯一條路都代表著距離成功又近了一步。可是!自從周末夾起尾巴開始,他看待案件的視角變了,幾次升級為他鑄造了一座天梯,這座天梯無法讓周末走出迷宮,卻能讓他爬到半空中觀察整個迷宮的布局。換句話說,周末如今的破案視角改變了,在破這種連環兇殺案的時候,他不在從單一案件出發,能站在更高的角度去觀看一系列案中所有的結構,直到發現和出口連接的那條路,在回到位置上一路狂奔。

  “你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太自信。艾爾科夫,你是不是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和你一樣聰明的人?”

  “一個敢殺警察的人,一個作案手法簡單到極點從不留下線索的人,怎么可能在警察找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后,鎮定如常,沒有任何反應呢?”

  周末提出的問題不像是詢問,倒像是要自問自答。

  “從司機證明那個化著妝的家伙和你長的很想開始,兇殺科就在以你為中心進行調查了,可我們也有自己的失誤,這個失誤就是勞倫斯的莽撞。他莽撞的逼你揭開創可貼證明自己的清白,莽撞的拿著槍對準了一名法官,更重要的是,在此之后,你都沒有憤怒的斥責!”

  “艾爾科夫,你忙著布局的時候都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了吧?你是一個被孩子砸了車,家長來道歉都不愿意私了的人,這人會在警察侮辱了自己后,沒有任何反應嗎?這個時候為什么不走該死的程序了?”

  “除非,你就是兇手;除非,你根本就知道我們會找到你;除非,接下來的局面全都在你掌控之中,你拿捏著整個事件的走向。”

  冷笑浮現在了周末的臉上:“接下來,警察開始布控了,你一定也知道,對不對?”

  “我在西部分局工作過,這里獨立屋的間距最小的只有一米,你和鄰居之間的間距不會超過三米,要是十年來抑郁成疾,天天晚上或者每過一段時間就這么砸東西的折騰,法官先生,為什么我手下的警探迪倫在打聽有沒有女人跟你回過家的時候,沒人向警察說過你的精神有問題這件事?”

  “沒有人是傻子,流浪區這種地方嚼老婆舌的人最多,他們都知道誰和誰可能有一腿,竟然沒人知道你在家無法控制的發怒,還胡亂的砸東西?”

  “這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種行為是最近才出現的,還是在你知道了警察布控以后,專門為我們表演的。”

  “我見過隱藏得好的患者,知道周圍的鄰居如何評價他們嗎?他們的鄰居說這家人很特殊,總是能在街頭看見他們落寞的身影。”

  “這家人的長女,是我的女朋友。”

  艾爾科夫突然站了起來,他在喘息中看著周末。

  周末舉起了手槍,槍口對準了艾爾科夫的胸膛,他晃動了幾下的槍口說道:“急了?還沒說完呢,你必須得讓我說完啊。”

  “坐下。”

  周末調皮的加了一句:“乖。”

  艾爾科夫發現周末一點都不緊張,他始終無法在氣勢上占據任何優勢,于是,只能在槍械的威脅中,慢慢的,坐了下去,坐在了地板上。

  “你想演戲,那就讓你演吧。”周末沒看他,繼續道:“你說你演的那么可憐干什么。”

  “我這輩子接觸過的變態都快湊夠一打了,從來都是我主動感覺到他們可憐,還沒有任何一個變態逼著我往這條路上走。艾爾科夫,過猶不及啊。當然,也有傻子被你騙到過,就像我的手下迪倫,你的表演讓他郁悶的坐在馬路邊上連氣都喘不上來氣,那把我恨的,我都想過去給他一腳。”

  “哎…”周末用了一個非常東方的感嘆詞:“你見過人格分裂嗎?”

  “我見過。”

  “他們可不會通過表現什么來讓外人看出本體與分裂人格的區別,而是在出現那一刻,你就能清晰的覺察出,這根本就是兩個人。你呢?化妝、蘭花指、絮絮叨叨的陳述,這些東西沒有一樣會發生在人格分裂障礙患者的生活里,如果一個人的第二人格出現,那么這個人在第二人格出現的時候,他就是第二個人格這個人,根本不需要證明。”

  周末再次攤開手,非常無奈的說道:“真對不起,這個人格分裂障礙患者,還是我女朋友。艾爾科夫,要不是我接受了這件案子,哪怕換成了任何一個人找到你,你的結局一定是被另一位法官當庭宣布進入精神病院接受治療,可惜啊,這個人是我。”

  “哎,你說氣人不?你說多氣人?哎呀,我要是你,這會兒都能被氣死。”

  周末說的舉重若輕,一件案子在他嘴里分成了一二三階段娓娓道來,最后還和兇手開起了玩笑。

  但艾爾科夫忽然通體發寒!

  他感覺到了恐怖!

  一個警察,如此了解變態世界的警察,還有個人格分裂障礙患者女友的警察在表現出這一切后,渾身如果過電般的酥麻感在艾爾科夫身上升起,他害怕了。

  他感受到了一種詭異,像是自己努力營造的這個世界在真正的變態眼中就是個笑話,而周末表現出來的,恰恰是這一點。

  “忘了告訴你,變態不光不會表現出讓別人可憐他的東西,還只會在更強大的人出現時,才覺得壓抑。你,直到現在才恐懼的你,只是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可憐蟲。”

  “今天的案子簡直是漏洞百出,你是想拿著槍讓恩里克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還是干掉你吧?”

  “求你了,去多看看美劇,這招在《神探夏洛特》這部幾年前的美劇里早就用過了。”

  “我知道…你很可能看過這部美劇…”周末解釋道:“我知道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靈感來了的時候,你以為自己想出了絕妙點子,卻忘記過這種東西早就在你的生命里出現過,只是其中的關鍵點被記了下來,而其他的,完全被舍棄了,是吧?”

  “人都是這么開始自大的,我也一樣,可我知道該在什么時候夾起尾巴。”

  “好了,最后說說今天的案子。”

  “艾爾科夫,要不是怕你把我下個案件的主要涉案人恩里克給殺了,我根本不會沖上來,會在完全滿足你的愿望后,聽見槍響在走進來。知道為什么嗎?最后這個案子你的漏洞太大了!”

  “以祭奠自己的女兒為由把恩里克綁回家中,在明知道要開槍的情況下還開著窗戶,你要干嘛?怕我聽不見槍聲,來的不及時?”

  扭回頭,周末斜著眼睛看著他說道:“來吧,把手腕亮出來,讓我看看那道傷口。”

  燈光下,艾爾科夫翻開了自己的手腕,至今還沒有痊愈的傷口就在手腕上,那一刻,他仿佛被一輛壓路機直接碾過,根本沒有任何阻擋的能力就成了馬路上的路標!

  周末搖搖頭:“嘖、嘖、嘖,艾爾科夫,看來你真的只是個可憐蟲,一個遭受了如此之大的打擊連精神病都得不了,心理都不曾扭曲的可憐蟲。”

  艾爾科夫往后退了些許。

  周末繼續道:“躲什么?你害怕了?”

  “難道你最害怕的不應該是進監獄?”

  “艾爾科夫,身為一名法官的你,深切的知道監獄里有多少人在你的判罰中這輩子都無法離開,你怕自己進去以后,以最殘忍的方式被人殺死。所以,你為了活著放棄了自由,寧愿一輩子都被關進精神病院里。”

  周末見過人性背后站著的東西,一種,可以為了自由舍棄生命,另一種,則會為了生命舍棄自由,第二種,說的就是艾爾科夫!

  噔、噔、噔、噔、噔。

  樓梯處的腳步聲傳來,勞倫斯怕自己的功勞被頂頭上司和上司的上司給搶走,幾乎是一路超速殺回來的,當他出現在這間屋子里的時候,周末說出了結束語:“最后,免費贈送你一句稍顯幼稚的話,我家里的一個小家伙在突然想明白了這個案子之后告訴我的,他說我們生來是脆弱的,有可能人類的強大并非源自力量的展示,而是帶著生命中的殘缺獨自堅強。”

  周末站了起來,對勞倫斯說道:“看著他,我去給馬修打電話。”

  拿出手機奔著臥室門外走出去的周末嘀咕道:“玩智商我也許玩過不你,可是,裝變態?”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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