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探局,兇殺科的監控室內,馬修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盯著掛在墻上的電視屏幕,那時,他靠坐在沙發上的姿勢沒變,面部肌肉表情卻越來越僵硬,而握著咖啡杯的手由于用力過度而逐漸開始讓骨節處皮膚發白。
這是極端憤怒的表現,憤怒到整個人已經快要控制不住的程度。
屏幕中,朱莉安與騎士在白枳燈下正在審訊泰德,這場審訊,窩囊極了…
“泰德,兩次人體自燃案的事發現場你都在,而死者在自燃前都和你有過身體接觸,你怎么解釋這一點?”朱莉安在審訊室內問出了這個問題。
泰德坐在犯人的位置上,比兩名警察還平靜的回應道:“我為什么要解釋?”
“難道你們的檔案中沒有我被刑滿釋放的記錄嗎?還是你們沒有看到犯罪心理學家對我服刑期間的評估?連你們的專家都在釋放文件上簽字,認為我應該回歸社會,那么,從離開監獄那一刻開始,我就是一個自由的人,在米國這片土地上,合法公民的任何合法行為都不需要解釋。”
泰德調整了一下身體坐姿,用兩個手肘搭在桌子上,看著朱莉安的眼睛。
屏幕中出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泰德將手肘搭在桌子上、整個身體微微前探回答詢問時,朱莉安和騎士都靠在椅背上,朱莉安手里捏著一支筆,翹起的二郎腿上擺放著一份文件,騎士則抱著肩膀坐在那。他們倆身上沒有警探在審訊時的咄咄逼人,以現場環境來說,倒像是泰德正在審訊他們倆,因為泰德擺出了一副侵略性較強的坐姿。
“別耍花樣!”
騎士瞪了泰德一眼,終于硬頂著將身體彈出。以一副兇狠的態度問道:“你是最后與死者有身體接觸的人,三名死者在與你進行身體接觸后,全都出現了自燃現象,你以為自己可以在這個問題上躲過去嗎?”
泰德收回了身體,慢慢靠回在椅子上,一來一往中已經完成了一個會和的攻防轉換:“我說這是巧合。你們信不信?”
“1673年,一個叫帕里西安的男人在草席上自燃而死,這是關于自燃的最早記載;1744年,英格蘭伊普斯威奇城的帕特夫人同樣死于自燃;1949年新罕布什爾州的婦女科特里斯同樣在家中自然而死,類似的自燃事件有記錄可查的已經多達200多起。”泰德挑起一側嘴角,故意氣人一樣說道:“請警方先為我解釋一下為什么這么多巧合在歷史中一而再再而三的上演,我卻不能接連兩次出現在自燃案現場,與三名死者有過接觸?”
騎士剛要張嘴說些什么,泰德第一次不紳士的搶白道:“證據。伙計們,你們想給誰定罪的時候,難道不需要將已經掌握的證據拿出來,告訴這個罪人,他已經無路可逃了嗎?”
朱莉安將手里的文件扔在了桌子上,她用筆隔空指著那份文件說道:“泰德,你還認為自己做的很隱秘嗎?人體構造學家已經幫助我們弄明白了你的犯案經過,你就是利用了燈芯效應!”
“人類體內脂肪是燈芯外的蠟。衣服是燈芯對嗎?你一定想這么說,你想說人體內本身就有燃燒源。”泰德冷靜的回答:“那。他們都是怎么燒起來的呢?”
“我不抽煙,身上沒有明火;我的西裝你們檢查過,里邊不含有任何化學成分…”泰德再次出現在了燈光下,先是看了看騎士,而后轉頭望向朱莉安說道:“你們得先證明死者身上的火焰不是自燃,在證明燃燒起因與我有關。證明了這兩點,完全沒有任何必要去證明什么燈芯效應,那時候,不用你們說我也會很自覺地的申請律師到場后才進行審訊。在此之前,你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我走出去。”
幾乎和上一次一模一樣。上一次這個泰德扯了一堆一氧化碳、二氧化碳之類的東西,這一回,直接將最簡單的破案程序扔在了警察面前。
朱莉安和騎士不是第一天當警察,他們要是能證明起火原因和泰德有關,早就已經起訴他縱火謀殺了,還在這費什么勁!!
當、當、當。
敲門聲傳入了審訊室,房門打開的那一刻,約翰的臉色依舊沒緩過來的說道:“朱莉安、騎士,出來一下。”
這兩個人從審訊室內走出,約翰用拇指往另外一邊指了指監控室說道:“大BOSS到了,他要見你們。”
朱莉安聽到這,看了看自己的搭檔,搖搖頭沖著監控室走了過去。
當朱莉安和騎士站在監控室門口的時候,他們看見了地上的咖啡杯和一地的咖啡,在去看眼前的副局長那一刻,那張充滿憤怒的臉仿佛要自燃一樣。
“進來,關門。”
馬修還算給他們留面子,起碼讓他們關上了監控室的房門。
咔嚓。
在騎士踏入房間,關上房門,門鎖傳來聲響的一刻…
“你們還算是個警察嗎?”
馬修在暴怒中一把搶過朱莉安手里的文件,隨手摔在了地上:“你們還配留在兇殺科嗎!”
這兩聲怒吼直接毀掉了一個部門的聲譽,誰都知道警察局內兇殺科是站在塔尖上的部門,他們的人會經常性的瞧不起反黑及緝毒科的警探,認為反黑和緝毒不算是辦案,不就是靠人脈、線人、蹲坑和審訊室里的恐嚇破案么?毫無技術性可言。這就像是腦外科醫生看不起胸外,胸外看不起普外,普外看不起內科一樣,在警察局,兇殺科、反黑及緝毒科、誘捕隊、分局巡警之間也有類似的排序,每一個警察都認為兇殺科才是神探該去的地方,所以,整個警察局的鑒證科才會被安排在這。
“你們要人體構造學專家,我給你們了;你們告訴我封掉――脫――衣――舞――俱樂部,我這個警察局的副局長親自跑到法院申請,結果我得到了什么?我在審訊室看到罪犯在教警察該怎么破案!”
失望已經不言而喻,此刻,馬修居然開始懷念起亞當活著的日子,他活著時,兇殺科不管面對什么樣的兇徒都有一種沉穩的氣質在,即便面對兇徒不屑的說‘你們沒有證據證明我殺人’,亞當也能順手一記耳光抽過去,不用語言回應的用各種各樣的罪證逼的罪犯瞪大眼睛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現在呢?
審訊不像審訊,查案不像查案,鑒證科忙的亂七八糟、兇殺科所有人上躥下跳!
“SIR,這起案件已經死了三個人,屬于連環兇殺案,按照程序,我們應該呈交給FBI。”騎士剛剛說完這句話,朱莉安就仰起頭翻了個白眼。
“閉上你那張臭嘴!”
騎士的一句話直接觸碰到了馬修的逆鱗,他絕不可能在整個洛杉磯媒體爭相報道人體自燃案的時候將這個案子交出去,更不可能在媒體面前承認警察局的無能。
只是,馬修清楚的知道兇殺科已經不再是精兵強將組成的部門了,亞當這個在智商上超越了所有人的天才出現以后,這里的人碰到任何疑難都忘記了選擇先去思考,而是直接將問題推到他的面前。如此一來,兇殺科大部分警探處理的都是類似傻老實殺人案這種顯而易見的案子,在這種情況下,讓他們處理泰德的案子,簡直是…
該考慮換人了。
這是馬修腦海深處中,唯一的想法,而出身于反黑及緝毒科的他也不太好直接坐鎮兇殺科干這種外行領導內行的事,至于上一任兇殺科BOSS如今已經成為了另一位副局長,平級的馬修基本上不太可能仗著自己的威信把人家扔回來,那等于樹敵。
“喂,普雷斯頓么?”馬修掏出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