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這筆大財,消滅了一個麻煩的勢力,但也為自己制造出了許多敵人。
“其他人好說,那位金丹儒生,一定要查出他的名號、根腳。”
齊休吩咐下去,羅漢犇,盧玄青,沈良,沈昌,羅小小等人紛紛領命行動。
因為黑河坊產業重回楚秦手中,白慕菡已回到黑河坊,接受劉家在那的所有,繼續經營,同時也不停打探金丹儒生,還有其他劉家解散家門后成為散修的子弟下落。
安斯言自然也接收了楚秦門的報酬,他不光得了一處中型店鋪,而且還有思過坊一分股,這兩處的利益,比他湟后安家那處小小山門,可要來錢多了。而且這種隱性的生意,不容易被人看破虛實,即便山門沒了去做散修,就和魯平一樣,自家魯山都不管,每年還有大筆穩定的進賬,日子過得更是逍遙。
女人們熱衷于談論安斯言的一切,齊休本來想把安紅兒不太美滿的后半生告訴她們,但轉念一想,還是不要殘酷地打碎這些老女人心中,那個如水晶一般,晶瑩美好的童話了。
安斯言還將他三歲大的小兒子送到了楚秦門,并且改回了秦姓,‘算是替我完成未盡的義務’,他說。
不過這是他辦過的,難得的一次靠譜事情。
隨后他便把剛拿到手的中型店鋪轉租了出去,店中原屬于劉家的貨物也頂給了租客,自己揣著還沒捂熱的大筆靈石,坐上往連水城的飛梭,一個人旅游去了。
齊休知道后,也只能大搖其頭。
安斯言這個小兒子的資質也不是很好,名叫秦小錘,安斯言取名字的時候,腦子肯定不清楚。
正好齊妝在散魂棺中呆久了,似乎不能生育,秦唯喻也沒納妾的打算,齊休便把這名三歲小童,給她夫妻二人撫養。
只是一再申誡兩人,不許慣縱,再養出第二個秦思瑤,那真是要翻天了。
楚秦山,藏經閣。
白曉生,闞林,齊休三人面前,如小山一般的書籍和玉簡堆,頂部快碰到屋頂,全是從楨林山藏經閣,楨林門弟子,還有劉家家主等人遺體身上,搜檢到的。
“那么…開始吧!”
白曉生興奮地搓搓手,齊休便一本本拿出來,察寶光粗粗掃過,按品階分類。
闞林再按功法名稱,五行所屬等等,再次細分。
白曉生作為最后一關,將書本放入楚秦門藏經閣書架上合適的位置,一些可以作為傳承和秘傳的物事,才留下來,放在身邊。
整整忙了三天,才清理完畢。
三套秘傳,一套是楨林門原林家開山老祖的養魂木本命相關。
一套是楨陽劉家開山老祖的陽極水本命相關。
最后是一整套齊云道家經典,三階下品升云正玄經,可供練到元嬰后期。
不過除了升云經,門中弟子暫時還用不上。
可收為傳承的書籍就更多了,還有許多功法玉簡,不乏精品,不再贅述。
翻過年來,秦思瑤第四筆天價學費,又擺在了齊休面前。
“姚青他家,開的是不是黑店啊?這什么勞什子的學宮,年年跟催命一樣,也太…”
熊黛兒還沒嘮叨完,齊休把手中書本往地下一砸,“夠了!把我去年劉家那次,分得的靈石,給她送去罷!”
見齊休發怒,熊黛兒也不敢再說了,摔門而出,自去辦理。
敏娘揀起地下的書,遞回齊休手里,“怎發這么大脾氣…”
齊休不答,指著書讓她自己看。
“萬事知點評白山十大小人?”
敏娘念著書名,有些疑惑,翻來開細看,才知道齊休心情不好的原因。
萬事知這本書里,楚秦掌門齊休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七,其他九位,都是些白山公認的無賴之徒,有些已經作古,有些早臭名在外,只有齊休算是上榜新人。
書里陰陽顛倒,亂罵一通,用萬事知特有的,說服力極強的文筆,刻畫出了一個人世間難尋的小人面貌。
開宗明義第一句,‘齊休,出身齊云楚秦門,本為微末小人。’
然后便是大段大段的扭曲事實,比如齊休得掌門大位之事,就編造出一個小人趁門中大亂,竊取掌門令牌,騙了齊云楚家的故事。
還有齊休數易其主的事,更是任他一黑到底。
說什么先是害死了趙良德趙家幾十口人,還拋棄主家南楚門,投入魏家的門下。
不顧王涫往年恩情,殺了王清,賣友求榮。
跟了魏家,還和羅家私通款曲,并且逼敏娘母女二人進房同侍。
后來又在天引山下,臨戰脫逃,害得魏家大敗。
轉回頭,不顧南楚門援手收留之恩,不辭而別,南下奪了無辜的區豹山門。
然后投寧家,賣寧家,投敢家,賣敢家,中間還強占了熊黛的清白,逼黛兒為妾。
最后滅寧家,滅奈文家之戰,也被寫成了一出邪惡戰勝正義的故事。還順便哀嘆了下好人沒有好報,遂使小人猖狂的世間丑態。
就連祁無霜都被齊休蒙蔽,被騙去了思過坊三成股。
最后,齊休這個無恥小人,恩將仇報,把對楚秦門有大恩的楨林劉家給搶殺一空。
通篇明里暗里,把齊休算是給狠狠污蔑了一通。無一事是事實,無一事不扭曲。
總之,齊休就是一個皮里陽秋,惡形惡狀,一無是處,人人得而誅之的小人。
“這…”
敏娘看完,也氣得發抖,“什么叫顛倒黑白,用筆殺人,今日算是見識了!”
“這個萬事知,早先幾本關于我門里的書,都算是中肯,這次為何轉變如此之大!?”
齊休明己心運轉,冷靜下來,說到轉變,最近只有劉家那檔子事,“難道萬事知和劉家有干系,所以為了替友報仇,不顧自己書里前后矛盾,一門心思開始黑我?”
想來想去,不得要領,不過萬事知現在是正當紅的風物志作者,而且號稱不是事實不成文,這本書一出,對自己影響不可謂不嚴重。
馬上把白曉生,闞林,羅漢犇等人招到一起,商議此事。
“這種事,要是出言辯駁,反而越描越黑,不好辦哪…”
白曉生以前被少做這種事,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搖頭嘆氣道。
“呃…”
闞林看了白曉生一眼,猶豫再三,終于還是說出了口,“書中牽涉到南楚楚家,也不盡不實,要不要找楚紅裳出面…”
齊休知道闞林的意思,是想效仿當年楚紅裳對付白曉生的手段,以雷霆之力,將萬事知揪出來,讓他當眾出丑,自然沒人信他的話了。
“左右不關楚家多大事,楚紅裳不會為了這個,出手的吧?”
羅漢犇也偷偷瞄向白曉生。
“咳咳…”白曉生被他們看得老臉微紅,還好他從稷下城回來之后,把這些事也看得淡了,“這和我的情況不同,我那時候,是說楚紅裳的私密風月事,自然,自然可以用那種辦法。”
“但是現在,人家指控齊大掌門人品不堪,你再去揪人家出來,反而會被說是惱羞成怒,氣急敗壞之舉。”
幾人議論來,議論去,竟然對那萬事知一點辦法都沒有。
“為今之計…只有慢慢打擊萬事知的可信度,終究還是要落到筆上較量!”
白曉生說完,對齊休伸出了手,做了個討錢的動作,“你給我人和錢,為我和姚青搜集情報鋪路,只要我們每本書,都比萬事知來得中肯精確,自然沒有人信他。”
白曉生和姚青與萬事知斗了幾年,每次都大敗虧輸,這是要假公濟私了。
不過事關齊休自己的名聲,找楚紅裳更不現實,只得急病亂投醫,反正門中現在靈石沒地花,索性就答應了下來。
剛議完這樁麻煩事,后面緊接著又來一樁。
“山都,山都有事!”
沈良從思過坊親自跑了回來,一頭闖進大殿,氣喘吁吁報告了一個驚天消息。
自從祁無霜將蒯家遺族圈禁在天引山,但又不嚴密守備,蒯家修士陸續鉆空子逃離,比如投靠楨林門的,南下的,北上的,紛紛四散遠遁。
幾年時間,幾乎都跑光了,祁無霜也根本不管。
如今還老老實實呆在天引山的,就只有三位無望結丹的筑基修士,四五十個無望筑基的練氣修士。他們這些人,反正沒啥奔頭,又都是些老實胚子,也懶得再動了。
沒想到祁無霜忽然宣布,說這些人認罪態度較好,反將山都山賞給了他們。
祁無霜又說逃走的蒯家修士人品低劣,不服管教,日后不但不許回歸山都蒯家山門,也不許踏進器符盟和山都一步,否則殺無赦。
“如今山都山的祁家守備修士已全部扯出,將天引山的那些蒯家老實人都搬了進來!”
沈良說完,眾人面面相覷,祁無霜這是玩得哪一出!?山都山這種金丹都為之垂涎的山門,白白送人,送的還是蒯家仇人?!
“難道她是想放出蒯家猛虎,對付我們?”
羅小小沉吟道。
“怎么可能…”羅漢犇搖頭,“蒯家就算占了山都山,但現在是散修家族,勢力沒法迅速壯大,她又不許走了的蒯家人回來,就那點人,如何夠實力對付今日的楚秦門。”
一連兩件煩心事,通通議不出章程,那個青袍金丹儒生也和人間蒸發了一樣,查不出一絲痕跡。
齊休無奈,“左右靜觀其變罷!”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