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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談判還是交心

  既然都已經有了共識,而且繼續待下去,耗時耗力,沒有什么意義,于是兩邊很快約定時間喝杯茶。

  地點就在兩軍陣營的中間,每人只準帶一百人,而且是先各派五十人去對方那邊駐守,觀察你們有沒有暗中派人埋伏,就連酒水都得自備,要求非常之嚴格,這都是韓藝要求的,其實也就是暗中諷刺祿東贊好不要臉,竟然玩刺殺這種下作的手段。

  祿東贊欣然答應,表示應該如此,說得自己好像也是受害者。

  這一日,韓藝帶著小野、陳碩真以及四五十名禁衛軍來到談判的地點。

  “好像祿東贊還沒有來?”

  他們來到這里的時候,空空的帳篷,周邊無一人。

  等了一會兒,還是發現沒有人來。

  陳碩真道:“會不會有詐?”

  韓藝笑道:“不會。”

  陳碩真一愣,道:“你憑什么這么篤定?”

  韓藝道:“你可別忘記,祿東贊可是一個重傷未愈之人,他要是來的比咱們還快一些,那也太假了一點。你等著看好了,待會祿東贊一定是坐著馬車,晃晃悠悠的來到這里,這樣也能讓我心里舒服一些。”

  陳碩真起初還是有一些狐疑,但是一盞茶之后,她便無語了。

  只見贊悉若帶著一隊吐蕃將士,護著一輛非常豪華的馬車,晃悠悠的往這邊行來。

  韓藝瞧了陳碩真一眼。陳碩真目視前方,小聲道:“你和祿東贊本是一丘之貉,你能猜到,也不稀奇。”

  韓藝也將目光望向那馬車,道:“厲害!厲害!罵人都不帶臟字。”

  陳碩真道:“彼此,彼此。”

  當今世上能夠祿東贊相提并論的,還真是鳳毛麟角,陳碩真雖說是一丘之貉,但絕非貶義,倒是韓藝將它變成了貶義。

  “韓侍郎,真是抱歉,因家父有傷在身,故此來晚一點了。”贊悉若騎在馬上抱拳道。

  韓藝立刻上前,充滿擔憂道:“不知大相身體可還好?要不要改天再談。”

  只聽馬車里面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韓侍郎已經來了嗎?快快扶老朽起來。”

  “父親!”

  贊悉若急忙下馬,跑到馬車跟前。韓藝也焦急的跟了過去。

  陳碩真見得韓藝這張虛偽的臉,只覺惡心,低聲向小野道:“小野,你可別跟你韓大哥學壞了。”

  小野斜目一瞪,哼道:“這可是韓大哥的本事,你懂甚么?”

  陳碩真頓時一臉尷尬,其實她很欣賞小野的,也以為自己跟小野比較熟了,畢竟同生共死過,可是哪里知道,小野完全不這么認為,你當著我小野的面前,說我韓大哥的壞話,你還想不想混啊。

  又見祿東贊在兩個模樣清秀的女仆的攙扶下出得馬車,左邊胳膊還用布包著,掛在脖頸上,顫顫巍巍的,一副馬上就要入土的樣子,可是面色還是比較紅潤,這都怪這年頭沒有什么化妝技術,不然的話,祿東贊鐵定要弄上。

  “韓韓侍郎!”

  祿東贊一見到韓藝,激動地嘴皮子直哆嗦。

  韓藝忙走過去,攙扶著祿東贊,滿滿都是擔憂,“大相,你還好嗎?”

  “韓侍郎!”祿東贊哽咽道:“見到韓侍郎安然無恙,老朽總算是放心了,當初韓侍郎不顧自身安危,也要救老朽,每每想到那一幕,老朽都感動的落淚。”

  韓藝哎呦一聲道:“大相,你這話就見外了,是我約大相去的,是我害了大相啊!唉...可惜韓藝能力卑微,未能救出大相,如今見到大相這模樣,心中真是好生難過,我說大相,你都這樣子了,就遲幾日再來談,這又不急于一時。”

  祿東贊心里暗罵,我這么多人待在這里,一天得吃多少糧草,你不急,我急啊!用顫抖的手指著贊悉若道:“都怪這逆子,都怪這逆子,給老朽闖下這么大得禍,老朽再不出來,只怕會將先王與天可汗費盡心力結成的秦晉之好,毀于一旦,到時老朽有何面目去見先王。”

  贊悉若道:“父親,這都怪孩兒,你可別氣壞身子了。你你慢點。”

  這老狐貍,讓兒子背鍋,我若安慰他幾句,說他兒子也是無心之過,只怕他還真會當真,我若不安慰,這話又接不下去了。韓藝這回還真算是碰到敵手了,大咧咧道:“大相,你這話嚴重了,令公子也是一番孝心,情有可原,要怪都怪阿布羅那叛臣賊子。咱們四四六六說清楚,該還的還,該給的給,有什么誤會是不能破除的。”

  “哎呦!”

  祿東贊身子一顫。

  “父親”

  贊悉若急忙上前攙扶著祿東贊,與兩個女仆將祿東贊扶下馬車。

  祿東贊下得地來,是連連喘氣,暗罵,你小子忒也不講道義了,這都還沒有開始談,你就來討債了。又一臉困惑道:“韓侍郎,你方才說什么,老朽沒有聽清楚。”

  “沒什么,我是大相你看開一點,可別氣壞身體了。”韓藝心里暗笑,你這老狐貍,敢情弄這一卷繃帶,就是為了打掩護啊!

  祿東贊又等了贊悉若一眼,又是苦惱的直搖頭。

  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虛偽,陳碩真自問也算是玩過陰謀詭計的女人,可是遇到他們兩個,真覺得十分惡心,簡直不忍直視。

  “大相,你傷不要緊吧?”

  “傷倒是不打緊,就是當時給嚇出一身病來了,想想那日,至今還是噩夢纏身啊!”

  “誰說不是了,真是沒有想到阿布羅竟會干出這種事來。”

  “對了!阿布羅已經被我千刀萬剮,若是韓侍郎想出這口惡氣,我可以將阿布羅以及那些企圖刺殺韓侍郎等一干人等的頭顱等給韓侍郎送來。”

  操!誰特么要這玩意啊!韓藝心知祿東贊是想告訴他,阿布羅已經被我殺了,死無對證,這方面你就別多想了,道:“就那等小人,我看著都覺得惡心不過河源郡王和世子尸體?”

  祿東贊忙道:“河源郡王和世子的尸首,我命人放在雪山上保存著,這人是活不過來了,但是尸首還是完好無整,并未腐爛,弘化公主要是不放心老朽的話,可自派人去取。唉...老朽雖與河源郡王有著不少恩恩怨怨,但老朽一直都很敬佩河源郡王,唉...只可惜河源郡王一代人杰,竟慘死在恁地卑鄙無恥的小人手上,實在是令人惋惜不已啊!”

  韓藝聽得一愣,這他倒是沒有想到,可見祿東贊這人做事,那真是滴水不漏,這讓韓藝不禁都非常佩服,心想,有祿東贊在,想要打敗吐蕃,只怕是非常困難的!

  二人一邊聊著,一邊入得大帳內,吐蕃將士趕緊將特質的矮榻送入帳內,墊上毛茸茸白虎皮,整的跟自己家似得。

  祿東贊語氣微弱道:“韓侍郎,老朽抱恙在身,你就多多見諒。”

  “是韓藝考慮不周,還讓大相奔波勞累,韓藝實在是慚愧,慚愧!”說話時,韓藝又瞟了眼陳碩真,好似說,大姐你瞧見沒有,人家多么專業,你真是一點保鏢的思想沒有,還讓我盤腿坐在布墊之上,光氣勢上就已經輸了一大截,這還怎么談下去啊。

  陳碩真當然沒有搭理他。

  等到祿東贊這里弄好之后,幾人才紛紛入座,祿東贊硬拉著韓藝坐自己邊上,仿佛不是來談判的,而是來嘮嗑的,一點談判的氣氛都沒有。

  祿東贊拉著韓藝的胳膊,悲傷道:“韓侍郎,你能否坦率跟老朽說,陛下是否對老朽非常不滿?”

  靠!這我能夠坦率跟你說么,你丫竟然給我玩這一招!韓藝倒是沒有想到祿東贊會來這么一招,這可不是談判呀,看這架勢好似是來交心的,好在他腦袋也轉得不慢,立刻改變思路,道:“大相,這事咱們那說那了,陛下確實對你們的所作所為感到不滿,人家可汗剛剛被刺殺,你們就興兵來攻,這也太不仗義了。”

  贊悉若立刻道:“韓侍郎此言差矣,最初我們吐蕃是懷有誠意去跟吐谷渾談的,也非常感激韓侍郎能夠來此主持公道,可是沒有想到阿布羅竟敢刺殺我父親,是,我知道這跟河源郡王沒有關系,但是誰能保證這不是吐谷渾內部有人操縱的,既然他們不仁,就不能怪我們不義。”

  “你這逆子給我閉嘴!立刻向韓侍郎道歉。咳咳咳!”

  祿東贊怒喝一聲,又猛地咳了起來。

  “父親!”

  “道歉!”

  “韓侍郎,方才在下言語不敬,還請韓侍郎見諒。”

  你等他說完,再來喝止,也太假了一點吧!韓藝道:“大相,這你就言重了,我們是來談判的,當然首先得說清楚,破除誤解,大家才能繼續談下去。”

  他不想跟祿東贊談真感情,沒有這準備啊!

  祿東贊激動道:“韓侍郎,你可要相信老朽,老朽絕無與大唐為敵的想法,老朽甚至愿意去長安向陛下請罪。實在是當時老朽臥病在床,只能將大權交予這逆子,要是老朽無恙,事情絕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他說得很有保留,不會發展到這種地步,也就是說可能還是會打的,只是不會引起大唐的憤怒。

  韓藝道:“這我當然相信大相,可是我相信不管用,因此如今的關鍵是要這誤解給破除,這樣我才能給陛下有所交代。”

  祿東贊道:“那不知韓侍郎有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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