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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二十六章 有比較才有君子

柳元貞被劉仁軌這一驚一乍的弄得是暈頭轉向,摸不著頭腦,呆愣愣的看著劉仁軌。23us最快  劉仁軌又道:“莫不是柳少監不是為此事而來?”

  “我!”

  柳元貞一臉懵逼,心想,這廝是剛做官吧,這種事自然得相互試探一下,我們又不是很熟。原本挺有把握的他,如今又變得忐忑不安,小心翼翼的試探道:“這個冒昧問一句,劉給事為何這般模樣就出來,而且方才望外面看什么?”

  劉仁軌遲疑不語。

  柳元貞心里更是打鼓,這冬天的晚上都出汗了,卻不想人家劉仁軌還光著腳了,道:“難道這周邊有人監視?”

  “這我也不知道!”

  劉仁軌道:“可是。”

  柳元貞見他支支吾吾的,心急如焚,道:“可是什么?”

  劉仁軌又遲疑了一會兒,嘆了口氣道:“也不怕告訴你,今兒我從宮中出來時,遇到了杜中書,他!”

  柳元貞一聽杜正倫,隱隱覺得不妙,道:“他跟你說了什么?”

  劉仁軌道:“他說他會盯緊我的,倘若我敢徇私枉法,定去陛下那里參我一本。”

  這個老匹夫,真是要趕盡殺絕啊!柳元貞不禁暗罵一句。

  劉仁軌又是哭喪著臉道:“柳少監,你說我就一個小小給事中,哪有膽子敢徇私枉法,就算借我十個膽我都不敢啊,這可是陛下親自吩咐下來的。”

  柳元貞臉上是一陣紅,一陣白,一聽劉仁軌這語氣,得了,剩下的話都別說了。索性微微拱手,冷冷一笑:“在下告辭。”

  說罷,就轉身離去了。

  劉仁軌看著他離開,笑了一聲道:“真是蛇鼠一窩啊!”言罷,將門便合上了。

  這門剛一合上,他妻子便提著鞋急忙忙走了過來,道:“夫君,這是出什么事呢?你怎么連鞋都不穿,快快,將鞋穿上,這大冬天的,要是著了風寒,那可就不好了。”邊說著,她邊彎下身來,給劉仁軌穿鞋。

  劉仁軌苦笑一聲,“要是著了風寒,倒也好了。”

  “啊?”

  他妻子一臉詫異的看著他。

  “去屋里說吧。”

  夫妻二人來到屋內,劉仁軌便將此事告知了妻子,因為劉仁軌出身貧寒,他們夫婦可算是結發夫妻,彼此都是非常了解,沒有什么是不可以說的,而且劉仁軌認為這事也該讓妻子有點心里準備。

  這劉夫人聽后,有些納悶道:“夫君與那杜中書并無交情,他為何要推薦你來主審此案?”

  劉仁軌笑了一聲:“他這是想借刀殺人呀。”

  “既然夫君你是知道的,那為何還?”

  劉仁軌苦笑道:“為什么杜中書會推薦我我,不就是因為他知道我為人忠直,不會趨附權勢,他都已經將我給算死了。唉...我今兒下午在那王德儉面前稍稍松了下口,這晚上李義府的女婿就上門了,可見此案是大有貓膩,堂堂中書令竟然干出如此下作之事,而且陛下已經將此案交予我審理,我又豈能坐視不理。”

  “可可你不常說那李義府乃是瑕疵必報的小人么。”

  “嗯!”

  劉仁軌點點頭,道:“但是若我害怕這小人,豈不是說我劉仁軌連小人不如。我劉仁軌雖然出身貧寒,但也讀過圣賢之書,而且,我能有今日,全蒙太宗圣上賞識,倘若我包庇李義府,將來又有何面目去見太宗圣上。”語氣是非常堅決。

  這劉夫人深知夫君的性格,也只能祈禱上天保佑她的夫君。

  李府!

  “好一個杜正倫,竟然要趕盡殺絕,還有那劉仁軌,真是不識好歹,待我過得這一檻,我定饒不了此二人。”

  那柳元貞回來之后,便將在劉家的經過告知了李義府,氣得李義府是破口大罵,他當然不會以黑白來看待,他認為杜正倫和劉仁軌聯合起來要對付他。

  柳元貞道:“丈人,這還是等以后在說吧,如今得趕緊想辦法闖過這一關。”

  李義府哼道:“陛下分明就是向著我的,我犯得著怕杜正倫那老匹夫。”

  柳元貞道:“話雖如此,但是小婿以為,萬一真讓劉仁軌查出什么來,縱使陛下想保丈人,也沒有理由啊!而且那杜正倫絕不會罷休的,他也是中書令,又與李績交情不淺,不可小覷啊!”

  李義府聽得眉頭一皺,道:“那依你的意思?”

  柳元貞道:“小婿一時也沒有主意,不過,雖說審案的是劉仁軌,但是他是在大理寺審,咱們在大理寺還是有人的,小婿咱們可以先讓人去偷偷告訴畢正義先,讓他先拖著,咱們再另謀他法,我想畢正義也不想抱著一塊死。”

  李義府點點頭道:“希望許敬宗那邊能夠求得皇后相助。”

  這紙可是包不住火,況且連紙都沒有,這事很快就傳遍了朝野,大臣們聽聞此事,這第一反應就是人云亦云,堂堂中書令怎么會干出這么離譜的事了,但很快就清醒過來了,這種事誰敢人云亦云呀。

  一時間朝中是議論紛紛。

  好在李義府的名聲本就不怎么樣,這事落在他身上,大家倒也能接受,這要是長孫無忌的話,那估計下巴會掉一地,不能說長孫無忌就不好女色,可問題長孫無忌不可能會做出這種離譜之事,一個宰相,要連這點自制力都沒有,當什么宰相。

  崔府!

  “真是沒有想到,咳咳咳,李義府竟會干出恁地離譜之事來。”崔義玄躺在床上,搖頭一嘆。

  崔戢刃卻是笑道:“在侄兒看來,這倒也并非是不能理喻的。李義府之所以能夠當上中書令,靠得不是才能,走得也亦非是正途,而是陛下和皇后需要他坐在中書令的位子上,我想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過此生還會有飛黃騰達的一日,也并未為此做好準備,有此情況,也算是在情理之中。”

  崔義玄點點頭,道:“幸虧那日聽從你的建議,將韋思謙調去外地巡視,否則的話,這任務極有可能會落在韋思謙頭上,那可就糟糕了。”頓了頓,他又道:“戢刃,咱們御史臺就是憑借著望風上奏的資格立足于朝堂之上,按理來說,這種事對于御史臺而言,是難得的機會,可是陛下是如何想的,你也應該清楚,你最近可得要常去御史臺,看住那些監察御史,莫要讓他們給陛下添麻煩了。”

  崔戢刃點點頭道:“侄兒知道。”

  “如此也好,讓他們狗咬狗去,咱們看看熱鬧就行了。”

  張大象一邊走著,一邊向唐臨說道。

  唐臨卻道:“要只是熱鬧一下,那有什么意義,真希望杜正倫能夠將李義府這小人給除了。”說著,他忽然道:“大象,怎么沒有看見韓侍郎?”

  張大象想了下,道:“好像正在放假當中。”

  “放假?”

  唐臨當即一陣無語。

  這朝中眼看又要進入風聲鶴唳的時期,畢竟這是兩個中書令的斗爭,必定會波及朝野上下,可是作為朝野令一大勢力的代表韓藝,此時卻清閑在家,仿佛不知道這事。

  此時,他正拿著刨子、錘子,在后院敲敲打打的,惹得路過的丫鬟紛紛側目,堂堂戶部侍郎,竟然干起了木匠的活,真是不務正業啊。

  過得一會兒,蕭銳突然走了過來,道:“賢婿,你這是在干什么?”

  “丈人回來了!”

  韓藝先是起身一禮,隨即又道:“我這是想做個小車,待無衣生產后,孩子就可以坐著玩耍了。”

  蕭銳呵呵道:“你倒是有心了,不過這等粗話讓下人來干就是了。”

  韓藝道:“這下人做得,我不太放心,反正我現在也清閑的很。”

  “清閑?”

  蕭銳仿佛沒有聽清楚。

  韓藝點點頭道:“對啊!我最近正在放假。”

  蕭銳眨了眨眼,突然左右望了望,小聲道:“你可別說,朝中最近發生的那事,你不知道。”

  “丈人說得是畢正義一案吧。”

  “是啊!”蕭銳帶著一絲困惑道:“如此這事在朝中傳的是沸沸揚揚,你怎好像一點也不關心。”

  韓藝呵呵道:“這跟我有什么關系,李義府又不是我的什么人,而且這事陛下也沒有交給我去處理。”

  “話雖如此,可是...!”

  蕭銳只覺有些怪怪的,你身為樞要大臣,這事怎么可能與你無關。

  韓藝輕描淡寫道:“丈人,這事跟咱們沒有關系,跟蕭家也沒有關系,在旁看看熱鬧就是了。”

  蕭銳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其實他對這事也并不感興趣,只是蕭鈞他們有些拿捏不準,杜正倫和李義府斗起來,而且來的太突然了,令他們有些不知所措,故此讓蕭銳來韓藝這里探探口風。

  “爹爹!夫君!”

  正當這時,蕭無衣領著兩個丫鬟端著一些水果、茶水走了過來。

  蕭銳點點頭,也沒有打擾他們夫婦,囑咐了蕭無衣幾句,就離開了,他還得給蕭鈞他們傳達韓藝的意思。

  這蕭銳一走,蕭無衣趕緊吩咐丫鬟退下,然后十分好奇道:“夫君,你方才跟爹爹說了什么,我好像聽到你們提到李義府,最近李義府又做了什么事?”

  韓藝詫異道:“這你都聽見了。”

  “快些說。”蕭無衣急切道。

  韓藝苦笑一聲,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才將整件事告知了蕭無衣。

  嫉惡如仇的無衣姐聽得是氣憤不已,“這李義府還真是不折不扣的無恥小人,竟然干出這么卑鄙無恥的事來,早知如此,當初我就該打他一個半身不遂。”

  你打他一個半身不遂,那估計我也差不多半身不遂了。韓藝只是呵呵笑了笑。

  蕭無衣又瞥了韓藝一眼,道:“夫君,你難道不準備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么。”

  韓藝道:“怎么?你希望落井下石么?”

  蕭無衣眨了眨眼,又搖頭道:“當當我沒有說過,這事你自個看著辦就是了,別來問我的建議。”

  別看她神經大條,常常干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來,但是在公事方面,她始終謹記著絕不干預韓藝任何計劃,最多也就是當八卦問兩句,或者調侃幾句。

  韓藝一笑,道:“其實說真的,我還真不想李義府出事。”

  蕭無衣聽得一愣,道:“這是為何?”

  韓藝呵呵道:“很簡單呀,你夫君我做事,雖說是為國為民,無不可對人言,但是常常也被人說得是離經叛道,驚世駭俗,有違禮法,雖然我認為我沒有錯,但是他們也有他們的道理,而且他們人多,如果有李義府在的話,他做的事更加出格,若以他為小人的標準來看,那我就成正人君子了。”

  蕭無衣聽得是呆若木雞。

  韓藝道:“夫人,你在想什么?”

  蕭無衣一怔,道:“夫君,我總算是知道,為何我這一回來長安,覺得輕松多了,也沒有人再責怪我。”

  韓藝錯愕道:“為什么?”

  “因為夫君你更加出格呀,相比起你做得那些事,我做得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唉...要是你早點來長安,那我也就不會受到這么多的指責了。”說到這里,無衣姐不禁好生遺憾。

  韓藝眨了眨眼,道:“我我想我還是做事去得了。”這天沒法愉快的聊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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