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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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啊!陛下,這真是冤枉啊!臣根本不知那淳氏是犯人,是是畢正義說送一佳人給臣做妾侍,臣一時迷了心竅,便收下了,臣真是冤枉啊!”
李義府一見到李治,就立刻大聲叫冤,這事是決不能承認的,不管鐵證如山,還是怎么,這要承認的話,可就完了。
他身邊還坐著幾人,正是許敬宗、辛茂將、韓藝、杜正倫,以及盧承慶。
杜正中已經人贓并獲了,李治也沒有阻止了,那么這種事不可能瞞著他們,因為要動中書令的話,樞要大臣的意見肯定是非常重要的,必須趕緊將他們找來。
杜正倫立刻道:“陛下,臣已經名人扣押了畢正義,可宣畢正義上殿來詢問一番,便知真假。”
許敬宗立刻道:“即便畢正義說是李中書指示他的,也有可能是受人唆使,故意陷害李中書。”
“不錯!不錯!”這真是患難見真情,李義府立刻道:“陛下,這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微臣的。”
杜正倫可非善茬,當即哼道:“那畢正義不過只是一個丞而已,他豈敢隨便亂放犯人,難道我朝最高審判官署大理寺就是如此辦事的嗎?”
辛茂將叫苦不迭,急忙站出來道:“陛下,臣疏忽,還請陛下恕罪。”
許敬宗暗道一聲糟糕,你要說畢正義的錯,那辛茂將是責無旁貸,大理寺丞竟然這般輕松的就將犯人給放了,你大理寺卿干什么的,這哪里還敢繼續爭下去。
李治哼了一聲:“你的罪,朕待會再跟你算。”
辛茂將哭死的心都有了。
李治又看向盧承慶道:“盧愛卿,你身為刑部尚書,認為該當如何?”
盧承慶也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心里還在驚訝著,這李義府咋干得出這等沒腦子的事來,道:“回稟陛下,倘若是李中書指示畢正義去釋放淳氏,那自然該罪加一等,嚴懲不貸,可若是畢正義偷偷釋放淳氏,又將淳氏獻于李中書,那這不知者無罪。”
說了半天,跟沒說一樣。
李治沉眉道:“朕是在問你該如何處理。”
盧承慶見實在躲不過去,道:“臣以為此事事關中書令名譽,應該先行審查,等查明結果之后再依法決斷。一看書 “你們以為呢?”
大家也紛紛點頭。
杜正倫也知道,雖然人贓并獲,但是李義府完全否認,這個肯定是要調查,好歹也是中書令啊。
李治點點頭,道:“不知各位愛卿以為該派何人去審查。”
說話間,他目光一掃而過。
杜正倫率先道:“此案不管怎么樣,大理寺是難逃其咎,絕對不能參與此案的調查。”
大理寺是許敬宗那邊的勢力,他不能讓大理寺調查此案。
辛茂將聽得這話,心里將杜正倫八輩子祖宗都感謝了一遍,這事怎么查都得罪人啊!
李治又看向盧承慶。
盧承慶立刻道:“陛下,如今的刑部的職責是訴訟。”說著就看向韓藝,心想,幸虧當時民安局將權力拿去了,否則的話,這真是左右不是人啊。
李治也看向韓藝。
李義府一顆心都跳出來了,這要落在韓藝手里,這真是九死一生啊!
韓藝瞧了眼李義府,差點沒有笑出聲來,但是他也不會趟這渾水,不然的話,干嘛還要借刀殺人,如果他接手,武媚娘肯定會干預,他夾在中間多難啊,道:“陛下,民安局是照顧百姓的,而此案涉及的每一個人,都不在民安局的職權范圍內,這難道不應該交給御史臺么。”
御史臺?
崔義玄病得幾乎下不了床了,人都沒有來。
許敬宗可是明白御史臺的風格,給那些人揪住了,估計也會往死里整,那些監察御史可就靠彈劾大臣立功的,如今老大們都不在,誰也鎮不住他們,反而會越搞越亂,道:“陛下,如今御史大夫久病在身,只怕無力調查此案,而那御史中丞又在外巡視,還未歸來,御史臺內只怕無人能夠當擔此重任。”
李治皺著眉頭,別說他們都不愿意,就是他們其中有人愿意,不管派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去調查,其余人都肯定會阻止的,因為樞要大臣不可能成一派,要是成一派的話,那就跟當初的長孫無忌一樣,領頭之人必定可以把持朝政。
但是,此事可是杜正倫一手掀起的,他不可能沒有后續,那他這幾十年來可真是白活了,他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了,站出來道:“陛下,老臣倒是可推薦一人。”
“誰?”
“門下省給事中劉仁軌。”
“劉仁軌?”
李治和許敬宗異口同聲。
杜正倫道:“此人清廉剛正,不畏權貴,太宗圣上都曾親口夸獎過他。”
許敬宗暗罵杜正倫忒也狡猾了,選他門下省的人,弄得他都不好意思開口了。
李治當然知道劉仁軌,給事中那就是皇帝身邊的人,此人不是任何一派的,不管他查出什么來,大家都沒有話說,就目前的情況而言,的確是一個上佳人選,道:“你們以為呢?”
韓藝等人齊聲道:“臣等贊同。”
“那好!此案就交由劉仁軌去查。”
李治點點頭,道:“你們先退下吧。”
杜正倫一愣,忙道:“陛下,此案還在調查之中,應該先將李中書收押。”
李義府當即叫嚷道:“我不過就是納了一個妾侍而已,這同僚之間相互交換贈送妾侍,乃尋常之事,你憑什么將我收押。”
韓藝聽得直翻白眼,這話你都說得出,真是不要臉到極點了。
其實李義府說得沒錯,這是常有的事,但是在這里嚷嚷出來,就覺得你哪里像似一個中書令,分明就是一個潑皮無賴啊!
李治都不好意思去看李義府這德行,道:“僅憑一言之詞,就將中書令收押,這實為不妥。這樣吧,李中書就暫時停止幾日,待此案審查清楚之后再說吧。”
還是平衡!
杜正倫一聽,也只能作罷,瞧了眼李義府,李義府也正好看向他,雙眼充滿怨毒之色。杜正倫可不怕他,冷眼看著,好似在說,咱們走著瞧。
出得皇宮,李義府連家都沒有回,而是直接跑去許敬宗那里。
“賢兄,這一回你可一定得幫幫我啊!”
這事其實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李義府不可能會在皇帝面前承認,承認的話,可就玩完了,但是在許敬宗面前可就沒有必要撒謊了。
許敬宗恨不得噴李義府一臉,道:“我說賢弟啊,你怎么能夠干出這等事來。”
李義府尷尬道:“我這不是一時一時色迷心竅么。”心里卻在嘀咕,你這么大年紀了,妾侍比我多多了,你應該理解我啊。
許敬宗也是氣急不過,可是他也不能看著李義府死的,畢竟長孫無忌還活得好好的,長孫無忌始終是他的心腹大患,哪怕長孫無忌一直都是深入簡出,他也不敢麻痹大意,當然,他也知道李義府求他何事,嘆道:“老弟啊,不是為兄不肯幫你,而是那劉仁軌并非為兄的人,為兄只怕也沒法左右他。”
李義府聽得不禁眉頭一皺。
“我是真幫不了你。”許敬宗道:“劉仁軌在門下省已有一些時日,此人文采倒是不錯,辦事也是利索,但是一般很少出聲,我也只是公務上與他交談幾句,毫無私交。這樣吧,你自己去找他說說情,求他放你一馬。”
別說左右不了,就算能夠左右,許敬宗也不敢冒這險,這不是又把他給牽扯進去了。
李義府還是不滿,在這關鍵時候,你竟然不扶兄弟一把。
許敬宗心里郁悶,完全想置身事外的話,萬一李義府挺過來了,李義府將來也不會幫他,說不定還會落井下石,畢竟他也清楚李義府這人心胸狹隘,又道:“不過老弟,這事最終還得皇帝做主,我去幫你在陛下和皇后面前說說情。”
李義府一聽,連忙道:“多謝賢兄,多謝賢兄。”
他既然不承認,那當然就不能去找李治說情,只能靠許敬宗了。
翌日一早!
韓藝便去往西郊去看看元鷲他們訓練的怎么樣,但這都是幌子,他主要是去見長孫無忌的。這種白天會見,長孫無忌是非常小心謹慎的,一般都是在前一晚,就安排足夠多的人在四周巡視,確保不可能有人跟蹤韓藝來此。
會面的地點還是在一艘游船上面。
“這杜正倫行動還真是迅速啊!”
長孫無忌當然也知道昨晚的情況。
韓藝笑道:“要論老練的話,我看李義府非杜正倫的對手,其實即便是我,倒也小覷了杜正倫,昨日之事,他真的又準又恨,都沒有給陛下思考的余地。”
其實經過這事,韓藝對于杜正倫還真是刮目相看,每一個細節都把握得非常好,要知道那不過就是一兩個時辰,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能夠做到恰到好處,那真是非常不容易,可見能位居廟堂者,總有幾把刷子的,李義府也是如此,雖然他這事干得忒也混蛋了,但這并非說李義府就是一個蠢貨,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和缺點。
長孫無忌一聽,問道:“如此說來,陛下還是想保李義府?”
韓藝嗯了一聲:“要不是杜正倫快馬加鞭的趕去李府,只怕會被陛下派去的張德勝給叫回去,可見杜正倫也猜到陛下可能會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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