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這樣么…”秀英喃喃的念叨,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姐,我還是覺得不對,就算這些都是你的那樣,那也是大家都有的,也不是只給我了,明不了什么,但是疏遠,是我可以感覺到的啊、”秀英嘟噥著完,得出結論:“他還是不愛我了!”
“你就胡思亂想吧…”秀珍正要什么,忽然眉頭皺了起來,道:“還別,我忽然想起點事兒,你等一下、”
著秀珍就從床上下來,走到門口,秀英看著她,不知道姐姐在搞什么。
秀珍站在自己房門口,喊了聲:“阿爸,你在干嘛?早點睡覺啊。”
“這就睡了,看完ppytgtr、”崔貞南的聲音傳過來,秀珍確認了,阿爸不會突然上樓來,回頭對秀英招了招手。姐妹倆的暗號,已經有了二十多年,秀珍手一動,秀英就知道意思了,躡手躡腳的跟了過去。
秀珍帶著秀英來到崔貞南的書房門口,輕輕打開門鉆了進去。書房里是暗的,沒開燈,秀英想開燈,被秀珍阻止了:“不用開燈,你等著,望風。”
“哦、”秀英聽話的配合,秀珍摸索著走到崔貞南的書架旁,翻找了一下,找到一本英文字典,打開從里面拿出了一個什么,黑暗中看不清楚,但看上去像是一個信封。秀珍得手了,對秀英做了手勢,姐妹倆退了出去,順手把門也帶上了。
回到秀珍的房間,秀珍把信封遞給秀英,秀英疑惑地打開來看,是一個存折…她有點好笑,這年代還有誰用存折呢,除非是什么聯名賬戶…她把存折打開,頓時傻掉了,還真傻聯名賬戶,而且還是她的——她和鄭京浩一起的聯名賬戶!
“這、這是…”秀英完全不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看向姐姐:“這是什么啊?!怎么是我名字,我沒做過!”
“是阿爸、”秀珍道:“里面的錢也是阿爸存的。”
秀英看了一下,從年開始,每年一筆五億韓元,最近的一筆是今年一月底…秀英簡直要瘋了,抓狂道:“這是什么啊!沒有我的身份證,阿爸怎么開的賬戶啊!”
“不記得年的事情了啊?”秀珍提醒道:“年你和鄭京浩剛剛在一起不久,他爸爸就給你們倆買房子準備著,當時你不是也很開心么,為了辦理手續方便,把身份證拿過去了,這個賬戶就是那時候開的,只不過你不知道,兩個老頭做主弄得,鄭京浩知不知道我不清楚,反正這個,是我上次幫阿爸收拾書房時候看到的。當時我還阿爸偏心,后來阿爸把咱家那套房子給我,我結婚的時候…”
秀珍一下漏了嘴,趕忙捂住嘴巴,但好在秀英也沒怎么在意,她正在盯著存折發愣。她現在總算是明白,阿九最近的態度為何這樣了,他做這個基金的假賬,肯定是查過她們所有人的流水了,包括全部的賬號,這個賬戶又不是什么,肯定被他知道了。上面每年一筆存款,甚至今年都有,他怎么可能不會聯想…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問自己,心里自然別扭,眼不見為凈了。
秀英換位思考,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了。如果他是阿九,估計這會兒已經爆炸了,但阿九到現在什么都沒,也沒問這件事,顯然是想等著自己開口…秀英跟了阿九這么長的時間,對飛車黨,還有阿九是個什么人,已經有所了解了。她可以明確的是,阿九現在應該是沒有想好怎么處理,如果他想好了,鄭京浩的命,隨時隨地都可能被抹掉。而他沒想好的關鍵,是他不知道該拿自己怎么辦…秀英忽然心里很痛,她感受得到,阿九此時心里多矛盾和煎熬。
她把手機掏出來,找到阿九的號碼,想要撥過去,但是手指懸停在屏幕上,遲遲沒有按下去,她也不知自己在猶豫個什么,但就是猶豫了。秀珍的聲音傳進耳朵,像是替她出了心中所想:“他既然沒,你也別去啊,這種事情怎么解釋,怎么解釋,都是問題。你把自己摘清楚了,他肯定會埋怨阿爸,你想想阿爸這么做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給你留一條后路么?他的職業,他身邊的那些女人,他對你的感情能不能長久,都是不確定的因素,如果有一天他不要你了,鄭京浩…他對你不錯的。”
“姐!”秀英忍不住道:“這樣我算什么啊,他會怎么想我,對鄭京浩也不公平。”
“妹妹,秀英啊、”秀珍拉著秀英的手道:“什么公平不公平,對家人來,對你有利的事情就是公平,別人公平不公平,是家人的立場要考慮的事情嗎?阿爸沒告訴你,肯定有他的想法,你就當做不知道吧,沒有什么大事兒,放心吧。”
秀英沒吭聲,低頭看著這個存折,好一會兒,把手機放下了,把存折也遞給了秀珍。她妥協了,聽了姐姐的話,當做自己沒看見…但是真的是看見了啊,這種事情,怎么撒謊。秀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給阿九發了一條短信,但是等了好久,也沒有回復,心揪著疼,眼巴巴的盯著天花板等著回復,直到眼睛干澀流淚了,累了,才昏昏沉沉的睡著。
一覺醒來,阿九看到了秀英的短信,皺了皺眉,卻沒有回復,隨手把手機擱在一邊,幫nny掖好了被角,起身洗漱,然后做早餐。
nny在阿九醒了的時候,就已經迷糊睜開了眼睛,她看到了阿九看短信,但是對這個沒什么興趣,阿九起身出去了,她翻了個身想繼續睡,忽然瞥見還沒暗的屏幕,眉頭皺了皺,她沒看清是什么內容,但是看到了聯系人名字,是秀英發過來的,nny覺得有些奇怪,為什么不回復呢?
nny伸手按了一下屏幕,但是已經自動鎖屏了。她是真的沒那么多的好奇心,短信的內容是什么,遠沒有睡覺對她來的重要,nny打了個哈欠,抱著阿九的枕頭又閉上了眼睛。
阿九把粥煮上了,回來坐在床上,把手機拿起來,給秀英回復了。他心里卻是介意那個賬戶的事情,這是肯定的。這幾天他也有想過直接去問,但他還是忍住了,忍住的理由并不是秀英想的那樣,或者秀珍想的那樣,他的原因是,他忽然想起來,他和秀英在一起的時候,他答應秀英父母的承諾。
他承諾過,秀英是自由的,她在自己身邊,或者選擇離開,都由她來決定,他不會糾纏。現在只是發現了這個賬戶,這能明什么嗎?能,也不能。如果僅憑一個賬戶,就秀英背著他做了什么,理由也不夠充分。再者,這段時間,他派去保護少女時代的那隊人,也沒有人看到過,秀英與鄭京浩見過面或是怎樣。
剛剛做飯的時候,他也想這個問題。到底要不要去刨根問底,最后他還是決定了,不問了。他相信秀英不是腳踩兩只船的女人,如果她真的想要離開自己,也有言在先,她的應該應該會來直接。現在她沒,他就選擇相信,不提這件事,就當做自己不知道,該是怎樣,還是怎樣,日子繼續過。
阿九也知道,這段時間或多或少,他有點躲著秀英。為了彌補,阿九約了晚上的約會,想做什么秀英自己來定,他會把晚上的時間都空出來。
等了一會兒,也是沒有回復。秀英昨晚發來短信的時候他睡著了,他現在發短信過去,秀英還沒起床呢。
發完了短信,阿九把手機插上充電器充電,側著身體看著旁邊的nny睡的香,不知怎么,就是覺得可愛,什么也沒做,就這么一直盯著,過了幾十分鐘。直到看到nny的眼皮動了,才把頭轉過去,裝作也睡著的樣子。
倆人都沒提賬戶的事情,這一頁像是輕輕揭了過去,又恢復到了從前的狀態。秀英每周會要一次約會,偶爾心情好呢,也會和nny一起跟阿九胡鬧一番,但大被同眠的限度也就是nny,換了其他人是絕對不答應的。阿九也不強求這個,漸漸心里的介意也淡了不少。
時間進入到了九月,閱兵那天,阿九坐在電視機前看了全程的直播。因為現在韓國與中國的關系達到了歷史頂點的蜜月期,韓國特意還制作了紀錄片,同時也在網絡和電視臺各種媒體渠道直播或者轉播了這場閱兵。阿九瀏覽了一下實時搜索,閱兵的期間,韓國整個國家的關注點都被吸引了過去,罕見的前十位一個藝人都沒有,全部都是各種‘驚了’,‘中國的武器看起來好強大’,‘那個是不是原子彈啊’,這種類型的搜索詞,阿九雖然沒在現場,但是也為自己的國家現在有這種威懾力而感覺到了榮耀,但想到為了這份榮耀而付出的人,想到這些人的遭遇,心情又好不起來,嘆了口氣,忽然什么也不想看了,把電視機關掉了。
龍十發來短信和現場的圖片,他現在是烏龍職務最高的人,阿九沒有回國,他毫無爭議的成為了烏龍的代表,但就算是烏龍的代表,也沒資格在顯眼的地方觀禮,只是作為一名‘便衣’,混在了一隊老將軍的方陣中,作為暗中的安保,一起觀禮了。但即便這樣,龍十也是激動不已,現場帶來的震撼,和只看照片的感覺是絕對不同的。
龍十任務在身,閱兵結束了,他乘坐晚上的飛機來到了首爾。他大概猜得到阿九的感受,所以從機場直接來到了后宮酒吧,果然在這兒找到了喝悶酒的阿九。阿九已經喝了很多,桌子上全是酒瓶,龍十走過來,遠遠就感覺到了一股低沉的壓迫感。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人走進了充滿冰塊的冷庫,越接近越寒冷,以至于龍十都不得不運氣內息,才穩定住了心神,坐到了阿九對面。
阿九沒想到這種情況,還有人敢坐在自己對面。他抬起頭看了看這個人,是龍十那張討人厭的臉。阿九面無表情,他懶得做表情,拉開了一聽啤酒,推到了龍十面前。
龍十沒有話,直接把一聽啤酒喝了。阿九也喝,但他喝得太多,一下子喝不掉一聽,嗆得咳嗽。龍十伸手扶他,被阿九隔開了手,阿九抬頭冷冷地看著他,道:“你就這么開心?”
龍十沒接這個茬,道:“師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肯定是想到了那些犧牲的人…但是師兄啊,看待事情不能這么負能量,現在咱們國家強盛了,這不是好事么?我們,還有那些犧牲的同志,所做的一切的努力,不就是為了這個么?你該高興才是。”
“道理我都懂…”阿九難得沒‘刺’龍十,或者他已經喝傻了,沒那個精力了:“但是…”阿九忽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我以為我也是這樣想的,但是我忽然發現,我好像不是…活著,這一切才有意義。活著,才講目標,才有高興的機會,人都他媽死了,死了你告訴我,怎么高興?”
龍十被噎得不出話,同樣的,他也明白阿九的是什么,但大家理念不同,他也無法理解阿九。
“我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阿九靜靜地著:“當時我沒有經驗,龍艮師兄為了保證我的安全,特意聯系了一個埋了十幾年的線人。那次任務成功了,但是線人死了…就死在我面前!”
龍十忽然發現阿九竟然哭了,他怔怔地看著,完全不敢相信,他竟然有一天能看到阿九哭。
“他是一個優秀的警察,緝毒警察…老婆懷孕兩個月,一道命令讓他做了臥底,一做就是十年。十年,他和他的家人住在一個城市,他沒回過一次家,上級告訴他,有一天啟用他的時候,他的臥底生涯就到頭了,然后他會升職加薪,以后再也不用做臥底…這都是執行任務之前他跟我嘮叨的,那天他很高興,他任務結束,他帶我回他家吃飯,他已經十二年沒吃過他老婆做的菜了…”
“他完這句話之后兩個時,他就死了。”
“他這輩子,在檔案上一個字都不會記,因為他的檔案上,他已經死了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