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伸出了手,他們的動作很慢,能混到他們這個程度,誰都不是傻瓜。13579246810事到如今,兩人在懷疑對方的同時,不得不懷疑起今天晚上的看似最大獲利者龍九了。手碰觸到的瞬間,倆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下,東值瞧見了,手伸向了外套內側,看向了阿九,阿九輕輕搖了下頭,東值又把手放了下來。
倆人的手握住了,握緊,下一秒崔某舉對準了阿九,而池恩成則比他還快了一步,已經扣動了扳機!
‘Ji’,一聲微不可查的響聲,崔某還沒扣動扳機的手,再也沒有機會了。他用盡了最后一絲力氣轉過頭,瞪大著雙眼,眼神里滿是不解,恐怕他到死也不會明白,明明已經對過眼神了,為什么還會發生這種事情。
崔某的身體還未來得及倒下,早有東值身后的兩個小弟走了過來把他接住,一個人按住了他太陽穴的彈孔,另一個人給他戴上了一頂棒球帽,兩個人架著他,像是架著一個醉酒的人一樣,把他帶了出去。
池恩成大汗淋漓,手里的早就掉到了地上,他扶住一把椅子,踉蹌地癱坐下來,雙眼無神地看著前面的墻壁,大腦已經停止了運轉,一片空白。
剛才的那一瞬間,他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看到崔某的眼色的時候,他是想跟他一起開的。但手碰到的瞬間,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就算開了又能怎樣?就算龍九死了,門外都是飛車黨的人,他今天也注定走不出這個包間。
這是一條死路!
怎么才能活?
生死瞬間,池恩成的大腦急速運轉,一個聲音告訴他,按照龍九的意思去做,才能夠活下來。他根本來不及想,身體的求生本能已經代替大腦做出了判斷,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開了。
從崔某的右側太陽穴打進去,打穿了一個小孔。池恩成看到了白色的、混著血的腦漿,喉嚨口一陣瘙癢,差點吐了出來。他雖然在老大的位置上已經做了幾個月,火拼點事情也經歷了無數,但他從來沒有親手殺過人,一次都沒有過。這也算是韓國的一個‘特色’了,在韓國混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沒真正發過狠。他們所謂的狠,最多也就是群毆的級別。出血的時候都非常少,殺人的事情,一萬個黑社會里面也不一定有一個做過。所謂的那些江湖傳說,大部分就只是傳說而已。
對于任何人來說,第一次殺人的感受都是微妙的。池恩成瞬間就懵掉了,好一會兒沒有恢復過來。
忽然他聽到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和剛才的聲非常像!他立刻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阿九手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手機,手機上面播放的,正是他剛剛開的畫面。
一瞬間,他什么都明白了。
池恩成慘然一笑,道:“九哥,給我出主意的小弟,是你的人?今天的事情,也是你的設計?”
“oo、”阿九晃了晃手指,道:“但也不全錯,對了一半、”他把手機交給東值,這本就是他的手機,剛剛阿九給東值眼神的意思,他心領神會,拍下了這個把柄。
“今天我確實沒有設計什么,我來仁川機場只是為了接人。但發生這些事情,也不能說跟我沒有關系。”說著阿九的嘴角微微勾了起來,道:“給你出主意的小弟,確實是我的人、我還可以告訴你,你身邊還有很多我的人,也許你最信任的人,也是我的人。”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剛剛殺過人的池恩成,血腥氣還未散,霍地站了起來,但瞬間就被東值的鐵肘按了下去。他的臉貼在桌面上,扭曲變形,但他仍梗著脖子看向阿九,咬著牙問道:“你為什么不殺了我,你可以殺了我,換上你的人,那不是更好?!”
阿九歪著頭配合他的視線,笑了笑,道:“我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又沒有染指仁川的想法,我只是需要一個聽話的合作伙伴,其實你或者崔某,你們兩個人身邊都有我很多的人,否則你以為崔某怎么會有今天的勢力?剛才你的選擇還算聰明,如果你也把指向我,今天你們都會死,明天仁川派會有一個新老大,他或許是你的人,也可能是崔某的人,或者是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誰知道呢?”
池恩成依舊梗著脖子,但他沒有說話。三分土性用完了,他忽然想起自己仍是一個泥人,一個自身難保的泥菩薩。
阿九把東值的手拿開,拍了拍池恩成的臉,道:“我想你誤會了之前我跟你說的合作的意思,我說的合作,并不是你與我平等的合作,而是我想要你配合你就必須配合的合作,如果你開心的接受了,你的位置會很穩,并且我也不會架空你,錢你賺,有多少本事,你就賺多少錢,但如果你有了別的心思…”
阿九沒有再說下去,又拍了拍池恩成的臉,道:“會有人像你剛才干掉崔某一樣,當著我的面干掉你。”
阿九說完,東值也松開了對池恩成的鉗制。阿九伸出手來,道:“合作愉快?”
池恩成看著阿九的手,臉上被按出的紅印還未褪去,心里的屈辱也很難當,但他還是做出了一個理智的選擇,努力擠出笑容,和阿九握了手。
“撞壞的車,修好送去半山、”阿九指了指桌上:“這頓你請、”
池恩成點點頭,他還能說什么?
阿九勾著東值的脖子,哈哈大笑走了出去,小弟們也緊跟著,飛車黨一行人,在仁川派的地盤上,肆無忌憚的樣子,被有心人拍了下來,瞬間傳遍了首爾各處。
今晚發生的事情,無疑再度證明了飛車黨的實力。那些把希望寄托在仁川派身上,試圖扶持它與飛車黨分庭抗禮的人們,也都在殘酷的事實面前,紛紛斷掉了念想。
從餐廳出來,東值實在忍不住了,道:“老大,以后再有行動,你能早點告訴我么,讓我有個準備,今天這是沒出什么事,這要是那個撞你的…”
“哎呀,能出什么事、”阿九無所謂地笑了笑,道:“把心放在肚子里,一切都在掌握中…對了,那個度假村的事情,我已經跟伯父談過了,這幾天就動工。”
東值楞了一下,苦笑道:“我都快忘了這事了。”
“我替你想著了、”阿九拍拍東值的肩膀:“抽空也交個女朋友,單身太久容易變成Gay、”
“老大…”
“行了,不說了,走了。”阿九伸手拉開車門,跟雪芙一起坐在了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