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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戰士

  赫爾圖斯港。

  敘利亞陷入亂局以來,敘利亞全境都幾乎陷入了戰火,但赫爾圖斯卻是個例外,不但沒有戰亂,反而因為各方勢力的介入,比以前還要繁榮了。在這里,各方勢力仿佛形成了默契,大家各自為主,通過這個港口,吞吐需要的物資,在這里,無論多大的仇恨,都不會有人動手…但只要出了這座城市,就各憑本事了,黑吃黑的事情,在這里非常常見,也不會有人譴責,譴責在這兒也沒用處,戰爭的法則即是弱肉強食,不為刀俎,只能被魚肉。

  當然在這座城市里,各方的實力也是有劃分的。達伊沙組織的大本營,在一處貧民窟與市中心交織在一起的城區,這里人員成分極其復雜,達伊沙組織以及融入了這里,街道上的人,誰也說不準是平民還是恐怖分子,或許兩者皆是,戰爭下的國家,怎么可能分得那么清楚。

  貧民窟深處,一個酒坊。貧民窟的酒坊,只能造劣質酒,用的材料也不都是糧食,味道也偏酸,而且從釀造到售出最多也就三四天,超過時間酒就壞了。但對于貧民窟內的人來說,能在晚上喝上兩口這樣的劣質酒,就已經是無上的滿足了。

  酒坊的地下倉庫,此時已經被達伊沙組織征用了。對此酒坊的主人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達伊沙的戰士出手非常大方,不會少了他的租金,而且他們只是用地下的倉庫,并不影響他賣酒。雖然經常會聽到一點類似慘叫的聲音,但不管是賣酒的,還是買酒的,都沒人介意…這里是一個可以賣掉女兒做奴隸的地方,這里是一個殺掉奴隸都不犯法的地方,達伊沙的戰士對付的人,都是那些異端,用些殘忍的方法,也絕對是無奈之舉。

  瓦哈杜拉非常不喜歡聽慘叫聲。

  和阿巴斯那樣的狂熱分子不同,瓦哈杜拉本來是一名學者,他的家族也是敘利亞的權貴家族之一。他在沙特阿拉伯讀大學,又去美國留學,主攻的方向就是國際關系。青少年時,他胸懷著夢想,試圖拯救這個國家,在反對派中,他屬于是不愿意訴諸武力的那一派。但戰爭就這樣毫無征兆地爆發了,完全沒給他這樣的人與政府談判的機會,像趕鴨子上架一樣,莫名其妙的,他們就變成了武裝,恐怖分子。

  而他,也變成了其中的一員,甚至是骨干。

  看著祖國陷入戰火,人民互相殘殺,瓦哈杜拉每天都活在痛苦的掙扎里。但是,他沒有改變局面的能力…或許真的像組織的口號那樣,只有推翻了政府,建立了國家,才會從廢墟中誕生新的希望吧…

  耳邊又響起了慘叫聲,這已經是今晚的第七次了,那個骨頭很硬的年輕人,依舊在破口大罵著。在場的人,都聽不懂他的語言,但瓦哈杜拉聽得懂,但他沒有表現出聽得懂的樣子,這個年輕人也是一個戰士,他如果想求饒,大可說英語,但他就是不說…用中國人的話說,他應該是一個‘舍生而取義’者,對于光榮的戰士,最大的認可,就是尊重他的選擇。讓他光榮的死去,而不是茍且的活著。

  忽然樓梯傳來了響動,瓦哈杜拉放下手里的壓縮餅干,抬頭看過去。來人穿著黑袍,看起來像是一名神父,但在達伊沙組織內部,他們被稱為‘使者’。

  使者不會輕易現身,但現身,必有要事,瓦哈杜拉這樣的中層是怠慢不起的。

  “使者、”瓦哈杜拉行了個禮,微微頷首:“有什么吩咐。”

  使者回禮,蒙著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兩只放光的眼睛,散發著狂熱的氣息,他的聲音非常沙啞,像是喊壞掉了嗓子:“你們俘虜的人中,有一個中國人?”

  “是的。”瓦哈杜拉點頭承認,道:“但是對于他的身份,暫時還沒有確定,阿巴斯正在審問他。”

  “還活著就很好、”使者說著,湊到瓦哈杜拉耳旁嘀咕了兩句,瓦哈杜拉頗為意外,趕忙大步走到‘審訊室’門口,推開門沖里面喊道:“阿巴斯,住手!”

  阿巴斯正掄起鞭子要落下去,忽然聽到瓦哈杜拉的聲音,回過頭看他:“出了什么事嗎?瓦哈杜拉?”

  “使者來了。”

  阿巴斯不敢怠慢,趕忙丟下鞭子走了過來,躬身行禮:“使者、”

  使者向里面看了一眼,道:“找人給他治療一下,這個人很值錢,對我們的事業很有用…另外,組織收到消息,韓國政府請了非常厲害的人幫忙,所以不能再耽擱了,今天晚上必須出發,只有到了我們的地方,才能算是安全。”

  瓦哈杜拉想了想,道:“這樣風險非常大,現在都是難民往這邊逃,我們方向相反,恐怕會引起注意…人好辦,關鍵是‘貨’,不好運輸。”

  使者沉聲道:“貨不重要,十幾枚導彈,并不足以改變大局,但人很重要,我們要在陣前把異端的將軍斬首,擴大我們達伊沙的影響力,現在就出發,務必在明天天亮之前,把人帶回去。至于這些貨,能帶回就帶回,不能帶回…就放棄。”

  “我明白了。”瓦哈杜拉點點頭,心里已經有了決斷。

  使者說完,轉身離開了。出了酒坊,轉過幾條街道,把身上的黑袍一扯,他或許是隔壁商店的老板,也可能是街上的乞丐,沒有人知道‘使者’的真正身份。

  瓦哈杜拉把地圖找出來,和阿巴斯一起分析了一下路途,道:“阿巴斯,晚上你帶著人出發,我想辦法把‘貨’帶回去,我們犧牲了那么多戰士弄來的東西,不能這么隨便的放棄。”

  “可是瓦哈杜拉!”阿巴斯激動道:“你剛才也說過,運送貨很危險,很容易被發現…你是達伊沙最杰出的戰士,我不能讓你冒險,還是你來帶人,我來運貨…”

  瓦哈杜拉搖搖頭,拍了拍阿巴斯的肩膀,道:“阿巴斯,不要這么說,你現在已經不是我的仆人了,你也是杰出的戰士…我的苦悶,你是清楚的,如果不能光榮,那就讓我死去,我一直在等著這一天…”

  “可是,瓦哈杜拉…”

  “不要再說了。”瓦哈杜拉打斷了阿巴斯的話,道:“服從我的命令,阿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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