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上掛著停業裝修的牌子,大廳里,儼然已經成了一個小型的法庭。這算是黑社會的一種潛規則了,每一個出來混的人,都默許的規則,就是幫會的規矩,一定大于法律之上。
當然可以報警,但一旦你這樣做了,要面對的就是丟名聲和被追殺。沒有人會這樣做,沒人付得起代價,這樣才能叫做規矩。
人群中間,擺著兩張桌子,一張桌子上面擺著成捆的錢,都是塑封的,面額五萬韓元,一捆五千萬韓元。整整齊齊擺了一桌子,看這桌面上的錢,恐怕不在五十億韓元之下。五十億韓元,說起來只是個數字,好像也不是很多的樣子,但真的擺在了桌子上,視覺沖擊力還是很強的。至少此時此刻,很少用人能把視線移開。
另一張桌子,上面擺著一把刀,很普通的刀,任何一個超市賣肉的地方都有。
東值站在刀后面,阿魯站在錢后面。他們對面,站著約二十個人。這二十個人,在昨天之前,還都是飛車黨的兄弟。但現在,他們統一有一個名字,叫做叛徒。每個人臉上都是死灰的模樣,事到如今,求饒反而落了下乘,雖然眼前一幕詭異,但都沒人開口,他們已經沒有了開口的底氣,只能是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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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反剛開了個頭,就被掐滅了。剛把人聚集起來,口號都沒喊完,門外就沖進來十幾個手持沖鋒槍的全副武裝的兇徒,這仗還怎么打?難道要用拳頭打槍子兒么?這一幕發生的時候,幾乎所有參與造反的老大和手底下的頭目等人,腦袋里都冒出來一個‘我好蠢’的想法。他們只聽了趙世浩說,他了解飛車黨,對飛車黨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只要如何如何,就不可能失敗。但他們都忽略了一件事,飛車黨是那個男人建立的,每一個層級,每一個結構,每一個任命,全都出資與他。他怎么可能沒有防備,今天出現的這些人,很明顯就是前段時間他親手訓練的人。怪不得自始至終東值都不參與任何事情,原來他早就在養精蓄銳等著了。
他們只是不明白,在首爾這樣的地方,是如何搞到這么多槍的,這些槍可不是黑市中那些手槍,或者工藝品一樣的左輪,而是真正的沖鋒槍,美式現役的沖鋒槍。他們一直對阿九這個老大心存敬畏,摸不清他的底,從來不敢看低了他。這次如果不是超過一多半的頭目響應,讓他們單獨造反,他們也是決計不敢的。但即便這樣,他們還是把這個老大看低了。這些槍,可不是錢能搞定的。
如果讓他們知道,這些槍是反恐中隊的裝備,而且還是奉了韓昌旭的命貍貓換太子的,不知道會是什么樣的表情?罵他蠢?那自己這些人,算什么,更蠢的蠢貨么?
“兄弟們…”說出這三個字,東值也是感慨萬千。大概一周之前,當阿九把自己的打算對他說了的時候,他就有預感肯定會有人造反,但他萬萬沒想到,會有這么多人。在場的這二十幾個,都是頭目級以上的人,至于那些小弟,如果都叫進來,這里根本裝不下。阿九也沒打算為難那些小弟,所以只是把他們遣散,并沒有追責。但不管怎么說,就算他再仁慈,這二十幾個人也是饒不得了,否則飛車黨在韓國再無威信可言!
東值雖然對這些人同情,但對他們背叛的行徑的憎惡,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同情。很快他就調整好了情緒,冷聲道:“老大說,他很失望,不想看到你們。”
幾乎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阿九對兄弟如何,誰心里也都有數,沒人能說出他一個不好來。今天這些人造反,也并不是覺得老大苛刻,主要的理由有兩個,一是阿九不是韓國人。再者,他這位老大,確實看起來有些不務正業。或許還有對他身邊女人的嫉妒恨,現在這些人也想不清楚到底為什么了。或許只是腦子一熱,現在冷靜下來,已經有不少人后悔了。
“老大給你們兩條路,你們自己選,選一條路走,今天的事情就翻篇了,以后不會再追究你們。”
“第一條,恩斷義絕。”東值指了指阿魯面前的一桌子錢,道:“看到這些錢了吧,每捆是五千萬,每個人可以領兩捆,然后走出這個屋子,以后飛車黨和你再也沒有關系,你也不能出現在飛車黨的勢力范圍。”頓了一下,東值看了看最前面的四個人,這四個人,昨天之前,還是與他平起平坐的兄弟:“老大說了,他們拿完,剩下的錢就是你們的,不會少于五億。”
“第二條,知錯認罰。”東值拿起了桌上的刀,眼睛瞇了起來:“從現在的位置上下來,拿一半的錢作為啟動資金,在飛車黨的庇護下做生意。懲罰則是,挑斷右手的手筋。”
此言一出,場面頓時一靜。太出乎意料了,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有人不服氣,道:“東值,你別狐假虎威,我不相信老大會對兄弟們這么狠,肯定是你故意這么說的。我不服,你讓老大親口說。”
“你不服?”東值立刻瞪眼看向說話之人,認出來了,此人是世浩的一個心腹,世浩造反的事情,他是最積極的。東值一肚子火沒地方撒,可找到發泄的地方了。沒用他說話,兩個小弟已經把這人拽了過來,東值拽著他的胳膊放在案板上,手起刀落,剁掉了他的一只手。劇痛襲來,這人叫都沒叫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東值把桌子上的手丟到地上:“還有誰不服?”
“你!”最前面四人,終于有人說話了:“東值,我們是做錯了,沒人敢不認,但你也不至于這么狠吧!大家都是兄弟啊!”
“去你媽的兄弟,誰跟你兄弟!”東值揮刀指著說話這人,點在他的胸口:“現在你他媽說兄弟了,早干什么去了?老大對你怎么樣?背叛的時候你想過他對你的好么?你想過你是怎么從一個混混變成一個區的老大的么?沒遇到老大之前,你做夢夢到過么?”
“你們這幫王八蛋!竟然、竟然還敢說讓老大親口跟你們說,你們以為你們是誰?!造反啊,都是混這么多年的人了,知道別的幫會造反什么懲罰么?最輕也是一只手!老大不想那么對你們,還給你們選擇,夠意思了,真的、”
“都他媽要點臉,行么?!”東值一聲爆喝,手里的殺豬刀砍在桌上:“快點給老子選!三十秒不選的,老子替你們選,今天我就看看這刀能砍幾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