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懷疑李阿姨是…?”
坐進車里,IU聽完了阿九的分析,目瞪口呆。她完全沒想過這種可能性,李阿姨真的是太熟悉的人了,她怎么可能和哥哥有關系…?但細想一下,好像真的很有可能,至少比那些租客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想到這兒,IU也急切了起來,立刻給奶奶發了短信,問了李阿姨做義工的孤兒院的位置,阿九片刻也不怠慢,立刻開車趕過去。
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地倒退,IU雙手合十,默默祈禱,出于私心,她很希望李阿姨是阿九的媽媽,因為這樣至少可以證明她和阿九的緣分,就算不出于私心,她也希望李阿姨是阿九的媽媽,因為看著彷徨無措的樣子,黯然失神的樣子,她心里非常難受。
孤兒院距離餐廳并不遠,差不多十分鐘的車程,倆人已經到孤兒院的門口了。今天是孤兒院的開放日,社會上各階層的義工,都會在今天來這里,幫助孤兒院做些清掃,或者支援一些物資,陪孩子們玩。倆人被當成是義工了,沒人阻攔,很容易就進來了。
麻浦區只有一個孤兒院,這里一共有三十多個孩子,但是在開放日,義工卻有四五十人,每人負責一個,還有剩余,所以真正分到每個人身上的活兒并不多。有些人來這里,并不一定是為了孩子們,很多年一起做義工,彼此之間早就熟悉了,當做一個固定時間見面的聚會,其實也未嘗不可。
在人群中,阿九一眼就看到了李阿姨。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其他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陪孩子們玩,只有她,選擇了最累的工作,她一個人在洗三盆床單。看樣子所有孩子的床單都在這里了。阿九站在她背后,距離三米遠的地方,就這樣看著她的背影。忽然他開始害怕,他怕可能出現的一切情況,他怕這位李阿姨是母親,他不知道怎么面對一個拋棄丈夫兒子二十七年的女人。同時他又期待這位李阿姨是自己的母親,他害怕如果不是,自己再也找不到母親了。
兩種截然相反的矛盾,撕扯著他的心,阿九深呼吸了一下,轉身想要逃跑。
“哥、”IU死死地抓住阿九的袖子。阿九回頭看她。IU看著他的眼睛:“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我…”
“去吧,不管怎么樣,都有我陪著你呢。”IU推了阿九一把,阿九咬咬牙,往前走了兩步。
正在他猶豫要不要打招呼的時候,一個小孩子從他身后擠了過來,手里拿著一個本圖畫書:“允真阿姨,這個字念什么啊?”
原來她的名字是李允真,阿九心里想著。
“哪個字?”李允真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看向孩子手指指著的字,摸摸他的后腦勺,道:“這個字呀,這個字念‘桃’,這句話的意思是說,小猴子喜歡吃桃子…”
阿九看著眼前這一幕,眼前忽然出現了幻覺,這個小孩變成了七八歲時候的他,而李允珍,就是他的媽媽。阿九眉宇間浮現出了痛苦的神色。用力晃了一下腦袋,把這些無謂的臆想中斷,又往前走了一步,想要和李允真說話。
正在此時,意外發生,小孩子得到了答案,抱著圖畫書想要回去和小伙伴們顯擺,轉身急了些,左腳不小心踩到了右腳的鞋帶,身體失去了平衡,阿九下意識伸手過去,但是距離孩子更近的李允真比他反應還要快些,電光火石之間,伸手護在了孩子額頭上,她的身體也失去了平衡,隨著孩子一起跌倒了。
“啊!”一聲痛呼響起,只見李允真的手背上滿是鮮血,孩子安然無恙,但看到血了,大哭不止。這條路是石子路,李允真的手墊在孩子和石子中間,手背都蹭破了皮。但李允真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樣,依舊先顧著孩子,直到有其他義工過來接手。
遠遠的,IU也看到了這個情況,趕忙也走了過來。
“阿姨,我們去醫療室。”
阿九伸手把李允真拉起來,李允真仿佛這時候才注意到他們,笑道:“你們怎么來了?”
“阿姨,其實我們…”IU就要直說,阿九打斷了她,道:“剛剛在奶奶家吃完飯過來,下午也沒什么事情,聽奶奶說起了孤兒院的事兒,就過來看看能不能幫忙干點活。”
李允真笑笑,道:“你們有心了,不過孤兒院這兒也沒什么活兒,人這么多呢…”
阿九遞給IU一個眼色,IU催道:“別站這兒聊天了,我們還是先去醫療室,阿姨你的手還在流血呢。”
李允真似乎并在意,道:“就是看著嚇人,隨便包一下就行了、”但她拗不過IU的堅持,還是跟她一起去醫療室了。
阿九落后一步,看了看地上李允真的血跡,彎腰拾起了一枚沾著她血跡的石子,放進了口袋。
醫療室里,孤兒院的醫生幫李允真清洗了傷口,又包扎上了。傷的確不眼中,只是皮外傷,但洗被單的工作肯定是做不了了。阿九和IU自告奮勇承擔了下來,李允真有點不好意思,也不肯先走,在旁邊陪著他們。
阿九的力氣大,一盆被單他可以輕易地端起來,然后放進洗衣機里面,在拿出來隨手一擰,水基本就全都出去了。速度快了不少,IU想要幫忙,但根本沒有插手的機會,阿九也不讓她干活。李允真看在眼里,揶揄IU,道:“小丫頭真找了個知疼知熱的男朋友,不讓你的手沾水呢、”
IU羞得臉紅,但卻不否認,小聲道:“做飯也是哥哥做,我都不會做飯。”
“真好、”李允真看著阿九,喃喃道:“要是我的女兒還活著,也有這么大了,她要是能找個這樣的女婿,我也就放心了。”
女兒?怎么可能是女兒?IU顧不得掩飾,急忙問道:“阿姨,你找不到的那個孩子,是、是女兒啊?”
“對呀、”李允真點點頭,道:“還記得你小時候,我送給你的衣服嗎?那就是我給她準備的…”說著,她的表情黯然了起來,勉強笑道:“只是她都沒機會穿,就不在我身邊了。”
“這樣啊…”IU的心沉了下去,她看向阿九,發現他好像沒聽到這些話,正在把床單晾起來,背對著這邊,看不到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