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來到鎮里,先來到了東值家的五金店,這個時間店已經關門了,東值開門進去刷了卡,這樣羅英石那邊可以收到一個提示短信,證明阿九確實來鎮上還錢了。
其實并不需要做得這么認真,羅英石也不會有那個閑心追究阿九到底干什么去了。習慣性使然,阿九還是這么做了。
東值從倉庫出來,遞給阿九一把刀,這種刀不是用來砍人的,而是用來殺豬的刀,店里也就兩三把,普通人用不著,是專門為了鎮里那幾個賣肉的攤子準備的,一年能賣出兩把就不錯了。
東值把殺豬刀遞給阿九,道:“老大,我和那小子這些年也沒來往,但是看他的架勢,真的不是一般人,小心著點沒壞處。我想叫些兄弟過來,你又不讓。他們人多,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帶著防身吧。”
“用不著。”阿九示意東值把殺豬刀放回去,道:“他們一定會搜身,你帶著這么長一把刀,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你有問題了。你要是想帶…”阿九四周看了看,撿起一把兩寸長的‘一字’螺絲刀,道:“拿個這個,這就夠了。”
“老大,這東西也就修個電腦,你拿它當武器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阿九把螺絲刀揣進兜里,東值見狀,揣了兩把。
倆人從店里出來,一輛黑色SUV開了過來,韓昌旭從車上下來,看了看東值,對阿九說道:“借一步說話。”
“直接說,他是我兄弟,我都告訴他了。”
韓昌旭還是執意拉著阿九來到了僻靜處,道:“情況有些變化。”
阿九蹙眉:“什么變化?”
“是我的問題…”韓昌旭有點不好意思,道:“這兩天局長突然讓我參與制定明年預算計劃,我接觸下來發現,局里的賬務有問題,每年都有不小一部分預算來源不明。我想不通。就黑了局長辦公室的電腦,這才發現了一件事。”
阿九聽得不耐煩了,道:“別磨嘰,直接說。”
韓昌旭壓低了嗓子。道:“首爾的黑社會組織,就現在這個結構,原來是我們局長當首爾警察廳廳長的時候制定的計劃,而且現在他還直接控制了五個區的黑社會組織,這些黑社會組織每年都要交給他一筆保護費。那些來源不明的預算,就是從這些錢里面出的,其余的部分都讓老家伙貪墨了。”
阿九蹙眉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你們局長,特意讓你發現這件事,是為了提醒你,讓你掌握尺度,不要把他拉下水?”
“一定是!”韓昌旭咬牙切齒,道:“我知道老東西貪。沒想到他竟然敢做這種事情,真是…虧我還曾經把他當成偶像!”
阿九不屑道:“換你做局長,你也好不哪兒去。”
韓昌旭老臉一紅,岔開話道:“我特意來找你,是想和你商量商量,能不能把計劃稍微改動一下,切除腫瘤也沒必要把器官都摘了吧。”
阿九瞇起眼睛,打量著韓昌旭,思忖了一會兒,道:“你想讓你的局長。提前退休么?”
韓昌旭一愣:“什么意思?”
“取而代之!”
首爾。
已經很晚,曹宗池還在看公文。他不但是資深議員,還有一個實職,首爾國土交通廳廳長。
議員這個群體的水非常深。資深和非資深差距有如天地。同為‘資深’又分有實際職務和沒有實際職務,同樣有實際職務,又要看這個職務關鍵還是不關鍵,簡單來說,就是有油水或者沒有油水。
同級別的官員,一個負責教育。一個負責土地,手里掌握的資源,當然不可能一樣。
現在首爾最值錢的東西就是土地,無論是大宗土地轉讓,還是個人土地買賣,政府監管都特別嚴格。但凡是都有例外,如果想鉆一下法律的空子,當然也不是絕對不可以。
要有人脈,當然也必須得有錢。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曹宗池摘下眼鏡,把手里的文件放到一旁,道:“進來。”
來人是他的秘書,已經跟了他將近二十年,陪伴他從‘非資深’走到今天‘資深’的位置,是他比親生兒子更加信任的心腹。
這么晚了,秘書還來打擾…曹宗池知道,又有一筆收入要進賬了。
曹宗池示意秘書坐,秘書便坐下了。他一點也不擔心是什么棘手的大問題,因為秘書很了解他,如果這件事難辦,他早就擋下了,不會開口。他來了,這件事就是可以做,那么需要討論的就只剩下價碼的問題了。
“廳長,有人托我辦一件事,我來和您匯報一下。”
“嗯。”曹宗池點點頭,又戴上了眼鏡,拿起剛才那份沒看完的文件。
“京畿道有一塊地皮,持有者因為經濟問題出走美國。這塊地因為在他名下,所以被法院凍結了。馬上這件案子就要過了訴訟期,這位持有者準備回來處理掉它,但是去年修改法律條文后,這種土地要經過法院才能處理,手續非常麻煩。所以他們想拜托我,能不能幫幫忙。”
話說得非常委婉,但這里面的彎彎繞曹宗池心里明鏡一般。他和土地打了十幾年交道,可以說首爾范圍內,每一塊地皮,有主的沒主的,他都了然于胸。
“京畿道…出走美國?”曹宗池想了想,道:“是李家那個廢物女婿?”
秘書笑了笑,道:“沒錯,就是他。”
“倒不算什么大事…”曹宗池想了想,道:“五個點吧,看在他前妻的面子上。”
“好,我這就去回復他。”
秘書點點頭,起身要走,曹宗池忽然想起了什么,道:“他那塊地皮上,是不是經常有飛車黨飆車?”
秘書深感意外,笑道:“是有這么回事,您對賽車也感興趣么?”
曹宗池當即變了臉色,問道:“買主是誰?他買這塊地要做什么?”
“聽說買主好像就是組織地下賽車的那個人,做樸燦榮,買地是要…”
“不行!”曹宗池重重拍了下桌子,沒讓秘書說完:“樸燦榮,原來是他!絕對不行,我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