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蘇皖魯戰役(九)
公元1909年6月6日,凌晨點半。
“轟…轟…轟…”解放軍的進攻仍然是重炮當先。
一百多門156毫米以上的重炮揭開了戰斗的序幕。僅僅十秒鐘不到,就有數十噸炮彈落到了北洋軍營地里面最重要的區域,或人數最集中的區域。解放軍的炮兵兵沒有進行試射校準之類的行動,而且直接就開始了急速射。
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完全出乎北洋軍的預料,好多北洋軍官兵甚至還在睡夢中,就被呼嘯而來的炮彈炸上了天。就算那些沒睡覺的,或及時醒過來的,也直接就被打懵了。
“混蛋,他們怎么就突然開炮?連試射都不用?”段祺瑞看著亂成一團麻的場面,心里悲憤交加。
他倒是沒睡,剛才解放軍一開炮他就反應過來了,他手下的親衛立即把他架出了車廂,轉移到了一個連夜挖出來的臨時掩體里。
“部長,他們這是突然襲擊,所以不會試射,就是估算著開打,命中率不會很高。我們現在馬上組織部隊,發動反…”徐樹錚話音未落,就看到在不遠處的兩輛英制裝甲列車已經燃起了熊熊大火,他的話頓時說不下去了,那可是他們依為支柱的東西啊。
怎么才第一輪炮擊就報銷了,怎么可能那么準?還是在這種夜晚啊,這也太過分了 打臉的事實還在繼續,徐樹錚在掩體里清楚的看到,一個個物資囤積點,一片片帳篷,以及他們設置的明碉暗堡和各種工事,不斷的毀滅。解放軍的炮彈就像長了眼睛一樣,專挑最重要的地方,而且命中率高的驚人,徐樹錚覺得哪怕是能見度良好的白天,也很難打出這種水平的命中率。
小徐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剛才還說解放軍是亂打一氣,結果被事實把臉都抽腫了。
這時一個副官忍不住驚呼道:“怎么可能這么準?這時還是晚上啊,兀匪的炮兵都是神仙嗎?”這么長敵軍志氣的話,要是換在別的時候,肯定會受到訓丨斥。不過這時候卻沒人說什么了,因為他的話真的說到眾人心里去了。
解放軍的炮兵當然不是神仙,只不過他們開了掛而已。
確實,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他們肯定打不了這么準的。即使他們的火炮更先進,訓練水平更好,甚至對這一地區預先進行了測繪,裝備最新式的晶體管計算機,也不可能于得這么逆天的。因為夜晚是天然的戰場迷霧,攻擊方也看不清目標,就很難確定自己的攻擊效果,也就難以為下一次射擊做出修正。人類畢竟還是視覺動物,一大半的信息都是視覺獲取的。
但今晚的炮擊就明顯太離譜了。比如,第一輪的攻擊重點之一,就是那兩輛英制裝甲列車,專門有40多門火炮換上了穿甲彈對付它們。結果第一輪炮擊,就有2幾發命中了目標,第二輪有3幾發炮彈命中,直接把兩輛裝甲列車打成了兩堆廢鐵。其實第一輪已經夠了,第二輪都是在鞭尸。
他們這次之所以打得這么神,完全是因為天上的“眼睛”。那是和文總一起穿越過來的無人勘察飛行器。文總手里一共有6架這種東西,這次大戰就派了4架過來,一架監視段祺瑞,一架監視馮國璋,一架監視北京地區,還有一架在山東和河南一帶來回巡邏。
這些勘察飛行器原本是用來勘探礦產了,雖然不是專業軍用設備,但架不住是2世紀的技術,它們的偵查能力可是這個時代難以想象的。它們在二萬米高空時,對地面目標的分辨率就能達到了毫米的進度,再加上它們搭載了從可見光、微光、紅外線、紫外線、磁力線…等等多種視野的探測儀器,人眼看不清的夜晚,對勘察器來說完全不是問題。它先采用各種視野的探測儀器拍攝出照片之后,然后再把信息輸入自帶的量子計算機,計算機在一秒之內就把這些多視野的圖像進行合成,再進行修飾,最后做出相當于白天拍攝的照片,這些照片看起來就和能見度最好的時候拍攝照片沒什么區別。
它們只需要把這些照片傳到炮兵指揮部,然后指揮部再根據風速等因素進行修正,就計算出了地面目標的準確方位。這么一搞,解放軍的炮擊自然是有如神助,命中率都達到了6左右,就算偏差也是近失彈。
北洋軍這些家伙原本就很疲勞,現在又是睡得正香的時候,被這種命中率逆天的火炮一炸,自然就撲街得不能再撲了。現在整個北洋軍營地就像一個被潑了一盆開水的螞蟻窩,到處都是鬼哭狼嚎、抱頭亂竄的北洋官兵,官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官,整個營地都亂了。
“部長,必須趕快整頓部隊否則來不及了…”徐樹錚反應得最快,他立即越過段祺瑞向副官、親兵們發布一連串命令,讓他們趕緊去聯絡各部軍官,整頓部隊。
徐樹錚的這種越權行為,段祺瑞并不在意,因為小徐是他最親信的智囊,他看到徐樹錚說完了,才說道:“還不趕緊去按照徐統制話去做”
段祺瑞和徐樹錚繼續在掩體里觀察戰場,過了一會兒,段祺瑞突然奇怪的說道:“又錚,匡訓祁文豹)的重炮協好像沒受到攻擊…”
徐樹錚馬上調轉望遠鏡看了看北方的營區,也奇怪的說道:“確實啊,到處都遭到了炮擊,只有重炮協那邊沒有動靜…”
如果現在從天上看,整個北洋營區都像開了鍋一樣,到處是火光和爆炸,但位于最后面位置的重炮協營區卻一片平靜,就好像臺風眼一樣。在一片混亂中顯得格外詭異。
“快,快去通知祁文豹,讓他們重炮協趕快進行反擊”段祺瑞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連忙對身邊的副官下了命令。
夜間炮擊對于防守方也是好處,那就是很容易發現對方的炮兵陣地,重炮發射時的炮口焰火,在夜間時難以掩蓋的,如果能抓緊時機對解放軍的炮兵陣地進行還擊,說不定還能扳回一點場面。
徐樹錚心頭一動,剛想說點什么,但又沒有證據,可能也報了一點僥幸心理,也就沒有說什么。
40分鐘過去,解放軍的炮擊仍在繼續,只是現在換成了師屬團屬的中口徑火炮。打了半個小時的急速射,火炮需要冷卻,炮兵也需要休整一下。
因為文德嗣是個典型的大炮兵主義者,他在軍中就反復強調,能用炮的時候絕不用槍,能用槍的時候絕對不用刀。因為在文德嗣人命要比炮彈子彈值錢多了,“生產期”也長得多,用炮彈換人命是很劃算的事情。至于錢嘛,文總他還缺錢嗎?土豪軍隊就要有土豪軍隊的打法嘛。
所以他一手締造的中國人民解放軍也充分貫徹了他的思想,比如這種大型戰役,炮火準備不搞到一個小時以上,步兵是絕對不會出動的。
盡管,但北洋軍的重炮協仍然是靜悄悄的。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們在于什么?”段祺瑞急得團團轉,他現在已經充分體會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沒多久,派去傳令的副官回來了,他身后還跟著一個軍官。段祺瑞認得這人,是重炮協的副協統,北洋的嫡系軍官,被老袁特地派去祁文豹那里做副手的。
兩個人氣喘吁吁,臉上黑一塊灰一塊,顯然路上吃了不少苦頭,而且他們的表情都非常難看。
還不等段祺瑞發問,那個副協統就一下子跪在地上,帶著哭腔叫道:“軍座,我們的重炮炮栓全都不見了”
“什么?你再說一遍”徐樹錚上前一步,一把擰起副協統厲聲問道。
“重炮炮栓全都不見了是全部我們的重炮都不能用了不能用了啊”副協統都快哭出來了。
段祺瑞連忙問道:“祁文豹他人呢???”
“不見了,找不到他還有他的那些親信,都不見了。我們重炮協一半多的人都不見了”副協統失魂落魄的跪在地上。
“混蛋,你是于什么吃的大幾千人不見了你都不知道你是豬嗎你自己怎么沒有不見”段祺瑞幾乎被這個豬隊友氣得暈過去。
“昨晚…昨晚宿營前,我我被祁文豹叫去喝酒,睡…睡迷糊了”副協統戰戰兢兢的答道。
“你踏馬的怎么不去死”段祺瑞上去就是一腳。
這時又有一個通信官跑了進來:“軍座,利國鎮的6標派人來報告,他們半夜發現有大量兀匪飛艇通過向北飛。開始他們沒在意,后來沒多久,那些飛艇又回來了。后來他們聯系韓莊的守衛,卻聯系不上…”
段祺瑞還沒反應過來,徐樹錚的臉卻一下子白了。
“不好兀匪用飛艇運兵抄了我們后路現在韓莊肯定已經失守了”
徐樹錚馬上對那個通信官說道:“趕快通知6標,讓他們立即出動,奪回韓莊,否則我們就完了”
解放軍臨時指揮部。
“哈哈哈哈,祁將軍,真是辛苦了”辛杰熱情的握著客人的手。
來人正是在北洋營地“失蹤”了的北洋第一重炮協協統祁文豹。
祁文豹是光復會元老,資格非常老。早在1903年春,祁文豹預先加入了光復會(光復會于次年1904年月正式成立),和陶成章、章炳麟的關系很鐵。后來科社黨建立,光復會的成員大部分都加入了科社黨,祁文豹也不例外,成了一名黨員。但是他的身份一直很保密,所以袁大頭并不知道他的底細,只是知道他的思想有些同情革命,原本是不想用他的。但炮兵實在缺乏人才,又不得不用,所以才派了一批嫡系過去摻沙子。
這次袁大頭派他和段祺瑞一起出戰,那就是正中下懷了,他一路上就透露了不少情報給解放軍。當段祺瑞決定夜間就地宿營后,他就開始行動了。雖然拉不出太多人,但重炮旅里還是有他好多徒子徒孫,至少掌握了一半人,于是他們先灌醉了幾個北洋嫡系軍官,就集團跑路了,而且還順手牽羊的把炮栓給順走了,讓北洋的重炮全部趴窩了。
雙方坐下后,辛杰嚴肅的說道:“祁將軍,我必須要批評你,你們這次拆掉炮栓的行動做得太冒險了。對于我們來說,你們的人比炮更重要,那些炮要不要都無所謂,你們要是因此有了意外,才是我們重大的損失”
祁文豹連忙站起來,也認真的說道:“辛總,我知道我軍裝備精良,不在乎那些東西。但我們是考慮到那些重炮對于我們解放軍的威脅最大,為了讓戰友們少受損失,所以我們才這么于的。我們都是革命軍人,為了勝利冒點風險算什么,怕死就不要于革命了文主席多次強調,人才是最重要的,保住更多官兵的生命,我認為我們的冒險是值得的…”
“呃…”辛杰被噎得一時無語,只得搖頭笑道:“祁將軍啊,你們真是讓我說什么好…可你好像忘了你們自己,你們的生命也是很寶貴的,我們同樣也不希望你們去冒險啊。難道你就不算嗎?”
“呃…哈哈哈…”祁文豹愣了一下,也忍不住笑了。
這一笑,雙方原有的一點芥蒂頓時冰消。
“呵呵,好吧,這個事情就這樣了,按規定給你們記功…”辛杰話題一轉,說道:“祁文豹同志,文主席的意思是,接下來準備讓你擔任第四重炮旅旅長,或者是第2師師長。當然,還是你自己的意見為主…”
祁文豹幾乎沒有考慮:“我還是于老本行吧,步兵我不太熟…”
辛杰笑了笑,又問道:“嗯,那么接下來我們準備殲滅北洋這兩個軍,你是回總部休整,還是留下了給我們當顧問?”
“戰爭還沒結束,我當然是留下來給我一支槍,我能上前線,給我一門炮,我也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