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呼吸其實分為好幾種階段,失去心跳、失去呼吸征兆、失去知覺,所做的方式都不太一樣,而且其中專業程度最復雜的其實是胸外壓心術,刺激心臟恢復跳動,那才是最適合目前怡南的方式,而在這里,巴克實在是找不到一個騰出手來的地方,甚至連這種口對口法呼進空氣后,適當反壓排出空氣循環都做不到,只能盡量一口氣壓多點,希望能形成較大的反氣壓。
說簡單點就像吹氣球一樣,標準做法應該是吹一口氣進去,然后按壓胸腔排出來,人為制造呼吸動作。
看少女被自己呼氣鼓起來的胸腔,松開嘴緩緩收縮下去,巴克在保持每三秒左右一次的吹氣時候,還用舌頭輕輕檢查了一下怡南的鼻尖,感覺是不是有海水…然后就在這個時候,噗嗤一下,果然是帶著咸澀味的海水一下就從少女的鼻孔跟嘴里嗆出來!
就好像火柴點燃了生命之火,同呼吸共患難般的渡氣,驅動了身體潛能。
身體機能哄的一下就恢復過來了!
使勁咳著滿嘴的水,慌忙睜開眼的怡南似乎感覺到巴克已經離開的嘴,看著那近在遲尺的臉,帶著被海水沾濕了貼在額前的頭發,少女立刻就笑了,邊咳邊笑,力量好像重新傳遞到了手臂,細細的手臂舉起來就抱住了巴克的脖子,剛才還無力耷拉的雙腿這時候并緊彎曲,側身就斜掛在了巴克的胸前,把自己完全貼在了巴克身上,還說不出話,可盡力的在振動聲帶:“哦…我…”一只手也抓到了妹妹的腳。
昭南使勁睜大眼,卻依舊不喊不叫,似乎姐姐這樣醒過來是理所當然的,只伸出自己的腳丫子,使勁勾住姐姐的腰。
哦,兩姐妹就幾乎連成一個環,掛在了巴克的脖子上,只是剛才還驚慌失措的兩姐妹,現在出奇的安靜,特別是怡南試著閉了一下眼睛,好像在回憶剛才失去知覺的幾十秒中里,好像又在感受自己唇齒間似乎接觸到的什么,再睜開眼,眼角居然帶著笑:“你…”
這一回還想說什么,卻再次啪的一下被猛烈的海浪砸在三人臉上!
巴克反手摘下了脖子上的昭南,左右手抱住了妹妹,把兩姐妹分開在自己的身體兩側,可兩姐妹還是相互伸手環抱住了他,于是三個人幾乎平肩的關系,居然讓昭南喜不自禁的伸頭在巴克臉上親一下,怡南看見也有照著學,潛水的巴克光著膀子,那布滿刺青的上半身讓細嫩的胳膊抱住怎么都不愿松開。
巴克幾乎感覺不到,他專注的看著眼前再一次襲來的海浪,兩支胳膊用力挾住輕柔的腰肢:“吸一口氣!跟我沉下去!”
兩姐妹剛依言做到,巴克就抱著她們徐徐的蹲進水里,不緊不慢的動作讓剛剛遭遇了溺水的怡南都能憋住口鼻,這會兒再進到水底,奇跡般的一點慌亂都不見了。
浪頭愈發的洶涌!
以巴克的身高都無法保證不被淹沒,更可能隨時被浪濤掀翻,抱著兩個小姑娘,很難順暢的浮游,這時候的自救就得動腦筋…
劇烈的波濤底下卻安穩多了,睜開眼的巴克仰頭看著上面幾十公分處浪頭過去,抱著姐妹倆重新站起來,這會兒明顯他的身高都有點不夠,還在海底蹬了一下才躍出水面,三人共同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在下一個浪頭抵達前,又蹲下去…
沒了剛才的驚慌,只需要跟著巴克的節奏一同舒心的躍出海面呼吸,昭南伸出長長的纖細光腿,干脆盤在巴克的腰上,騰出一只手去巴克臉上亂摸,好奇的摸嘴摸舌頭!
似乎要搞清剛才巴克跟姐姐在干嘛!
怡南卻安靜得多,完全放松身體交給那條環繞自己的強壯胳膊,把小臉蛋貼在巴克的肩頭上靜靜的瞇上眼,像只小松鼠一樣滿足的好像要打盹…
就剩下巴克聚精會神的看著一個又一個浪頭,躲避、下沉、跳躍,還得判斷腳下的沙石深度傾斜,盡量朝著淺點的方向移動,身上抱住的小姑娘似乎都跟自己連成身體一部分,哪里有精力關注兩姐妹的細節動作。
所以當亞爾莫連科的直升機抵達這片海域的時候,已經被風浪攪得渾濁不堪的海面上到處都是白色泡沫,怎么都看不到人!
隨著熱帶暴風襲來的多半還有暴雨,等豆大的雨滴砸在舷窗和臉上,打開艙門都不太容易俯瞰到下面的情形,更何況這樣的風雨交加中直升機更不敢降低…只能不停的在空中閃光示警,提醒遠處靠近的幾艘快艇大概方位在這里。
與此同時,總有些人是不同凡響的。
相比之下之前有些不太起眼的那位新西蘭選手洛拉,也就是葉明靜挺喜歡手開啤酒瓶蓋那個,除了因為俏皮吸引了部分注意到這個細節的粉絲,相比其他的姑娘,一直比較低調的她目前分數成績都不算很高,成天還是樂呵呵的在潛水項目上…與其說她是導游,不如說她是在盡情的享受這段潛水之旅。
然后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風浪席卷到水兒島西北側十多公里外的潛水區時候,接連有兩艘攝制組的寬體橡皮船被掀翻,正是洛拉在一片混亂中,接二連三的救人,如同水中精靈一般的她甚至還饒有興趣的把兩臺落水的攝像機都揀回來,而原本人氣頗高的另一位潛水選手,卻在災難到達時候,第一時間選擇躲到沉船角落…
從專業的角度來說,這位巴西選手的做法非常聰明,甚至比巴克那更能有效的保存自己生命安全,可伴隨她的那名俄羅斯助手一直都是穿著救生衣浮在水面做跟隨拍攝的,不具備潛水能力也來不及解開救生衣潛水,一下就被浪頭帶走了!
整個潛水區水面十多條梭形船、橡皮艇亂作一團,洛拉卻聰明更大膽的直接拉拽那些橫七豎八的加長電纜,把三艘窄窄的梭形船捆起來在水底打了個蝴蝶結,成功的把抗風浪能力較差的梭形船變成筏子,然后跟另外兩位選手一起,加上向導、安全人員,甚至三名金雕一起,把各種專業人員、觀眾救助安定下來。
直到第一架直升機趕到現場,在水面金雕的指揮下,朝著另一個方向在八百多米外找到那名破口大罵的俄羅斯助手,因為那名巴西選手原本有機會拉住她身上長長的救生帶,原本是助手為潛水者準備的安全繩,結果那名選手非但不拉住她,還為了自己的安全松開了繩子。
助手們的隨身運動攝像機是延遲24小時放上網,但有部分媒體拍攝人員的畫面是堅持現場直播的,譬如那位歐洲商業電視臺的記者,恰好上岸換電池,在狂風大雨中站在齊腰深的淺海用長鏡頭捕捉到了幾百米外洛拉靈動的身影,雖然無法馬上傳遞到衛星網絡上,但在旺達鎮的傳媒中心,所有人都看見了。
突如其來的災難,更像是個不透露消息的考驗,當洛拉獲得滿場觀眾鼓掌的時候,鐵錘站在跳躍的梭形船尖,也終于看見了那在浪濤中偶爾出現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