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我朋友講過,她認識一個影院的經理,當初某部電影的發行方就曾跟他們提出買票房的需求,但他們當時就拒絕了,因為他們判斷出來了,那片子的體量太一般了,這么做實在有點可怕。@隨@夢@小@說,他們影城的上座率一直都不錯,如果排其他電影也能達到好的效果,他們為什么要去接受這種買票房的行為呢?這不是自砸影院的品牌嗎?所以說,太爛的片子,你就算想買票房,人家也不一定賣你。
“那家影院的經理還透露過,當時他們拒絕那部電影買票房,還有另外一個原因,《白日焰火》和那部電影是同期上映的,而他們所屬的院線是《白日焰火》的發行方,他們被要求全力配合《白日焰火》的排片。所以就更不可能賣那部電影的票房了。這里面也可以看出,院線資源的重要性。
“如今有不少電影的投資方和發行方都是同一家公司,同時還擁有院線資源,相當于做到了制片、發行、放映一體化,流行的說法是全產業鏈思維,本質上則是一種行業壟斷。在上世紀二十年代,美國的派拉蒙影業就因為過于強大而被政府的反壟斷部門盯上。1948年,聯邦最高法院頒布派拉蒙判例,禁止好萊塢大公司垂直經營制片、發行和放映業務。但在中國,這樣全產業覆蓋的一條龍巨頭,卻正在紛紛形成。如果你們的新公司沒有全產業鏈的資源,那想和那些大公司出品的電影競爭,幾乎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白露這話有點潑冷水的意思,但付豪心里對此是很有期待的。
作為一個敢想的網絡寫手,在未來,付豪要做娛樂公司的終極形態,就是白露講的這種全產業鏈形態。
并且,他還要加上互聯網元素進去,形成線上線下全互動的終極壟斷模式,爭取搶在萬達之前,超越好萊塢那些不可一世的影視公司,成為華人娛樂業的標桿。
林玉婷嗑著瓜子,專心致志的聽著白露講課。白露講的這些東西,都是她不曾接觸過的,雖然這在她聽起來有些復雜,但她還是很樂于多了解一些這方面的知識。
“作為一個新導演,如果你和你發小兒只了解我剛才講的這些基本操作手段,那還是拼不過發行界的老炮兒們的。現在明目張膽的一手交錢一手交票的買票房行為,幾乎已經快絕跡了。現在基本上都是通過第三方來買。大規模的買票房已從線下轉為線上。
“在具體的操作中,買票房的方式變得越來越復雜了,也看似越來越合理化和正規化。返點也在具體的操作過程中導致了另一種發行界的亂象——偷挪票房。如果你們不懂游戲規則,不但會在競爭中處于弱勢,更有可能成為被偷票房的直接受害者。
“事實上,影片的合作方、片方、發行方、包括影院,都會包場。發行公司中,一個普通職員平時的工作,其中一項就是要找到合作方,與他們談判,讓他們來包場。比如這部電影里有某品牌汽車的植入,他們就會去和客戶談,讓他們來出錢包場,而發行方來幫他們拿到影院的低價。
“我聽一個業內人士透露過,合作方有時候也會主動大量包場,贈送給自己的客戶,比如《富春》上映的時候,就是奧迪每天包300場,一天30萬到50萬的花著,硬是把那片的票房給撐過了3億。還有某音樂天王代言的通訊商,也給他主演的一部電影包了千萬的場子。嚴格來說,在包場行為中,觀眾并不是消費者,依舊是與電影相關的利益方在花錢買場,再通過活動贈送出去,為自家的電影造勢充門面。
“而最近一年,電商興起后,又出現了電商包場這種新形式,其操作更方便,影響力和規模也更大。對于市場前景好的大片,電商都希望談下獨家合作,往往會豪擲幾千萬事先包場,用于保證電影的排片量。比如《心花》和貓耳電影(電商)獨家合作,就是貓耳電影以幾千萬的投資為基本,由駐地人員和每家影院去談判,對每家影院的場次都有相應要求,比如要求加場或者要求更黃金的場次,由此來打到包場的目的。
“我接觸過一位出品方的工作人員,就曾透露過他們公司去年和T寶電影合作的一個案列:那部電影快上的時候,出品方去和銀逸等三家院線談了合作。當時他們和T寶電影各出資100萬,要求三家院線在影片上映的前三天,每天保證他們兩個下午場兩個黃金場的場次。影院則要求他們至少買40的座位,這樣才能開場。在這個案例中,這200萬的投資,正是用來買上映前三天每天四場的百分之四十座位數的票錢。
“傳統的包場,票都是贈送出去。現在的電商相當于先用會員價把票買回來屯著,再以更低價散出去。雖然改變了完全贈送的模式,使大部分影票進入了市場流通;但低價模式帶來的差價,卻要由片方和電商來支付,這也是目前票房虛高的一個原因。”
對于電商包場這塊,付豪聽得格外關注。他未來要發展的互聯網公司,將是一個龐大的觸手怪,各行各業都會觸及,做電影發行領域的電商,他肯定也要涉及,先聽白露多講講這里面的門道,未來他們或許能少走些彎路。
白露見付豪聽得非常專注,便更詳細的將她所了解的行業內幕給付豪爆了:“無論是包場還是電商補貼,都需要相當大的投資作支撐。而在更極端的例子里,片方和發行方只要花很少的錢就能制造出很高的票房數字,最低只需花費8.3的資金,就能制造100的票房。”
林玉婷很吃驚,終于忍不住要插嘴了,嗑著瓜子問白露:“姐,你的意思是說,用8塊3就能創造出100塊錢的票房來?”
“對,這是最極端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