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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4章 禮貌的掠奪

  閱兵式結束后,非聯酋大使扎里亞酋長謝絕了江晨的宴請,乘船連夜趕回了蒙巴薩,親自前往宮殿覲見了大酋長。

  當他趕到的時候,宮殿同樣在舉行著宴會。

  不過這場宴會倒不是為了慶賀新年,而是為了慶賀維多利亞湖開發區的豐收,為了慶賀那蒙巴薩幾乎被塞爆的糧倉。

  宴會席間,鋼牙部落里的貴族們一個二個吃的膘肥體壯,比起去年開宴會的時候,足足肥了一圈。從他們身上的那堆肉,便不難看出這三年來,他們過得相當滋潤。

  “怎么這么快回來了?是那些猴子們的食物不好吃?還是他們招待不周?”咬了一口烤鹿肉,杜阿芒大酋長摟著金發碧眼的大波美女,看著在門口單膝跪地的扎里亞,暢快地笑著說道,“來來來,吐魯門,把你的肥肉往旁邊擠一擠,給我們的扎里亞酋長挪點地方,宴會才剛開始,來嘗嘗這瓶新釀的葡萄酒…媽的,這些亞洲人也真會享受,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這新釀的葡萄酒一點澀味兒都沒有。”

  “不,都不是,酋長大人,他們對我以禮相待,但我不得不提前回來,向您稟報我前段時間的見聞…”單膝跪在杜阿芒大酋長的面前,扎里亞酋長將自己在NAC的慶典,還有那天閱兵式上見到的一切,都一一道來。

  從NAC的繁榮中,扎里亞酋長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現在NAC與鋼牙部落是在蜜月期,那是因為現在NAC從鋼牙部落身上得到的東西,已經足以支撐NAC的繁榮。可十年之后呢?二十年之后呢?

  從非洲掠奪食品和工業原材料,再向非洲傾銷工業制成品,NAC的工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擴張著,將勞動力從變異果農場和營養合劑工廠徹底解放。

  總有一天,NAC的胃口會膨脹到鋼牙部落,甚至整個非聯酋都無法滿足。

  扎里亞現在甚至有些后悔。

  或許自己當初與NAC簽訂那個貿易條約,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選擇。

  “…他們的士兵加起來不到蒙巴薩的一半,更別提我們偉大的聯盟。但所有士兵身上都被外骨骼武裝到牙齒,從廣場上踏過的步伐就好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比起我部落里的那群昏昏欲睡的懶鬼,他們沒我們強壯,也沒我們兇狠,但碰上這樣的軍隊,我一點信心也沒有…”

  言到即止,扎里亞低著頭不再開口。

  他當然不敢用杜阿芒大酋長手下的精銳去與那些人比較,而是委婉的用自己部落的那些戰士,去和那群人作對比。以杜阿芒大酋長的聰明,一定能領悟道他想表達的意思。

  “我知道了,走了這么遠的路,你也該累了,先來這里坐下吧。”

  抬起頭,失望地看了大酋長一眼,扎里亞將頭埋下,沉重地說道。

  “是。”

  宴會繼續進行,氣氛并沒有因為扎里亞酋長先前那番話而變得沉重。

  倒是杜阿芒大酋長,握著黃金質的酒杯時,眼神中多了幾分心不在焉。

  比起那些部落中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貴族,還有那些被酒池肉林腐化的“勇士”,他考慮的當然更遠一些。

  這些年來,隨著NAC在維多利亞湖開發區的擴張,田產已經從最初的一百萬畝擴張到了五百萬畝。每年繳納的糧食也從四十多萬噸變成了現在兩百多萬噸,鋼牙部落的糧倉幾乎爆倉。

  糧食價格越來越便宜,能折算的軍火反過來卻越來越少,就和戰前那些非洲國家領導人一樣,杜阿芒大酋長漸漸地也開始領悟到,非工業國家和工業國家之間貿易的不平等地位。

  當初簽訂的合約,用糧食換動力裝甲看似很賺。然而隨著工業制成品的傾銷,泛濫的軍火讓非聯酋內部的戰亂越來越激烈,南方的聯盟也在蠢蠢欲動,軍火產品的價格不降反升,原本五座集裝箱的糧食便能換一臺動力裝甲,現在五十座集裝箱的糧食都不一定夠動力裝甲的一條腿。

  明明對方一直在友好地,放低姿態地和他們合作,但杜阿芒大酋長總有種自己家里被強盜光顧了的錯覺。

  不,不能說是錯覺了。

  這就是真真切切的感覺。

  不只是如此,最近鋼牙部落邊上的幾個非聯酋的大部落越來越不安分,甚至漸漸不把他這個大酋長放在眼里,對他的命令陽奉陰違。

  杜阿芒大酋長很清楚是誰給了他們勇氣。

  那些亞洲人不只是在和他做生意,同時也在和非聯酋的其它部落做生意。

  就前段時間,北邊的猛犸部落還將港口整個承包給了未來人發展,因為他們沒有貨輪,沒辦法主動去望海市的港口做生意,只能用這種方式將那些亞洲人請過來。

  “這樣下去不行,”宴會結束后,喝的醉醺醺的杜阿芒大酋長,找到了他的商務部大臣吐魯門,也就是先前那個給扎里亞酋長挪騰位子的胖子,“不能放任NAC的人繼續向非聯酋出口軍火…嗝…”

  “大酋長,您喝多了,我服您回去。”眼看著杜阿芒要倒下,吐魯門趕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我沒醉。”

  揮手推開了吐魯門,杜阿芒大酋長狠狠地瞪了這個胖子一眼,看著后者畏手畏腳地縮了脖子,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道。

  “下個星期召開非聯酋酋長會議,你給我擬一份合約出來,大意上就是以后NAC的軍火,不得隨意銷售到非洲的港口,只能在蒙巴薩的港口卸貨,否則,將視為走私…”

  “這會不會引起其它酋長的反彈…”看著杜阿芒酋長中開始漸漸不善的視線,吐魯門趕緊打住了話頭,低下頭緊張地說道,“是,是,我會去就照辦。”

  “哼,”杜阿芒用鼻子哼了聲,心煩地擺了擺手,“滾吧。”

  “是,是!”

  回到了家中,吐魯門臉上的醉意頓時一掃而空,抓了把醒酒藥倒在嘴里,一口水吞下去,火急火燎地沖進了臥室。抓起了藏在枕頭下面的電話,他用顫抖的手指撥出了數字,然后將電話湊在了耳邊。

  這個電話是一個男人給他的,只能撥通唯一一個號碼。

  電話響了三聲。

  通了。

  沒有任何廢話,吐魯門臉上討好地笑著,將剛才杜阿芒大酋長交代給他的話,原封不動地復述了一遍。

  電話打完了,吐魯門倒頭就睡。

  然而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這第二天天一亮,內戰的狼煙,便燒遍了整個非聯酋東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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