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加島的某間別墅內,兩個男人正相對坐在沙發上,中間的茶幾上堆滿了近期的報紙和各種選舉材料。
奧凱西靜靜地看著手中的文件,眉頭時不時皺起眉頭。
坐在他對面的那位穿著西服的黑人名叫麥克唐納,來自北美的某個名叫“黑人之聲”的國際人.權組織。從他們的名字來看,就不難猜出這個組織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性質。
聽說他們受到華爾街某家公司的支持。
奧凱西還聽說他們的背后又美國白宮。
但誰在乎?
至少奧凱西不在乎。
只是,他們這次的要求,實在是太讓人為難了點。
“…還沒看完嗎?”見奧凱西半天沒有反應,麥克唐納輕聲說道,“其實修改的地方只有一段,也就是在你的競選綱領最后加上一條:承諾在任期內修改16年憲法,推動廢除國防外包法案,從星環貿易等軍事承包商手中收回國防承包權。”
“這和最開始說好的不一樣,我們說好的不是只有推動黑人移民保障法案嗎?”奧凱西用手背拍了拍手中的這份文件,皺眉道,“現在距離大選投票日只剩下兩個月,你讓我突然在競選綱領上加一條修憲?然后在去向我的支持者解釋我為何會臨時變卦?”
“我知道這在合約之外,”麥克唐納淡淡說道,對身后的秘書招了招手,“所以我們準備了合約之外的報酬。”
站在他身后的那名秘書上前,將手中的手提擱在了滿茶幾的報紙和競選文件上。
“這里是五百萬新元,也是我們準備預付給你的訂金。”
黑色的手提箱打開,油紙墨的芬芳順著風飄來,看著里面那成捆的鈔票,奧凱西下意識地瞪大雙眼,咽了口吐沫。
“你會徹底搞砸我的選舉…”
一邊是五百萬新元,一邊是總統的寶座。
奧凱西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掙扎。
麥克唐納咧嘴笑了笑,搖搖頭,從懷中摸出了一根雪茄,讓秘書幫著點上后,叼在了嘴上。
吐了口煙圈,他看著猶豫的奧凱西,淡淡地說道。
“你覺得你少加了這么一條,你就有希望打敗由星環貿易支持的張亞平?別做夢了,有我們的支持你也沒戲。”
奧凱西的臉色有些難看,換做是誰被小看了,心里肯定都不會好受。何況他在部分白左中還是有不小的支持率的,最近的“詹姆事件”讓他支持率上升了不少,以至于他甚至有些飄飄然地認為,三月投票的那天自己未嘗沒有一戰之力。
然而這個麥克唐納卻說他根本沒戲,這讓他相當的不滿。
但這種不滿他也只能藏在心里,畢竟對面這位金主,幾乎承擔了他百分之八十的競選經費。
“既然你對我沒信心,干嘛在我身上下注?”看著面無表情的麥克唐納,奧凱西輕聲說道,隱晦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我投資的不是你,而是你手中的這張紙,”麥克唐納用雪茄指了指他手上的那份文件。
“這張紙在我成為總統之前一文不值。”
聽到奧凱西的話,麥克唐納咧了咧嘴角。
“一文不值?我做了十幾年的lobbyist,我比你更清楚什么東西才是真正的一文不值。”
“得有人提出來,再有人去補充,最后被人完善。如果公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原來可以擁有這么的權利,原來還可以通過投票的方式為自己爭取這些權利,那么一切的工作都無從展開。”
“我們有足夠的耐心,只要按部就班地走下去,我們可以用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將這個國家改造成正常的國家,然后與它發展正常的外交關系,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外交談判不像是外交談判,完全像是談生意。”
“而你不需要去管這些,你只需要替我們站在新國人民的面前,借著大選這個機會告訴他們,他們能得到多少…”
說到這里,麥克唐納打住了話頭,微微前傾了身子,胳膊撐在了膝蓋上,眼睛盯著坐在對面的奧凱西,“現在,告訴我,你有沒有值得我們繼續投資你的價值。”
奧凱西咽了口吐沫。
經過了一番天人交戰,他捏緊的拳頭握緊了又緩緩松開,最終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麥克唐納微微一笑,站起身來。
“看來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留下了這句話,他對身后的秘書打了個手勢,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去。
在門口,麥克唐納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看著坐在沙發上沉思的奧凱西,愉快地說道。
“接下來兩個月我會避免和你接觸,希望等我回到華盛頓,能夠從報紙上看到你的好消息。那么奧凱西先生,祝你三月份的大選一切順利。”
說著,他微笑著理了理西服的衣領,推開了玄關的門。
然而就在門推開的那一瞬間,他臉上的表情和他的腳步卻是一同凝固在了那里。
只見在他的面前,兩名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站在門口看著他。而在那兩個男人的身后,還站著約莫十來個警察,以及六七個扛著攝像機的記者。不知從何時起,整個別墅已經被警車和媒體的轉播車給包圍了。
“很抱歉,麥克唐納先生,恐怕你回不了華盛頓了。”穿著西裝的男人從懷中掏出了一張逮捕令,上面蓋著新國法院的鋼印,“我們收到舉報,你受到包括賄選、操縱選舉、間諜罪等21項罪名的指控。”
冷汗從麥克唐納的鬢角滑落。
看著站在他眼前的男人,好半天他才從嘴里擠出了一個詞。
“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很快我們就能知道了。”穿著西裝的男人聳聳肩,對身后的警察打了個手勢。
坐在客廳內,奧凱西還在對著桌上的那箱鈔票發呆。
成捆的鈔票讓他有些暈乎乎的。
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而且這些錢還只是全部報酬百分之十的訂金…
顫抖的手指觸碰了那箱鈔票。
然而就在他咽著吐沫,打算數一數這堆錢的時候,客廳玄關的卻是傳來了一聲怒吼。
“你們不能這么做!我警告你們,你們的行為違反了國際公約!住手,該死!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
密集的腳步聲打斷了他對游艇、私人海灘、金發美女的遐想,當看到那張印著新國法院鋼印的逮捕令、新國警察的警徽以及媒體的攝像頭時,他的臉一瞬間失去了血色。
在這一瞬間,他的心臟幾乎停止了收縮。
沒有任何反抗,面如死灰的奧凱西很順從地伸出手,讓警察給自己戴上了手銬。
反抗已經失去了意義。
他很清楚,自己的政.治生涯已經走到了盡頭…(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