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世界線?”
望著那古銅色的金屬機械,江晨喃喃自語地問道。
讓他意外的是,對面似乎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寂靜的空間中沒有響起任何實質存在的聲音,那金屬摩擦般的聲音,似乎是直接響徹在他的腦子里。這種次元外的交流很奇妙,奇妙的無法用言語來描述。
江晨唯一知道一點,他站在這里能聽見,他站在這里說的話能被聽見。
僅此而已。
“是的,b世界線。”金屬的鏗鏘讓那聲音帶上了絲絲冰冷,不過從他的聲音中卻聽不出喜怒的感情波動,“如果將我們過去的時間定義為a,那么你們就是b,還有千千萬萬個c、d、e…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因為一次失敗的航行而連接在了一起。也讓我們成為了不存在著,而又無處不在的幽靈。”
“這個密碼本是你們的杰作嗎?…如果你能看到我手上東西的話。”江晨從儲物空間中取出了密碼本。
“我說過,我們無處不在,從虛空中看向三維世界,這里的一切都像寫在紙上。”那聲音笑著說道。
“…虛空是幾維?”
“虛空不是物質存在的宇宙,既非正面,也非反面,而是游離在夾縫中的不穩定因素。故,我們不存在維度的概念。”
不存在維度的概念?
江晨感覺有些頭大,光是讓他理解維度這個概念就已經夠頭疼的了,現在這人…這量子態的幽靈又和他說,自己不存在維度的概念。
“那個…你怎么稱呼?”
“你可以叫我無,也可以叫我鬼,或者幽靈。”
“那我還是叫你幽靈好了,”江晨在腦子里整理了下思路,問出了心中的困惑,“我想知道為什么,為什么你要向這個次元的地球發射克雷恩粒子廣播,這么做有什么目的嗎?”
“目的這種東西當然有。”幽靈用平淡的聲音回答道,“我們選擇代言人,將文明引導向正確的方向,迎接末日決戰,最終擊敗異端,這就是我們的目的。”
“異端…你指的是…”
江晨心中隱隱出現了一絲明悟,所有的線索被一根繩子串在了一起,最終完成了一副完整的拼圖。這些虛空的遺民,之所以不遺余力地改造著,引導著這個世界的歷史,用名為金蘋果的誘餌,煽動蝴蝶的翅膀…
“205光年外的鄰居,曾與我等同時出發,卻與我等迎接截然不同命運的異端。”幽靈輕聲答道,印證了江晨的猜測。
然而江晨依舊困惑著的是,他們這么做的動機。
“可是為什么?”他將自己的困惑問出了口,“如果你們已經被囚禁在了虛空,干涉三維宇宙發生的事,對于你們來說又有什么好處嗎?”
根據林玲曾經提出的觀點,他們被封鎖在了虛空之中,對于外界來說已經是不知生死的存在了。在那里沒有時間的概念,他們早已變成了非物質的幽靈,成為這種形態的他們,根現實世界的聯系應該也隨之斷掉了才對。
“如果你是問動機,那我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那古銅色的機器,就好像是一雙自虛空中探出的眼眸,無悲無喜地瞪視著面前渺小的人,“沒有任何理由,僅僅是因為當我等消亡的那刻,此身為純正的人。如果爾等消亡,吾等作為幽靈的意義也會隨之消散,所以我們希望你們能夠存續,僅此而已。”
“我們曾經選中了一位獨裁者,在我們看來,只有獨裁的政權才有著與異端決戰的決心。”
“然而遺憾的是,扶植計劃失敗了。我們贈予他們的科技,并沒有扭轉整個戰局的走向。電氣時代與原子時代的鴻溝并非僅僅體現在物理學上,更是體現在科研思路上。我們曾將原子彈的制造工藝贈予他們,但直到最后一刻,他們也僅僅只是完成了濃縮鈾的提純。”
當幽靈說道這里的時候,江晨想起了在新西蘭海溝中發現的u型潛艇,以及在上面發現的手提箱。如果第三帝國早一年,哪怕是早半年完成了這件“奇跡武器”,歷史都可能將滑向另一個方向。
“如果我們沒有猜錯,后來發生的事你應該已經知道了。”
當聽到這句話對的時候,江晨能夠感覺到,那只眼睛在看著自己,透過那古銅色的機器。咽了口吐沫,他緩緩點了點頭答道。
“是的。”
沉默持續了兩秒,天花板上面傳來了輕微的震顫。江晨猛地向上看去,幾縷墻灰落了下來,讓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兩步。
從這爆炸聲音來看,外面似乎是打起來了,可究竟會是誰?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虛空中的克雷恩粒子稀薄到了一定的境界。有時候單方面的傾訴真的很讓人無奈,但好在是你找到了這里。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你能聽見我所說的每一個音符,即便是不借助金蘋果。”金屬音輕語著最后的話語,“那么,既然你是唯一能找到這里的人,我們理應將最后的希望贈予你。”
“最后的希望?你打算給我什么?”江晨瞅了眼天花板,大塊的塵土從上面掉落,看來地面上的戰況愈發的激烈了。
“特別的禮物,它重約一克,為了將它從虛空送到現實,我們用了足足半個世紀。”
機器頂部的探照燈亮起,光芒撒在了地下室的角落。那里放著一個手提箱,看上去是老式的那種。但江晨絲毫不懷疑,里面可能裝著什么nb的玩意兒。
“我們稱它為反物質。”
地表的戰況異常激烈,不知道是誰的烏鴉嘴顯了靈,這伙不明武裝還真有增援。
雖然比不上海獅裝備精良,但這伙人手中的武器裝備也算的上精銳了。不只是適應雪地環境的步槍,各種榴彈發射器,火箭筒,甚至是迫擊炮都招呼了上來。
被居高臨下打了個措手不及,試圖從側移繞襲的小隊也被打得失去了聯絡,頂在門口的士兵也有一名不幸頭部中彈身亡。迫于無奈,加雷特只得下令收縮防線,將陣地從雪地拉到了拱道內。
堆放在拱道側門的德軍老舊裝備派上了用場,刻著鐵十字紋章的半履帶被拖了出來,雖然機槍已經用不上了,但用來充當掩體還是綽綽有余的。
“謝特!他們是打了雞血嗎!”額頭上留著鮮血,加雷特咬牙換上了彈夾,貼在震個不停的履帶車后面,探出步槍開火還擊。
十個人,如今只剩下了五個。萊昂下落不明,凱恩斯帶著兩名弟兄去守住側翼,想來也是兇多吉少。而對面的士兵卻好像怎么殺也殺不完,已經至少有十人倒在了他的槍下,對方卻絲毫沒有撤退的打算。
想著那些死去的弟兄,加雷特的瞳孔中閃爍著怒火,牙齒幾近咬碎。
毫無疑問,他們已經被逼到了絕路。
可就在這時,他們保護著的后方,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那腳步聲沉重而有力,伴隨著鋼鐵的碰撞聲。
望著那從陰影中走出之物,加雷特呆呆地瞪大了雙眼。不只是他,其它士兵也都瞠目結舌地看著隧道深處的那道身影,一時間失去了言語。
“別這么看著我,在里面找到的。”
那是動力裝甲!
加雷特認得它,因為他接受過相關訓練。
可動力裝甲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
沒有解釋,也不需要解釋。
對著身后揚了揚手臂,江晨抖出了右臂的轉輪機槍。紛飛的彈頭只在他的前裝甲上留下了淺淺的白痕,根本傷不到他半分。瞅了眼匍匐在掩體背后對的傷員,望向了子彈紛飛的洞口,他的嘴角咧開了一抹獰笑。
“游戲,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