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觀棋發現太后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說服,只好使出緩兵之計:“這畢竟是我的終身大事,怎么也的讓我自己做主吧?”
尤太后長出了一口氣,笑道:“原來是為這個啊。除了皇后,妃子由你自己做主,這下該滿意了吧?”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還有什么不愿意的?”尤太后的臉色又拉了下來。
事已至此,李觀棋只好嘆了一口氣,再次使出迂回策略:“眼下國庫已是一貧如洗,西北戰事需要巨額軍餉,西南旱災也需要賑濟,已經是入不敷出了。如果這時候要給我舉辦大婚典禮,花費必然不菲…”
李觀棋說著說著便想起自己穿越過來后,本來以為可以做個無憂無慮的皇帝,天天享樂呢。可誰知道接手的這個王朝兵窮民困,災旱頻頻,黎民饑寒交迫,田園荒蕪,百業凋敝。尼瑪,分明是個爛攤子好不好?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李觀棋再一次品味到身為帝王的甘苦。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不順心的事情?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煩心哪!
李觀棋此番“憂國憂民”的話令尤太后不禁感覺欣慰,自己的兒子畢竟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是一位勤于國事的好天子。但是這也更激發了她讓李觀棋立刻完婚的決心,這么一位好皇帝,是不能沒有皇后輔佐的。
所以尤太后放緩語氣,柔聲說道:“難為你心懷百姓。為娘的不會令你為難,此次大婚的費用不用全部從國庫出。為娘的還有一萬兩銀子,就拿出來給你操辦大婚各項吉禮好了。”
肖英進來的時候,李觀棋躺在榻上還沒有起來,昨天他最終也沒能說服太后讓他暫時不舉行婚禮,再加上月兒被貶去守皇陵,李觀棋一時之間是真有點兒心灰意冷了。雖然穿越過來才僅僅兩個多月的時間,李觀棋的心境卻已經經歷了有生以來從未經歷過的劇烈的變化。
乍一發現自己穿越到了一個陌生的時空時,李觀棋最初的反應是茫然;在短暫的茫然之后,他便是欣喜;緊接著他又發現很多事情并不像自己原本想的那么簡單,自然而然地又產生了一定的急躁心理;現在當他突然發現自己連身邊的一個女孩子都保護不了,自己的婚姻自己都做不了主時,那種無力感和沮喪感頓時壓垮了他…
“也許自己真的應該做個是事不問,只管享樂的傀儡皇帝,反正自己也不是這個大乾朝真正的皇帝,又何必殫精竭慮地去操心這個那個呢?更何況,這一切說不定都只是自己的一個夢,自己所處的這個時空究竟存在不存在還是一個問題。”李觀棋望著殿內頂棚上金龍圖案的井口天花,眼珠子半天都不動一下,但是心里卻是在不停地翻江倒海。
“皇上。”肖英輕輕地叫了一聲。
李觀棋用眼角瞥了一下肖英,無奈地說道:“有屁就放!”
“回皇上話。睿王爺求見,現在殿外候著呢。”肖英低聲回稟道。自從太監們被李觀棋整頓過一次后,肖英對這位少年主子還是很忌憚的,見李觀棋的神情明顯不開心,他自然也加倍小心。
“不見。”李觀棋沒好氣地說道。睿王是和太后一幫的,他自然心里有抵觸。
“可是。”肖英懦弱了一下,還是說道:“皇上,睿王爺不同別人,拒而不見怕是不好。”肖英是太尉何柱國的人,而何柱國又是睿王的老部下,肖英自然是希望皇上和睿王能夠有著融洽的關系的。
李觀棋翻身坐起道,“這大乾朝的龍椅目前是誰坐著啊?”
“當然是皇上您了。”肖英聽李觀棋語氣不善,腿一軟,忙跪下說道。
“好,既然朕還是皇上,那么朕的話就還是圣旨,抗旨不遵是什么罪名你不知道嗎?”
肖英差點兒沒被這句話把膽子嚇破,忙叩頭道:“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傳皇上的口諭。”說完便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
看著肖英的狼狽樣子,李觀棋心里不自覺地感到好笑。難怪自己所熟知的中國歷史一共有近四百位皇帝,可圣主明君掰著指頭就能數的過來呢?原來這當不講理的昏君的感覺就是比當嘔心瀝血的明君來的省心和痛快。
可是這種痛快的感覺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感覺,自己再怎么說也是堂堂七尺男兒,不該在這深宮內院沖著太監和宮女抖威風。自己既然穿越到了這個世界成為了一位帝王,就應該像起年號的時候所說的那樣去開創一番乾坤偉業。可要想實現這個夢想,第一步還是得先把自己的皇位坐穩。
想到這兒,李觀棋便覺得自己不該再在床上待著,便跳起身來,沖外面廊下侍立的一個小太監說道:“你去傳朕的口諭,讓趙普御花園見駕。”說完也不再交待其他,便轉身出了寢宮。
趙普自從上次見駕之后,也有近十天沒有見過李觀棋了,期間李觀棋去玄武湖驍騎衛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對于李觀棋此舉他其實是并不贊同的,因為他覺得那么做只會讓祖東來對李觀棋的戒心更深。而在李觀棋立足未穩之前,祖東來對李觀棋的戒心是越低越好的。但是自己現在既然已經選擇了效忠皇上,那便要竭盡自己的才智來輔佐他。
趙普就是這般一邊想著種種心事,一邊由小太監領著到了他上次見駕的地方——體仁閣。
李觀棋今天少見的穿著一件寶石藍的長衫,外襯一身素白色的紗衣,也沒戴冠冕,一頭烏黑的長發只用一塊白玉綰起。見趙普進來,便笑著說道:“朕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