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子銘接過密旨,見上面寫道:“命賀子銘組建內衛,直屬于朕,許密奏與生殺之權。”紙上印著“勤政殿主人”的皇帝私印。當下將密旨妥善折疊,小心放進懷里,默默地磕了三個頭。
李觀棋這才伸手扶起賀子銘,說道:“起來吧。陪朕一塊兒吃點東西。”
唐茂還真有一手伺候人的本事,今天他吩咐御膳房做的飯菜還就對了李觀棋的口味了,以往琳瑯滿目的珍饈佳肴一道也沒見,只有一鍋小米粥和四個小菜,一盤水晶三味菜、一盤生拌萵筍絲、一盤麻辣豆干、一盤五香花生米。
前幾天大魚大肉吃的太多,肚子里油膩的不行,現在這幾樣往面前一擺,李觀棋立刻便被勾起了饞蟲兒。
賀子銘不知道緣故啊,還以為皇帝一直都這么節儉呢,李觀棋那貪婪的吃相可不像裝的。一頓飯下來感動的哭了好幾回,但君前不能失儀啊,努力憋著才沒有哭出聲來,就著小米粥把眼淚又都喝了回去。
待賀子銘辭去,李觀棋還意猶未盡,笑著說道:“唐茂啊,看來你能當上大太監,也不是全憑的僥幸啊。倒是真會伺候人。”
唐茂呵腰兒笑著答道:“皇上吃的高興,就是奴婢的孝心到了。奴婢斗膽夸個口,當奴才也有當奴才的訣竅,得會揣摩!”
李觀棋哈哈一笑,道:“朕這回還真讓你揣摩到了。但是朕也沒說錯你。月兒來了嗎?”
唐茂被李觀棋這句一波三折的話給繞糊涂了,來不急細想,忙回道:“早兒來了,在殿外候著呢。”
“叫進來吧。”
月兒上午侍浴回去之后一直惴惴不安,不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說實話她心里也是有私心的,偌大的一個皇宮,粉黛佳麗數不勝數,在歲月更替的春花雪月中,有多少紅粉佳人變成了永不瞑目的香艷冤魂。
自己好不容易獲得了親近皇帝的機會,若是弄巧成拙該有多遺憾。現在皇帝又召見她,她心里是真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道是個什么滋味。
李觀棋看著底下跪著的月兒,只見她穿著一條玉白色夾絲長裙,頭上也沒有戴繁雜的金件玉飾,只是在秀發上斜斜地插了一支翡翠鬧蛾兒,這副打扮與上午侍浴時給人的感覺又是不同,倒好像是鄰家小妹一般,讓人感到分為親切。
月兒見皇上不說話,只盯著自己瞧,臉不由地又紅了起來。李觀棋這才發覺自己有點失態了,淺淺一笑叫道:“唐茂。”
唐茂沒想到皇上開口叫的是自己,忙呵腰答道:“奴婢在。”
“你記住。朕說的,太監都是賤種。所以從今天起,朕給你們立個規矩,太監言政、干政者,立殺不赦!朕所看的奏折,無論緊要不緊要,誰敢私看、私傳,立殺不赦。
朕方才說你沒有當秉筆太監的能耐,所以從今兒起,你就不是秉筆太監了,往后也不再設這個職位。但你會伺候人,還當你的太監總管,但只負責朕的起居生活。哦,還是你管這邊,肖英管寢宮。聽著了,你?”
“是是是!”唐茂忙道,“太監們都是賤種,我也是賤種。回頭奴婢就將皇上的旨意傳渝全宮。”
李觀棋點點頭說道:“宮里再設個職位,就叫秘書吧,由月兒擔任,專管這殿里的奏折文書。以后這殿里,除了月兒,你們不奉旨一張紙都不能動。”
“是是是!”唐茂忙又答道,又推月兒,說道:“還不快謝恩。”
月兒這才反應過來,忙叩頭道:“奴婢謝皇上恩典。”
李觀棋擺擺手道:“行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朕的秘書了。你以后在這殿里不必跪著伺候,也不用再自稱奴婢。”
“是。奴…臣妾謹遵皇上諭旨。”月兒還有些不適應身份的轉變。
“起來吧。”李觀棋揮揮手又道,“叫人抬張床,就放在這簾子后面,以后月兒就住在這兒,離朕的寢宮也近,有事朕叫起來也方便。”
“是。”唐茂忙答應著。
因為意識到皇帝并不那么容易當,所以這幾天李觀棋是特別的“勤政”,晚上也不休息的。所以月兒這個新科秘書也即時上崗,在旁伺候。
現在的李觀棋心情開始好起來了,穿越前自己曾不止一次做過“有事秘書干,沒事干秘書”的美夢,現在終于夢想成真了。哈哈。
李觀棋之所以選擇月兒作為秘書,其實也是有原因的,皇宮之中雖然美女眾多,但是看多了也是會產生審美疲勞的。月兒則不然,她不光是長的漂亮那么簡單,她還有著宮里的美女一般不具備的氣質。白凈細嫩的皮膚和精致的五官這些自不必說,關鍵是她那微皺的眉頭間凝結的淡淡的悵然,讓她立刻別有一番風韻,李觀棋甚至不自覺地聯想起了孱孱弱弱的西施浣紗和哀哀怨怨的昭君出塞。宮中當然不缺美女,但是有風韻的美女,卻是很難找的。
月兒其實也在暗中觀察李觀棋,他入宮時間雖然不算久,但是也聽老的宮女們講過不少以前皇帝們的事情。
此前的穆宗皇帝雖然在位二十五年,卻幾乎沒有過問過政事,整天都是在斗狗觀花,晚上則是夜夜笙歌。再往前的武宗皇帝則是天天叫著一幫侍衛一塊練武,晚上則是通宵達旦的喝酒。從來沒有一個皇帝像李觀棋這樣一直伏案工作的。
輕輕走到李觀棋面前,月兒柔聲說道:“皇上,夜已經深了,該就寢了。”
話剛說完,李觀棋還沒有回話,月兒便看見另一個大太監肖英在下面拼命地搖手。她不禁感到奇怪,眼神中充滿了詢問望向了肖英。
李觀棋順著月兒的目光看見了正在擠眉弄眼的肖英,便笑著罵道:“肖英,你他娘的干什么呢?月兒今兒剛來勤政殿伺候,她自然是不知道朕幾時休息。出于關心,提醒一下朕也是好意,朕又不是不講理的人,還能怪罪她不成?”
肖英訕訕地諂笑說道:“皇上正在用功,奴婢是怕她影響了皇上的思路,所以才…”
“行了,不用廢話了,朕又沒有怪你。”李觀棋打斷了肖英的告罪,又沖月兒笑著說道:“你新來,不清楚,他們是都知道。朕是個夜貓子,你作為朕的秘書肯定也是要陪著朕一塊的,怕不怕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