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祥眼看著從林中涌出的黑甲騎兵越來越多,心知遇到了大乾軍主力,想要全身而退,幾乎是不可能了。..他環視周圍將士,然后大聲道:“騎兵隨我突圍,任何人突圍成攻后迅速趕往我父帥那兒求援,我劍南軍主力,離此不遠,且數量遠遠大于敵軍…”
還沒等李世祥布置完軍令,兩軍的先頭已經交錯在一起,撕破天穹的吶喊聲與凄厲的悲鳴頓時混合在一起。
“殺!”謝塵揮舞著手中的長槍,高聲喊道。
“殺!”六千余騎騎兵齊聲呼嘯起來,聲音是如此亢烈,甚至蓋過了數萬敵軍的吶喊。伴隨著雙方騎兵交接,血的浪在人群中掀了起來。
“謝塵!”無名邊揮劍斬殺一名叛軍騎士,邊沖不遠處的謝塵喊道,“敢不敢比比誰斬殺的叛軍多?”
“有何不敢?”謝塵也高聲答道,丈余長槍在他的手中象是活了的蛟龍,不住地吞吐翻滾跳躍激蕩,每一次在空中閃起光影,就意味著一個敵人被他擊斃。他沒有無名那般的高超的格斗技巧,但是他的動作更直接,幾乎沒有多余的動作,每一招都是順應著敵人的來勢而發出,以致于不象是他殺了敵人,而是敵人自動撞上他的槍尖。
而無名那邊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見他左手鞭,右手劍不停地飛舞,晶瑩剔透的鞭影,和雪浪一般的劍光掃過之處,激起的卻是鮮紅的血花。天地之間的惡鬼仿佛都藏身在他的體內,無邊無際的殺意連敵人的戰馬都發出驚恐的嘶鳴,所過之處,叛軍的殘肢斷臂漫天飛舞。
片刻的功夫,李世祥便發現周圍原本三千多騎兵,已經折損過半了。
還沒有喘口氣,沉重如雷的馬蹄聲又響了起來,一人一騎,飛一般沖他殺了過來。
“布陣!擋住他!”李世祥急急地下這命令。因為他發現這個一手使鞭一手使劍的年輕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擋我者死!”無名傾盡全力發出了一聲獅子吼,原本已布好了扇形陣,一根根長矛閃著寒光等著無名沖上來送死的叛軍騎兵,被他的氣勢所撼,微散了一下,有幾匹訓練有素的戰馬甚至狂嘶著欲掙脫騎手的控制。
就是利用這么短暫一個機會,無名已如一只大鳥般。自馬上飛了起來,越過了叛軍騎兵長矛所組成的防御圈。站到了李世祥的面前。
李世祥雖然向有勇名,但是此時同無名的目光一觸,也不由得心膽俱裂,無名沒有跟他說什么,也沒有露什么猙獰的表情,但是李世祥分明從無名目光中感受到了恐怖,因為無名看著他的就像是看著一個死人一般。
李世祥喪失了和無名決斗的勇氣,他想都沒想,便掉轉馬頭向后逃去。他的親衛隊長。則是舉起了手中的長矛向前沖去,但是他只來的及將長矛舉起,還未來的及刺出,便已被無名的龍筋鞭纏上了脖子,然后下一秒鐘,他便親眼看到了鮮血從自己脖腔中噴出的景象。
無名掀掉這名親衛隊長的尸體,跳上他的戰馬。朝李世祥追去。另一員叛軍騎將吶喊著隨后趕了過來,無名在他快追上來之時猛地一側身,避過他的大刀,然后劍光閃過,將那叛軍將領的坐騎來了個開膛。那匹馬前蹄一軟,摔倒在地。強大的慣性將那名叛軍將領高高拋起,重重落下,而他落下的地方,正好插著一把長矛,于是他便像烤肉串一般被串了起來,但是一時還未死絕,撕心裂肺地嘶叫起來。
驍騎衛呼喊著以楔形陣直插入叛軍陣中。已經被挫了銳氣的叛軍空有數倍于敵的數目,仍無法控制亂了起來。
李世祥身邊的騎兵已不足五百人了,但是好在讓他發現了一條小山谷,他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
當李世祥一路浴血進了山谷,再回視周圍,僅有十余騎還跟隨著他。他不禁仰天長嘆,這一戰,雖然他成功突出重圍,但是損失也太大了,幾乎就是全軍覆沒啊!
“嗡…”當李世祥還在深感沉痛之時,天上的月亮忽地一暗,奉李觀棋之命藏身于小山谷密林中的弓箭手們齊齊灑下箭雨!
“少將軍小心!”李世祥的親衛們當然知道,這仿佛蜂群飛動的聲音代表了什么,十余騎人拼命地向李世祥靠攏,將他護在自己的身體之下。
山谷之中的喊殺聲漸漸變弱,終至平息…
幾縷紅曙露出東方…
呼呼地刮著,雨嘩嘩地下著。天地間白白花的全是水,地面白茫茫一片,簡直成了一條流淌的河,上面爭先恐后地開放著無數的水花,山石和樹木都是模模糊糊的。
雨下的太大,戰馬在泥濘中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跑不起來,雖然穿著油衣,帶著斗笠,但是雨水還是順著臉頰汩汩地流進了脖子里,謝塵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咒罵道:“該死的老天,怎么偏偏選這個時候下這么大的雨?”
賀子銘的身上也早已濕透,聽見謝塵抱怨,笑著說道:“老天爺下雨還得事先跟你請示不成?說起來,我們還得感謝這場雨呢,這樣的天氣,成都城的防衛一定會有所松懈,對于我們此次的偷襲是大有好處的。”
無名在旁接道:“我就搞不明白,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來偷襲,我們自打京城過來之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只要圣上下令,拿下成都城也用不了幾天。”
不等賀子銘回答,謝塵在旁早已搖頭說道:“那可不行。成都城高墻厚,這樣的要塞,五千人就可以守上十天半個月的,何況現在城中有著三萬的守軍?”
賀子銘也接口說道:“是啊,陛下之所以讓我們來偷襲,便是考慮到正面強攻會給我軍造成極大的傷亡損失。我軍的人數本來就比叛軍少的多,打不起消耗戰的。”
“萬一我們偷襲失敗了怎么辦?”無名吐了下舌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