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什么哪?”何璧珺靠著他呢喃道。
“沒什么,”他告訴她,“只是我小時候學的一首曲兒罷了。快睡罷,我的寶貝皇后肯定累壞了。”
“我不想睡。”何璧珺翻了個身,面對著李觀棋說道:“和我說說戰事吧。說不定我還可以給你參謀參謀呢。”
李觀棋嘆了一口氣,說道:“此前一直處在突然面對戰爭的興奮狀態,現在有你躺在朕的懷里,朕才切實地感覺到戰爭的殘酷性,無論這戰爭是正義的還是非正義的。”
“你說的這些,我不懂。我只知道打仗的目的就是最大程度地消滅敵人,保全自己。”何璧珺撫摸著李觀棋的胸膛說道,“而且你打這仗是對的,所以我不害怕,你也不要怯戰。”
李觀棋輕輕一笑說道:“兵者,國之大事,生死存亡之道!雖然很殘酷,這一仗打下來,可能要休養生息好多年才能恢復國家的元氣,可能要犧牲很多年輕的生命,但是朕絕不會為之恐懼,也不會為之妥協。朕很明白忘戰必危,好戰必亡的道理,朕現在想的是怎么樣才能讓這場戰爭的損失降到最低。”
“那就快點兒讓這場戰爭結束嘛。”何璧珺的話語里面雖然帶著撒嬌的味道,但也充滿了道理。
李觀棋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道:“是啊。戰爭一旦開始,我們所要想的便是怎么結束它!”
何璧珺支起頭來,望著李觀棋的眼睛說道:“你是我的希望,也是所有大乾人的希望。我們大家都希望你能在戰場上擊敗對手。把現在的戰事情況跟我說說吧!”
李觀棋翻了一個身,略顯疲憊地說道:“這兩天在烏江防線的各大渡口都進行了激烈的戰斗。我軍的反應也算迅速,各處隘口都做了比較充分的準備,但是敵軍數量實在太多,這幾天我們的損失很大。但這還不是最糟的事情,在烏江和我們鏖戰的一直都是陳光曦的部隊,而戰力比山南軍強上許多的劍南軍卻一直沒有見到動靜。我不會天真的認為,李墨然良心發作。不造反了。他肯定是在尋找其他的線路,打算迂回進逼,繞過烏江防線,轉而攻擊我們的后方。”
何璧珺是將門虎女。也有著一定的軍事才能,聽了李觀棋的話,便知道情況比她想像中還糟,想了想,她忽閃著眼睛問道:“你打算在這里等著他來嗎?”
“問題是他會從哪個方向來!”李觀棋皺著眉頭說道。“最方便的路線便是借道嶺南,可是現在嶺南道還在搖擺不定,假如李墨然貿然試圖進入嶺南,一旦刺激到了嶺南道的都統制,那么他們將會舉步維艱、損失慘重,以李墨然的精明,他應該不會這么做。我想他會率軍翻越大雪山,然后從金沙關破關而入,所以,我軍肯定要南下去截擊他。”
“主動進軍當然很好!”何璧珺一臉認真的表情說道。“但要前往何處,有何目的?你有什么打算?”
李觀棋遲疑片刻說道:“謝塵認為我們應該大軍南下出其不意突襲李墨然,然而曹世勛卻覺得應該全力對付陳光曦才是明智之舉。”他伸手撥撥剛才時弄的蓬亂的頭發,看來有些悶悶不樂,“…我不確定…”
“你非確定不可!”何璧珺繃著俏臉說道,“你不要搞錯了,他們是你的臣子,不是你的朋友。你是皇帝,就得發號施令。”
李觀棋看著何璧珺,顯得有些吃驚。他沒有想到何璧珺居然會有這份決斷,點了點頭說道:“您說的對!”
“那你說說,你有什么打算?”何璧珺又問了一遍。
李觀棋從何璧珺身下抽出胳膊,站起身來。走到會議桌前,抽出一張繪滿一條條紅線的地圖,攤平在桌,其中一角因為長期卷動而翹了起來,他撿起桌上的首固定住,沉聲說道:“兩個計劃各有優點。可是…你看,如果我們留在這兒全力對付陳光曦的話,一旦李墨然突破金沙關,我們就會被他們兩面夾擊…”
“所以呢?”何璧珺饒有興趣地看著李觀棋說道。
李觀棋沉吟著說道:“我打算留下部分兵力來防守烏江防線,以步兵和弓箭手為核心,然后全軍南下。我將兵分兩路,步兵沿金沙江左岸前進,迂回李墨然側翼;驍騎衛和其余各衛所有騎兵則沿金沙江右岸行進。李墨然一旦得知我軍南下的消息,當會率軍東進與我軍主力交戰,屆時我們的騎兵便可無后顧之憂地迂回陳光曦背后。”
說完李觀棋坐下來,不太敢露出微笑,但看得出他對自己的表現頗感滿意,渴望聽到她的贊許。
何璧珺走到李觀棋身后低頭看著地圖,皺緊眉頭說道:“如此一來,你的部隊豈不是被金沙江給隔開了?”
李觀棋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說道:“不錯!但是它同樣也把陳光曦和李墨然隔了開來。”
李觀棋的計劃雖然比較大膽,但是何璧珺仍是不得不同意這是個出色的計劃,她猶豫著問道:“你要指揮哪一隊?”
“當然是騎兵。”李觀棋立刻回答道。
“騎兵雖然戰力比較強,但是人數實在太少啊,加起來能有一萬人嗎?”何璧珺再次皺了皺眉頭。
“八千!”李觀棋握了握拳頭說道,“這樣才更有挑戰性嘛,而且我不放心把騎兵交給別人。”
“那近十萬人的京師步兵精銳,你交給誰指揮呢?”何璧珺又問道。
“我還沒有想好!”李觀棋咬著嘴唇說道,“京師十二衛的統兵將軍中,資格最老的是左武衛的劉夏,而且他是你父親的老部下,忠誠是應該沒有問題的。”
何璧珺嘟著小嘴說道:“劉夏我知道,我父親在世的時候經常夸他打仗悍不畏死來著!”
“是啊!他是一個勇猛無畏的人。”李觀棋呵呵一笑說道,但是陡的他又收住了笑容,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只部隊是我軍的絕對主力,我不應該讓悍不畏死的人來指揮,那樣只會讓我失去這只主力!”
何璧珺品味了一下李觀棋的話,點了點頭說道:“恩!你說的對!我覺得你應該找一個冷靜的人來統帥這十萬大軍!”
“頭腦冷靜?”李觀棋陷入了沉思,“唐梓風倒是符合,可是他太年輕,難以服眾。還是讓羽林衛的朱軼來當這個西路軍主帥吧!這個家伙隱忍功夫一流,反正我是不愿意和這種人作對的,太頭疼!”
“希望李墨然見了他也頭疼吧!”何璧珺嘻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