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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區區人身 藏污納垢

  劉勝之微微愕然。許然如此鄭重其事。送來的符箓,定然非凡。

  讓他關鍵時候所用?是不是說他此去有什么危險?

  再者,旌陽真人為何這般對他另眼相看?莫非知道他的來歷不成?一時間,心中就有些恍惚。

  既然許家營的人已經來過,再不用前去拜見。船只便再次出發,很快就里開西山。

  西山景色,青翠秀麗。前臨清溪,山環水繞。卻在一潭碧水倒影之中,能夠看到天宮仙境一般的建筑。

  然而走遍西山,卻怎么也找不到此等建筑群落。如果劉勝之來了,自然能夠看出。此地和藏龍福地一般,都有幽境靈境。

  此地,正是道門之中,后來歸納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一的飛升福地。

  就在這座清幽的小潭之前,有著一座茅廬。

  許然走近茅廬,垂手輕聲說道:“師兄,東西已經送去了!”

  茅屋的門“吱呀”一開,卻見其中頗為簡陋,只有一木榻而已。

  正有一個道人在榻上盤坐,頭發花白。望之如同入定了一般。

  許久方才聽到這老道人問道:“他如何說?”

  “他說仰慕師父,并稱師父為道門真人。”

  再是許久的沉默之后,老道人緩緩再次開口:“五斗米道氣運已衰,孫恩野心太大,不忠不孝。是自取禍端。如今各家道派興起,各立根基。

  這人雖然打著五斗米道的都功的旗號,但是看其作為,卻是和孫恩不同的…”

  “是!”許然很久沒有聽到過自家師兄這般長篇大論。躬身應是!

  “就當結個善緣吧!”

  “是!”

  許然恭敬應過,見師兄再不說話。后退幾步,拉上房門,這才轉身而去。

  劉勝之自從見過許然之后,就徹底閉關。不見外人。一連閉關三日之后,忽然出關,就開始讓下人準備熱水沐浴。

  好在王家這般門閥大家出行,隨從從來不少,這船上除了船工水手之外,還有五六個仆婦沿途侍候。

  服侍這般的大家子弟,什么樣的人都沒見過?講究一些大家族子弟。一天能夠洗五六次澡。

  即使旅途之中,條件有限。但是天氣炎熱,王辰之一天也是要洗兩次的。

  但是,這一次卻是不同。劉勝之洗澡的事情,甚至把王辰之都給驚動了。

  卻是船上燒出的熱水,根本趕不上劉勝之的用水的速度。

  不得不停船下來,在岸邊埋上大灶,由那些部曲護衛幫忙輪班燒水,方才勉強跟上劉勝之用水。

  王辰之本來聽說此事之后,還有些詫異?沒聽說過劉勝之這個便宜師父。什么時候有著這種怪癖啊?

  心中就是一緊?是不是劉勝之知道了,玉潤的病情有著古怪?所以在此故意拖延,拿架子?

  心中頓時變得就有些心急如焚起來!

  劉勝之的手段,他很清楚。上次若不是他機靈,早就跟著景云那死鬼一起葬身荒野,死的不明不白了。

  不論怎么說,劉勝之打敗了景云。修為顯然在景云之上。

  王辰之是王家支派子弟,而王獻之卻是王家嫡系之中的嫡系,父子都是名動天下的人物。

  這次找機會巴結上主家,可是千難萬難的事情。這才巴巴的,不顧兇險,跑來再次求見劉勝之。尋找幫忙。

  本就是一個賭局!

  他害怕自己說了實情,劉勝之害怕不敢去。

  其實,想想也該知道。王家是何等人物?歷代又都是信奉天師道。

  當年王羲之還是錢塘杜子恭的座下弟子!

  但是,連杜子恭都救不了的人?劉勝之真的能有辦法相助?

  王辰之本就是抱著死馬當著活馬醫的態度,只要賭贏了這一局,他在王家的地位就一飛沖天。

  便是輸了,也沒有什么閃失!

  但是現在看起來。似乎劉勝之真的看穿了他的計劃!

  王辰之心中忐忑不安,想要去找劉勝之探探口風。

  卻不料幾個仆婦蒙著鼻子,提著兩桶水出來,就有著一股腥風撲面而來,差點讓錦衣玉食的王辰之吐了出來。

  往那桶中看了一眼,卻見著那洗澡水發黑,油膩,似乎飄著一層油。

  王辰之張口結舌,怎么也不相信這是人洗出來的東西?

  一個仆婦卻是苦笑:“郎君,這已經是換的第三次洗澡水了…”

  “這這…怎么可能?”王辰之莫名其妙。不過接著似乎想起來了什么,莫名興奮起來:“快快,停船。燒水,所有人都給我燒水去,一定要供應仙師用水…”

  見著船上的人都莫名其妙,王辰之哈哈大笑,手舞足蹈:“這定然是傳說之中的仙人換骨!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如處子,不食五谷,吸風飲露。乘云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

  王家數百年名門,這艘船上的上下部曲仆婦,都是服侍王獻之的。見多識廣,又都是跟著家主信奉五斗米道。

  聽著王辰之這般歡喜,就半懂不懂的明白過來。

  隱約知道,船上的那位劉勝之仙師,似乎要成仙了…

  總之,船上上下聽聞消息。都是歡喜異常,也顧不得骯臟。侍候仙人蛻化,自然是好事。

  于是,船只就在此停了三日。換成幾班人,輪流燒水,服侍劉勝之沐浴洗澡。

  原來,卻是不知道怎么的,劉勝之在短短的三天之后,就已經降服了青龍。

  渾身立刻出了一身膩汗,將體內雜質盡數排出。簡直好像傳說之中的伐毛洗髓一般。

  神發于心,方其在肝,神未旺也,而已現其陽魂。精藏于腎,方其在肺,精未盈也,而先結其陰魄。

  肝本屬于解毒之臟,肝木青龍一經過降服。功能立刻強大數倍。

  將劉勝之身上,一點點的積聚下來的內毒和污漬一點點的排出。

  整個過程,幾乎經過了三天三夜。劉勝之幾乎泡在水中,都沒有出來。只是讓人一桶一桶的換著熱水。

  所換出去的臟水,倒入江中腥臭難聞。便是江中游魚,也都毒死一大片。

  就連劉勝之都為之驚嘆,想不到區區人身之中,居然如此藏污納垢。

大熊貓文學    六朝時空神仙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