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因哈特上校和斯塔赫維茨伯爵于皮肖恩村成功會師,一個小時后,皮肖恩村西北方向大約十公里的奧斯科爾河河邊重鎮庫皮揚斯克便遭到“大德意志”裝甲擲彈兵師的進攻。
又一個小時后,捷報傳來,來自西面的德國第六裝甲集團軍先頭部隊及時趕到,加入到圍攻庫皮揚斯克城的戰斗。
激烈的戰斗持續到夜間八點三十分左右,“大德意志”裝甲擲彈兵師下屬第二裝甲擲彈兵團的一部,在城市中間的鐵路大橋東側,與來自大橋西側的第15裝甲師隔河相望。
兩支部隊隔著被炸斷的鐵路橋相望,意味著鐵鉗合攏,蘇聯西南方面軍第37集團軍、第57集團軍、第9集團軍大部,以及第38集團軍一部,總數近三十萬人的部隊被德軍包圍。
晚上十二點,璀璨的星光灑落大地,廣闊的戰場上只剩下零星的槍炮聲。
戰斗雙方的官兵都不是鐵人,血肉之軀還是需要休息。
萊因哈特上校和斯塔赫維茨伯爵上校會師的皮肖恩村西部,大約五公里處的庫里利夫卡村東北角,平靜的夜色下發生詭異的一幕。
平整的地面忽然抬高一塊,露出細微的縫隙,縫隙中一雙眼睛警惕地打量漆黑的夜晚。
片刻后,地面抬得更高了,并被平移到一邊。
掀起的地面是當地村民修筑的地窖蓋板,掀開蓋板,地窖里鉆出一個人影,人影蹲在地窖邊左右張望一圈,抬手對地窖入口擺擺手,隨后轉身,彎著腰向北方跑去。
地窖里一連又鉆出四個人,跟在前面的黑影身后向村莊北面跑去。
五個人影鬼鬼祟祟,穿過村北一條寬不到十米的土路,一頭扎進土路北面的玉米地里。
在玉米地里穿行了足有幾十米遠,直到玉米地北側的盡頭,五個人才停下腳步,重新聚攏。
趴在玉米桿下面,五個人遙望北面,隱約可以看到有成雙成對的光柱。
第37集團軍司令科茲洛夫少將小聲說道:“大家注意,我們下面要穿過前面的小麥田,那里視野很開闊,大家盡量壓低身體。穿過前面的小麥田就是公路,你們都看到了,公路上有德國人的車隊通過。我們要抓住車隊開過后的間隙,穿過那條公路。”
第22坦克軍軍長沙姆申少將說道:“我們明白,大家都要注意,穿過公路之后,我們的逃亡計劃就成功了一半。”
科茲洛夫少將說道:“大家都機靈點,我們走吧。”
公路上的燈光逐漸遠去,公路再次被黑暗籠罩。
五個人依次沖出玉米地,彎著腰,向被夜色包圍的公路跑去。
白天,向萊因哈特上校發動反攻的蘇軍坦克部隊,正是沙姆申少將率領的第22坦克軍。
第22坦克軍用自己的勇氣與犧牲,遲滯SS第104重裝甲旅的進軍速度,為友軍逃離包圍圈爭取時間,然而除了增加大量犧牲之外,并沒有起到太大效果。
很不幸的是,盡職盡責,和第22坦克軍一同留下來,親自率領部隊打阻擊的第37集團軍司令科茲洛夫少將,也沒有想到德軍的進攻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他們的部隊正在應對來自南方的德軍,卻沒想到,來自東南方向的“大德意志”裝甲擲彈兵師卻先一步抵達,切斷了部隊的退路。
后路被切斷,南面又被敵人追蹤,斷后的部隊隨即崩潰,失去指揮。
抱著絕對不能被俘,同時也是一種僥幸的心理,科茲洛夫少將和沙姆申少將決定,讓部隊化整為零分散突圍。
德國人的部隊走的太快,兵力也有限,最多占領部分村鎮,而村鎮之間有大片空隙地帶可供逃走,這就是兩位少將的打算。
趁著包圍圈剛剛形成,還沒有扎緊,必須盡快逃出去,否則等后續的敵人到來,包圍圈越縮越小,會失去最寶貴的逃脫機會。
兩名少將帶著兩名副官,一名司機,共計五個人,在地窖里躲到午夜十二點,正式踏上逃亡之路。
五個人在小麥田里跌跌撞撞地跑著,不時臥倒在地張望四周,躲避一切風吹草動。
科茲洛夫少將第一個沖出小麥田,鉆進公路南側的排水溝。
兩名副官和司機在后,沙姆申少將最后一個抵達排水溝。
排水溝里并沒有水,科茲洛夫少將手腳并用,悄悄爬上排水溝,左右打量公路兩側,欣喜地發現近處并沒有德軍車隊出現。
回過頭,科茲洛夫少將向跟著爬上來的難友們小聲說道:“我們過去,快快快。”
說完,科茲洛夫少將第一個站起身,大步跑過公路。
平安穿過公路,抵達公路北側,正要跳進公路北側的一剎那,科茲洛夫少將眼角的余光,在左邊看到三個同樣是鬼鬼祟祟的身影穿過公路。
科茲洛夫少將跳到公路北側的排水溝里,伸著腦袋向左邊看去,清楚地看到那三個人影沒入公路北側的黑暗中。
沙姆申少將也看到那三個人影,小聲說道:“是自己人,我們要不要去聯絡他們?”
“沒有必要,人數多反而更容易暴露目標。德國人是從南面和西面過來的,我們向東北方向跑,這樣可以遠離他們。”科茲洛夫少將說完,伸出腦袋打量一番公路,沒有看到有車隊出現,起身沖出排水溝,踏上排水溝外的小麥田,向東北方向跑去。
沙姆申少將四人急忙跟在后面,在小麥田里跑了一陣,沙姆申少將驚訝地發現,左側有三個黑影同樣奔跑在小麥田里,而且比自己跑的速度更快。
那三個黑影似乎是看到沙姆申少將和科茲洛夫少將一行人,一路奔跑,向科茲洛夫少將一行人靠近。
大約過了三四分鐘,三個人影追上跑在最后面的沙姆申少將,雙方誰都沒有打招呼,只是默不作聲地奔跑在夜色中,直到穿過小麥田,翻到一片用來分割田地的田埂后面才停下。
科茲洛夫少將和沙姆申少將年紀比較大,論體力比不過年輕力壯的士兵,背靠著田埂坐下,大口喘著粗氣。
這個時候,沙姆申少將才有時間詢問新加入的三個人身份。
三人中為首的一個人說道:“我們是第121坦克旅的,我是韋爾希上尉,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我是第22坦克軍的軍長沙姆申少將。”
“啊,將軍同志。”韋爾希上尉急忙抬手向沙姆申少將敬禮。
“噓,小聲點。”沙姆申說道。
“小聲,有人來了。”科茲洛夫少將提醒道。
沙姆申少將和韋爾希上尉急忙趴下身體,左右張望,很快在他們的來路,看到有兩個人影在小麥田里狂奔。
那兩個人影穿過小麥田,在沙姆申少將所在的位置左側,大約五十米的地方跑過,向東北方向跑去。
沙姆申少將一行人,誰都沒有召喚那兩個人影,直到對方消失在夜色中。
又休息了大概五分鐘,一行人再次啟程,向東北方向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在最前面的科茲洛夫少將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是沼澤地,不要過來。”
沙姆申少將急忙停下腳步,和韋爾希上尉一起,將雙腿陷入沼澤地的科茲洛夫少將拽出來。
前面是沼澤地攔路,幾個人心里都充滿強烈的焦躁情緒。
科茲洛夫少將坐在地上,在干燥的地面蹭掉雙腿沾上的爛泥,隨后站起身說道:“前面應該是河邊沼澤,面積不會太大,我們先沿著沼澤地邊緣向東走,看看能不能繞過去?”
八個人又掉頭向東,在黑夜中摸索著前進。
不知不覺中,東方泛起魚肚白,八個人仍舊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在沼澤地邊緣地帶。
韋爾希上尉問道:“少將同志,天要亮了,我們接下來要怎么辦?”
科茲洛夫少將說道:“我們先找個地方隱蔽,吃點東西,補充體力。辨認下道路的方向,然后再上路。”
眼看著天越來越亮,八個人又困又累又餓,找到一片稀疏的小樹林鉆了進去。
剛剛進入樹林,八個人驚訝的發現,樹林里已經有兩個人先他們一步躲在這里。
打過招呼后,科茲洛夫少將得知,這兩個人也是第37集團軍的人,隸屬于第275步兵師。
逃亡的隊伍進一步擴大,十個人躲在樹林里,分享身上攜帶的水和食物。
剛剛說起下一步的逃亡計劃,沙姆申少將忽然喊道:“噓,你們聽。”
所有人急忙停止說話,豎起耳朵傾聽,就聽到樹林外面傳來飛機引擎聲。
躲在樹干后面,科茲洛夫少將看向南面天空,兩架直升機盤旋在低空,機身側面的黑色鐵十字軍徽清晰可見,機身右側的艙門里伸出機槍細長的槍管。
兩架飛機在低空緩慢地兜著圈子,其中一架飛機忽然開火,向樹林東面的小麥田里掃射。
科茲洛夫少將驚訝地向東面看去,很快看到樹林東面的小麥田里站起三個人影,這三個人影高舉雙手,驚恐地望著頭頂懸停的直升飛機。
倒霉的家伙,他們躲過德國人的陸軍,卻沒能躲過德國人的空軍。
科茲洛夫少將心中為那三名被俘的士兵感嘆,正感嘆著,科茲洛夫少將看到,另一架直升機調轉機頭,沖著眾人所在的樹林飛來。
不需要別人提醒,科茲洛夫少將急忙縮回身體,左右一打量,找到一處茂盛的灌木叢鉆了進去。
其他人也各自在樹林里尋找隱蔽地帶,躲避頭頂直升機的搜捕。
慌亂中,韋爾希上尉也沖向科茲洛夫少將躲藏的灌木叢。
見韋爾希上尉爬到自己身邊,科茲洛夫少將惱怒地喊道:“你在干什么,這里地方很小,容不下我們兩個人,你······”
一支冷冰冰的槍口頂住少將的下巴,科茲洛夫少將急忙閉嘴。
“少將同志,起來,跟我走一趟。”
“你,你要干什么?”
“你問我想干什么?”韋爾希上尉抬起手,用手槍向天空連開幾槍,隨后調轉槍口,繼續盯著科茲洛夫少將的下巴。
不得已,科茲洛夫少將只能按照韋爾希上尉的命令,高舉雙手站起身來。
剛剛站起身,科茲洛夫少將就看到,不遠處,沙姆申少將也被一名自己人用手槍頂著下巴,高舉雙手鉆出灌木叢。
“你們想投靠德國人?你們想叛國?你們太可恥了。”科茲洛夫少將憤怒地說道。
韋爾希上尉說道:“很遺憾,少將同志,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你被光榮的德國海軍俘虜,不要廢話,跟我出去。”
“你們,德國海軍?德國海軍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這里又沒有大海,等等,你們是夢工廠?那支喜歡冒充蘇聯人的部隊?”
韋爾希上尉笑了笑:“少將同志,你的見識很廣博,竟然知道我們的名字。沒錯,我們就是德國海軍的夢工廠部隊。”
“你們······太過分了,太無恥了。”
“我們是勝利者,勝利者是不受指責的。”
韋爾希上尉的押解下,科茲洛夫少將高舉雙手走出樹林。
另一名夢工場部隊士兵押解著沙姆申少將,第三名士兵端著波波沙沖鋒槍,押解著其他人依次走出樹林,向盤旋在樹林上空的直升機報道。
看著頭頂的直升機,科茲洛夫少將心如死灰。
我躲過德國陸軍的追捕,幾乎躲過德國空軍的追捕,最后卻落到一群上了岸的德國海軍手里,我的運氣真是太背了。
大約半個小時后,剛剛趕到曼陀菲爾指揮部的陳道接到消息,興奮地對曼陀菲爾說道:“你看,我的策略起效果了。陸軍和武裝黨衛軍封鎖地面,空軍101特種空勤團的人在天空中排查,海軍的人假扮成潰兵,如同海水般無孔不入,滲透到這些潰兵內部去抓捕他們。
這種海陸空三軍立體式的抓俘虜方案,我應該是首創。你看這才過了一個夜晚,就抓到兩個少將。有了這兩個少將,今天晚上,德國之聲廣播電臺的廣播素材就有了。”
曼陀菲爾贊許地說道:“你總是能想出很多新戰術,這種抓俘虜的方式,可以申請專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