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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中,魯德爾上尉的視線穿過駕駛艙蓋玻璃,看向硝煙滾滾的地面。

  黑色的煙塵從炮塔周圍升起,很明顯,他所在的第一個三機編隊投下的三枚混凝土爆破彈無一命中。

  “該死,三枚炸彈都沒有命中。二編隊注意,看你們的表現了。”

  魯德爾上尉的話音剛落,第二個斯圖卡三機編隊便先后發動了俯沖,帶著凄厲的呼嘯聲和所有中隊戰友的期望,將三枚PC1800狠狠地砸向倒扣在地面上的“平底鍋”。

  三枚巨型炸彈先后落下,第一枚在所有觀戰飛行員的失望中,滑落到炮塔的北側大約五十米的地方。

  第二枚炸彈卻不負眾望,帶著恐怖的弧線落到炮塔頂部靠近兩根炮管根部的位置。

  1800千克的重量,加上高速下落攜帶的能量,PC1800輕易地撕裂了厚達203毫米的鋼板,鉆入炮塔內部。

  原本平穩地坐落在地面的炮塔,連同兩根指向海面的粗大炮管,猛地抖動起來跳離地面,濃重的黑煙連同火光自炮塔上所有的縫隙噴射出來,籠罩在炮塔周圍。

  兩根原本平行指向海面的炮管在猛烈的爆炸中變成一根上揚斜指向天空,另一根卻軟綿綿地下垂,“垂頭喪氣”地耷拉到地面。

  “擊中了,擊中了······”無線電中迅速傳來飛行員們興高采烈的歡呼聲,命中目標的喜悅迅速通過無線電傳遍了整個中隊,以至于最后一枚沒有命中的PC1800直接被眾人遺忘。

  帶著摧毀一個目標的喜悅,魯德爾上尉與部下們勝利返航,準備重新裝載炸彈再次出擊。

  “馬克西姆·高爾基2號”炮臺的地下掩體中,列先科大尉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右手邊站著一個軍醫,軍醫仔細地擦干凈列先科右耳流出的鮮血,隨后查看耳朵內部的情形。

  “大尉同志,很抱歉,你的耳膜似乎是破了,你現在只能暫時用左耳朵和人交流了。”

  列先科咬咬牙,忍受著耳朵里傳出來的刺痛。

  “沒有聾就好,警報聲停了,我必須馬上去看看2號炮塔的損傷情況。”

  列先科站起身戴好大檐帽,呲牙咧嘴地大步走出辦公室。

  沿著地下的走廊走向2號炮塔,卻被破碎的鋼筋混凝土塊堆疊成的小山堵在2號炮塔的入口處。

  隔著堵塞的走廊,列先科大尉和部下喊叫了足有近五分鐘,才聽到對面傳來回答聲。

  被隔絕在兩面的炮兵們一起動手清理障礙物,很快打開了一條可供人員通過的通道。

  損傷情況很快被送到列先科大尉手里,地下掩體共計有四處被巨型穿甲彈貫穿,分別是2號炮塔炮長的辦公室、炮兵們的集體宿舍、連接兩座炮塔的走廊,以及發電室。

  地上的部分只有一處被巨型穿甲彈貫穿,正是2號炮塔頂部。

  巨型炸彈爆炸散發出的強大能量被炮塔內部的密閉空間束縛,反而爆發出了更加強大的破壞力,整座炮塔被從炮塔座圈上撕裂。

  炮塔內部所有的零件都有燒灼過的痕跡,至于炮手們的血肉之軀更是被人間蒸發掉。

  一股刺鼻的硝煙味從炮塔內飄散出來,列先科大尉抽抽鼻子,最終選擇止步于炮塔門口。

  2號炮塔完了,兩門305毫米巨炮失去戰斗力,剩下的兩門同口徑火炮還能堅持多久?

  “馬克西姆·高爾基2號”炮臺裝備的是兩座雙聯裝305毫米巨炮,比陳道等人估算的280毫米口徑艦炮還要強勁。

  沉默了一陣后,列先科大尉讓炮兵們搶救受傷人員,隨后返回辦公室拿起電話向上級匯報······

  位于賽瓦斯托波爾要塞西南方的第35號“馬克西姆·高爾基2號”炮臺遭受重創,位于要塞正北方的第30號“馬克西姆·高爾基1號”炮臺內,指揮官亞歷山大大尉同樣在承受沉重的壓力。

  和戰友列先科大尉不同,他和第30號炮臺不僅要承受來自空中的打擊,還要承受來自地面德軍巨炮的轟擊。

  30號炮臺同樣有兩座雙聯裝305毫米炮塔組成,坐落在一道東西走向的防波堤形狀的人工平臺上。

  為了干掉這兩座炮臺,德軍重炮部隊調撥出五門重炮,分別是“超級古斯塔夫”800毫米巨炮,兩門305毫米斯柯達臼炮和兩門600毫米自行迫擊炮。

  最初投入戰斗的是兩門305毫米斯柯達臼炮和兩門600毫米自行迫擊炮,然而對亞歷山大大尉來說,不幸之中的萬幸是德軍的重炮對要摧毀的目標產生了誤判。

  兩座雙聯裝305毫米炮塔附近,還有一座配套的超大型測距儀,同樣是半埋在地下。

  遠遠望去,超大型測距儀露出地面的部分如同從炮塔上伸出的炮管,所以在德軍炮兵的地圖上,原本只有兩座炮塔的俄軍陣地被標注成了三座炮塔。

  最初投入炮擊的四門巨炮以兩門為一組,率先對東側的炮塔和被誤認為炮塔的測距儀發動了為期四天的炮擊。

  炮擊的第二天,測距儀所在的陣地被巨炮發射的穿甲彈貫穿,利用夜間查看過被毀的測距儀后,亞歷山大大尉得出結論,德國人使用的是超大口徑巨炮。

  將自己的判斷報告給上級后,亞歷山大大尉收到的是一頓臭罵。

  “亞歷山大同志,你一定是被德國人嚇得驚慌失措了,哪里有什么巨型火炮?德國人扔下的肯定航空炸彈。整座防線都在遭受德國人的炮擊,壓力很大的不是只有你那里,你冷靜些。”

  該死的官僚,這個時候巨型航空炸彈和巨型炮彈有區別嗎?

  被臭罵一頓后,亞歷山大大尉只能抑郁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和周圍的部下們一同依靠炮臺強大的防護能力硬抗德軍的炮擊。

  巨型測距儀雖然幫助炮臺吸引了不少火力,然而測距儀被毀后,兩座炮臺的射擊精度銳減,如同瞎子一般。

  炮擊的第三天,一枚600毫米穿甲彈擊中東側炮塔炮管根部,卻被炮塔堅厚的裝甲彈飛。

  巨大的撞擊力下,炮塔根部鋼板嚴重變形扭曲,兩根炮管失去了俯仰能力。

  當天傍晚,利用德軍炮擊停息的寶貴時機,亞歷山大大尉率領部下檢查東側炮塔的受損情況,卻意外發現了觸目驚心的一幕。

  東側炮塔西側,幾乎是緊貼著炮塔的地面上,多出一個深坑,坑內靜靜地躺著一個足有一人高的大家伙。

  看到那枚比自己的身高還高,口徑被自己的肩膀還要寬的啞彈,亞歷山大大尉呆立了十幾秒鐘,隨后派出一名部下跳進坑中,測量了炮彈的口徑。

  測量的結果“感人至深”,炮彈直徑高達600毫米。

  讓人給炮彈拍下照片后,亞歷山大大尉返回辦公室所在的西側炮塔。

  又是一天過后,炮擊的第五天,亞歷山大大尉和部下們將接受最后的考驗。

  5月20日,炮擊的第一天,“超級古斯塔夫”用14枚炮彈摧毀“馬克西姆·高爾基1號”炮臺西側的一門岸防炮和斯大林堡壘。

  5月21日,炮擊的第二天,“超級古斯塔夫”發射9枚穿甲彈,其中一枚擊穿了厚達10米的鋼筋混凝土墻,成功引爆一座隱藏在海面下三十米深的彈藥庫,放了一個超大號的焰火。

  5月22日,炮擊的第三天,“超級古斯塔夫”將炮口指向名為“莫洛托夫”的堡壘,發射了8枚穿甲彈。

  5月23日,炮擊的第四天,“超級古斯塔夫”將炮口指向名為“西伯利亞”的堡壘,發射了七枚穿甲彈將其摧毀。

  5月24日,炮擊的第五天,帶著赫赫戰功,“超級古斯塔夫”巨炮將炮口轉向“馬克西姆·高爾基1號”炮臺。

  粗長直的炮管斜指向天空,炮管后方,吊車的吊臂轉動,吊運起重達7100千克的穿甲彈放到炮膛后面的導軌上,一輛由II號坦克改裝而成的推車將穿甲彈推進炮膛,全部的裝填過程耗費了近約一個半小時。

  一個上午的時間,“超級古斯塔夫”共計發射三枚穿甲彈,兩枚落在炮臺南方,一枚落在炮臺的北方大約五百米的地方。

  利用寶貴的午休時間,德軍炮手們微調過炮管的仰角。

  下午兩點整,“超級古斯塔夫”巨炮再次發出怒吼,巨型穿甲彈旋轉著飛出炮口,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拋物線,隨后落向炮臺西側炮塔的左前方。

  旋轉的炮彈如同高速旋轉的電鉆,瞬間鉆透浮土。

  厚達四米的鋼筋混凝土屋頂在旋轉的穿甲彈面前如同紙片般被穿透,大地在震動,如同一只沉睡在地下已久的遠古巨獸破土而出般暴烈,雙聯裝305毫米炮塔拔地而起,被爆炸的氣浪掀翻出去,在地面留下一個直徑足有五十米的巨大彈坑。

  “超級古斯塔夫”發射的第四枚穿甲彈成功引爆炮塔內部的彈藥,將“馬克西姆·高爾基1號”炮臺僅存的一座炮塔徹底摧毀,拔掉了進攻路線上最大的一顆釘子。

  半個小時后,戰場西南部,克爾森角的天空,傳出了一連串興奮的尖叫聲。

  “太好了,我們終于命中它了,帝國萬歲,元首與我們同在。”

  魯德爾上尉對著無線電高聲喊道。

  一個上午,魯德爾上尉率領部下出擊兩次,總共投下十二枚PC1800混凝土穿甲彈,卻僅有一枚命中距離海岸較遠的一座炮塔,成功將其摧毀,并對炮塔周圍的地下設施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下午的第一輪出擊中,中隊投下的第二枚PC1800穿甲彈“灌頂”成功,將一號炮塔化為俄軍炮手的鋼鐵墳墓,帶著喜悅勝利返航。

  又半個小時后,陳道接到來自魯德爾上尉的報告,興奮地對身邊的巴赫少校說道:“給魯德爾上尉和他的部下記功,馬上聯系意大利艦隊,我們出發,去克爾森角。”

  說完,陳道扭頭對洛倫茲少校說道:“按照計劃,我們下一步要利用俄國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北部和東部的時候,在他們防御薄弱的克爾森角來一記狠狠的背刺。考慮到這是一個光(九)榮(死)而又艱(一)巨(生)的任務,又考慮到墨索里尼先生的期待,我決定,將這個榮譽送給我們的意大利朋友,我要讓世界知道,意大利也是有硬漢的。你去聯系圣馬可海軍陸戰旅,告訴他們可以出發了。”

  洛倫茲少校扭頭看看日歷,對陳道說道:“將軍,按照計劃,我們明天還要炮擊一天,然后才發動登陸作戰。”

  陳道翻翻眼睛說道:“我們的意大利朋友非得要提前一天登陸,我有什么辦法?”

  看著張口結舌的洛倫茲少校,陳道接著說道:“搶頭功肯定要趁早,至于能不能搶得到,就要看我們的意大利朋友們的表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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