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5月15日傍晚,塔蘭托軍港內的辦公室里,陳道背著手站在窗前,遙望港口里各種型號大大小小的戰艦,說出了意味深長的一句話。
“土耳其人到底還是從了。”
說起來,這還真是一段跨越千年的仇恨。
土耳其人是昔日突厥人的后裔。
自己內心中隱藏的靈魂是昔日大唐人的后裔。
大唐人和突厥人昔日是騎馬與砍殺的關系,字典里絕對沒有友好二字。
時隔千年,昔日一對仇家的后裔再次重逢,不坑你一把,我內心不安。
更何況,不搞點破壞行動,對不起我阿勃維爾(德國軍事諜報局)老板的身份。
陳道心內打定主意,轉身對站在身后的一位穿著黑西服,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子說道:“齊什先生,我讓你找到的人找到了嗎?”
被陳道稱作齊什的中年男子,公開身份是德國駐土耳其大使館的參贊,另一重身份則是阿勃維爾在土耳其情報機構的負責人。
“老板,我們已經關注那位久加諾夫先生很久了,他聲稱自己是受到布爾什維克迫害逃離俄國,現在以情報掮客的身份謀取財物,實際上卻是俄國的情報人員,而且地位很高,我們可以通過他把我們需要俄國人知道的情報轉告給克里姆林宮。”
陳道頭也不回地說道:“很好,就在今天,土耳其人接受了我們開出的條件,允許我們的艦隊自由通過土耳其海峽,那我們就開始吧,把我們想讓俄國人知道的情報,一點一點告訴那位久加諾夫先生,不,是賣給他。
“我明白,我馬上就讓手下人去辦。”
“我明天就要出發了,你搭我的船回土耳其吧。”
“不勝榮幸,老板。”
隨著土耳其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義無反顧地選擇在軸心國集團與蘇聯的戰爭中拉偏架,5月16日上午八點整,塔蘭托軍港內,德國第二航母戰斗群率先拔錨起航,駛向土耳其。
當天中午十一點整,土耳其伊斯坦布爾市中心的金色皇宮大酒店的餐廳里。
留著列寧式胡子的久加諾夫先生輕車熟路地走到餐廳角落里的十二號桌旁,拉開椅子,坐在正在喝咖啡的柯來昂先生對面。
柯來昂先生對久加諾夫點頭微笑,隨后叫來侍者點了一份牛排,久加諾夫則點了一份意大利通心粉加一瓶波爾多葡萄酒。
“親愛的柯來昂先生,你今天找我來,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訴我嗎?”久加諾夫問道。
柯來昂微笑著眨眨棕色的眼睛,摸出一面圓鏡,很風騷地照了照自己光可鑒人的大背頭,確認發型整齊后才說道:“看我的表情你就應該知道,這是一個好消息。聽到1500美元的價格你就應該知道,這是一個驚天的好消息。”
這個自戀狂,財迷,意大利的花花公子!
久加諾夫心中暗罵,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滿懷期待地問道:“是哪一方面的好消息呢?”
“是關于軸心國軍隊下一步的動向,我在意大利的表哥好不容易才搞到的情報。”
久加諾夫略一猶豫,右手伸進上衣右側口袋,嫻熟地摸索了一陣,左手則從左側口袋掏出一個信封。
兩只手藏在餐桌下面搗鼓了一番,久加諾夫右手拿著白色的信封放到餐桌上向前一推。
柯來昂掃了眼面前的信封,左手按在信封上,推回到久加諾夫面前。
久加諾夫面色一變:“你這是什么意思?”
“你不要誤會,先聽我說完。我這里還有一份價值500美元的情報,是和那個價值1500美元的情報配套的,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盯著柯來昂奸詐的笑容看了五六秒鐘,久加諾夫收回信封,雙手在餐桌下一陣搗鼓后,再次將信封放到餐桌上推給柯來昂。
柯來昂沒有再拒絕,而是笑瞇瞇地將信封塞進自己西裝上衣內側口袋,隨后面色一正,壓低聲音對久加諾夫說道:“價值1500美元的消息,土耳其人已經秘密加入軸心國集團,但是對外仍然宣布中立,證據是土耳其人已經向軸心國開放了土耳其海峽的通行權,三天之內,將會有軸心國的艦隊通過土耳其海峽。價值500美元的消息是,軸心國艦隊的規模很龐大,艦隊司令的來頭更大。”
“是誰?”久加諾夫盯著柯來昂問道。
“海因茨·馮·羅森。”
半個小時后,伊斯坦布爾東郊一棟不起眼的二層小樓內,無線電波接連不斷地飛出。
又半個小時后,格魯烏(蘇聯紅軍總參謀部下屬情報部)負責人菲利普·戈利科夫拿起電話,直接打通克里姆林宮斯大林辦公室的電話。
“總書記同志,有一個重要情報我需要當面向你匯報。”
一夜過后,17日凌晨。
久加諾夫出現在伊斯坦布爾東郊的一塊坡地上,背后停放著一輛馬車和一個跟班,跟班將馬車拴在土路邊的樹上后走到久加諾夫身邊。
久加諾夫拿著掛在胸口的望遠鏡,從坡地上居高臨下,將伊斯坦布爾海峽的景象盡收眼底。
從西到東,土耳其海峽分為三個部分,分別是達達尼爾海峽,馬爾馬拉海和伊斯坦布爾海峽(又名博斯普魯斯海峽)。
站在坡地上,任何從伊斯坦布爾海峽行駛的軍艦,都必須要在他的視線內經過。
“從今天開始,二十四小時要有人監視這里,任何從這里經過的軸心國軍艦,都必須進行清點,包括數量和戰艦類型。”
“白天還好說,晚上怎么辦,我們看不清楚。”
“那就在達達尼爾海峽也安排一組人,海峽里軍艦行駛的速度不會太快,一夜的時間他們應該開不過土耳其海峽,只要我們用心,總有一組人在天亮時能夠看到那些軍艦。”
17日整整一天,久加諾夫都沒有看到有軸心國的軍艦通過,只能悻悻地返回伊斯坦布爾休息。
18日凌晨,久加諾夫起床后正在刷牙,就有一個部下沖進他的住處。
“我們看到了,德國人的艦隊剛剛通過伊斯坦布爾海峽。”
久加諾夫匆匆刷完牙,擦干嘴角白色的牙膏沫問道:“戰艦數量有多少,是什么類型?”
“航空母艦一艘,戰列艦一艘,重巡洋艦一艘,輕巡洋艦四艘和八艘驅逐艦,我們已經拍了照片。”
“馬上沖洗照片,我去給國內發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