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俄羅斯東北部重鎮，維帖布斯克，一列慢速穿過城市的火車車廂里，德國第一裝甲集團軍下屬四十六裝甲軍軍長菲廷霍夫謝爾上將右手夾著鉛筆，盯著車窗外閃過的城市建筑發呆。
參謀長施瓦本上校輕咳一聲，引起謝爾上將的注意。
“上將先生，您又在回憶和波蘭總督先生并肩戰斗的日子了？”施瓦本上校笑著問道。
“是······哦，不。我是在想總督閣下說過的一些話。”
“總督閣下說過很多話，你想起的是哪一句？”施瓦本上校問道。
“他說今年年底，國防軍會進行一次大換裝，裝甲師會淘汰四號坦克，全部換裝e40型坦克。不過，換裝順序是根據各個裝甲師的戰績來安排。”
施瓦本上校緩慢地點點頭，陳道的這些話，他也是親耳聽到過。
“你是在為我們的第十裝甲師擔心？我們剛剛協助北方集團軍群打開局面，將戰線向東推進了一百到一百五十公里不等，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北方集團軍群的部隊此時應該已經推進到列寧格勒近郊，最晚在九月底，我們就可以聽到德國國旗在列寧格勒城上空升起的好消息。這份功勞，應該也有我們第一裝甲集團軍，尤其是我們軍一份，我們在普斯托什卡城的戰斗，可是狠狠地羞辱了俄國人一番。”
“我們的部隊獲取了無數功勛，不過我們同樣要看到，友軍那些裝甲師同樣的進展神速。真要按照戰績排名，我們還不知道要排到第幾名。你也見識過e40型坦克的強大，無論是機動、火力還是防御，還有內部空間，完全是一個質的飛躍。要是能夠提前換裝e40，完成同樣的作戰任務，我們可以至少可以節省三分之一的時間，最重要的是，可以減少坦克手們的傷亡。單從這一點上看，我們也要想辦法為我們的部下爭取到優先換裝的權利。更何況聽總督先生說，這次換裝更換的不僅僅是坦克。”謝爾上將說道。
“既然是這樣，我們更應該抓緊擺在眼前的這個機會。我們集團軍的目的地是戈梅利地區，那里可以說是中央集團軍群戰線的最南部。我想我們去那里，肯定不是為了保護中央集團軍群的南部不受俄國人的攻擊，我們真正的任務應該是······”
謝爾上將搶先說到：“我們集團軍的任務肯定是南下，去烏克蘭進行一次飆車行動，讓第聶伯河以西作戰的所有俄軍無路可退。”
“第聶伯河以西的俄軍肯定超過一百萬人，這是擺在我們面前的機會。完成這次任務，我們的部隊在裝甲部隊中的排名肯定會大大提升，一舉拿到優先換裝的權利。”
謝爾上將看著車窗外變換的景色，此時軍列已經開出維帖布斯克，窗外的場景換成了一望無際的綠色，軍列行駛的速度也明顯加快。
“我們軍是最后一個出發的，同樣也是最后一個到達的，留給我們準備的時間最少，所以我們要早作計劃，免得到時候接到南下的命令措手不及。”
施瓦本上校說道：“我明白，我已經讓作戰處準備南下作戰的預案了。”
謝爾上將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轉而看向鋪在桌上的地圖。
“我們剛剛經過維帖布斯克，然后是奧爾沙、莫吉廖夫，最后是戈梅利。奧爾沙······呵呵，奧爾沙。”
謝爾上將的笑聲讓施瓦本上校很是感到好奇。
“奧爾沙這個地方有什么特別的嗎？”施瓦本上校不解地問道。
“回想起來，波蘭總督先聲就是在奧爾沙地區加入我們的部隊，然后一路北上，在普斯托什卡城和俄國人設下一個圈套。”
“我知道，那個圓環套圓環計劃，這個計劃的名字的確有些好笑。”施瓦本上校說道。
“我笑的不是這個，在奧爾沙，總督先生和十四裝甲軍分別時，曾經說過一個笑話，我和你說過的，就是那個老虎、烏龜和蛇的笑話。”
施瓦本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我想起來了，就是那個換馬甲的故事，的確很好笑。我還記得總督先生說過，這個世界上有兩本書最薄，一本是英國人的菜譜，另一本是德國人的笑話集。讓德國人的笑話集變厚，也是他人生的重大使命之一。”
“以羅森將軍的幽默感，我想他應該能完成這個重大使命。”
謝爾上將和施瓦本上將一路閑聊中，時間過得飛快，直到軍列進入奧爾沙城。
謝爾上將貼在車窗邊，疑惑地看著外面的站臺。
“怎么回事？為什么停車？”
施瓦本也看了看車窗外，隨后說道：“可能是給車頭加水，或是補充燃煤。”
耐心地等待了大約二十分鐘，謝爾上將終于等到火車重新啟動。
可是很快，謝爾上將再次發現火車的異樣。
“火車的方向不對，這是在向西開，不是向南。”
施瓦本上校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以太陽做參照物，發現火車真的是轉向了西方。
施瓦本上校霍地站起身，對身后的一個參謀說道：“馬上派人去詢問列車長，再用無線電向集團軍司令部發報，報告我們現在的情況。”
參謀馬上起身走向車門，卻迎面遇到一個通訊參謀從隔壁車廂推門進來。
“上將先生，這是我們剛剛接到的命令，是從集團軍司令部轉發來的。”
謝爾上將和施瓦本上校并肩坐在桌旁看電報。
“我們的任務改了，是去明斯克，轉而隸屬給斯徒登特將軍指揮。為什么會這樣，明斯克附近難道有很多俄國人等著我們去消滅嗎？”施瓦本上校抑郁地問道。
謝爾上將也很是不快。
“看來，我們是無法參與烏克蘭的戰役了，真是掃興。”
施瓦本上校搖搖頭，轉而開導謝爾上將。
“說不定在明斯克附近，我們能接到比南下烏克蘭更重要的任務。”
軍人以服從為天職，雖然因為錯過一次超大型戰役，但是謝爾上將和施瓦本上校也只能無奈接受新的任務。
向明斯克轉進的途中，謝爾上將沒有浪費時間，而是與斯徒登特取得聯系，了解四十六裝甲軍的新任務究竟是什么。
“一支俄國人的部隊竟然從普里皮亞特沼澤地里沖出來，威脅到中央集團軍群的補給線，我們的任務是去干掉這些俄國人，這的確是一個十分重要的任務。”
“這個任務的確重要，不過卻意味著我們離烏克蘭的上百萬蘇軍越來越遠。”施瓦本上校說道。
兩個人轉而開始研究在明斯克的作戰方案，通訊參謀卻再次闖進車廂，將一份電報擺到謝爾上將的面前。
謝爾上將看到電報右下角的署名，竟然是剛剛談到過的波蘭總督。
“羅森將軍說，他的副官洛倫茲少尉會在明斯克的車站等我們，給我們帶來一些這次戰役的細節，要我們不要錯過。”
施瓦本上校說道：“這位羅森將軍還真是無處不在，嗯，看到這份電報，我倒是對這次戰斗充滿期待。”
當天傍晚，經過一路的顛簸，四十六裝甲軍軍部所在的軍列停靠在明斯克火車站。
剛一下車，謝爾上將和施瓦本上校兩人便左右張望，尋找陳道副官洛倫茲少尉的身影。
很快，謝爾上將就看到站臺上西側的人群中沖出三個人，為首的是一名身穿海軍制服的少尉。
謝爾上將和施瓦本上校曾經見過陳道身邊的四名副官，雖然不熟，卻也記得四人的長相，一眼就認出這名海軍少尉是陳道的四名副官之一。
謝爾上將看著洛倫茲少尉熟悉的臉龐，猶豫了一下后，明智地沒有問起洛倫茲為什么會從少校變成少尉。
寒暄過后，幾個人走進火車車廂。
洛倫茲少尉劈頭一句話，就讓謝爾上將和施瓦本上校趕到濃濃的“小舅子式風格”。
“上將先生，總督讓我問你，您還記得他曾經對你講過的那個笑話嗎？”
謝爾上將試探著問道：“是那個老虎、蛇和烏龜不得不說的故事？”
洛倫茲少尉點頭說道：“就是這個故事，總督還說，你還記得這個故事的本質嗎？”
“你說的是換馬甲？”施瓦本上校搶先問道。
“對，你們的任務就是和換馬甲有關。不光是你，您下屬的三個師全部要更換新的馬甲。”洛倫茲少尉說道。
謝爾上將和施瓦本上校的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好奇。
“請說詳細一些。”
“首先，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四十六裝甲軍軍長，從今以后，你發出的每一封電報，都要以第一裝甲集團軍的名義發出，第一裝甲集團軍就是你的新馬甲。”洛倫茲少尉說道。
“我下屬的三個師呢？他們的馬甲是什么？”
“首先，第十裝甲師的馬甲不變，仍舊在第一裝甲集團軍下屬四十六裝甲軍的編制內。武裝黨衛軍第二帝國師的馬甲是第一裝甲集團軍第三裝甲軍的下屬作戰單位。”
施瓦本上校說道：“我來猜一猜，剛剛劃歸給我們指揮的武裝黨衛軍第七歐根親王師，它的馬甲難道是地第一裝甲集團軍第四十八裝甲軍的下屬作戰單位？”
洛倫茲少尉說道：“就是這個意思，你們的任務除了要消滅白俄羅斯境內的俄國人，同時還要給俄國人制造錯覺，讓他們誤認為第一裝甲集團軍全部的三個軍正在白俄羅斯作戰。總督先生說，這是一項非常有挑戰性的任務，是他從元首那里為曾經并肩作戰的老戰友爭取來的，希望你們要認真地完成這個任務。”
謝爾上將盯著洛倫茲少尉說道：“你回去之后，替我感謝總督先生為我爭取到這次任務。只是關于這次任務，我還有一個疑問。”
“上將先生，你還有什么問題，請盡管問，只要不涉及到保密內容，我都會告訴你。”
“等我們完成這次欺騙任務，下一步，最高統帥部會給我們安排什么任務？如果你知道的話······”
洛倫茲少尉說道：“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總督先生給還讓我提醒你，等你完成這次欺騙任務，并協助斯徒登特將軍剿滅白俄羅斯的俄軍后，去找斯徒登特將軍。然后按照這張紙上的內容，和斯徒登特將軍聯名向狼穴發報，總督先生會配合你們，讓這張紙上的內容成為現實。”
謝爾上將接過白紙，和施瓦本上校迅速看完紙上的內容，臉上的表情不約而同地變得神采飛揚。
小心地將白紙折疊好，交給施瓦本上校保管，謝爾上將說道：“少尉，等你回去之后，告訴羅森將軍，如果我們再次相遇，我一定請他喝酒，請他一定賞光。”
“我一定轉達您的好意，上將先生。”
“在臨走之前，我還有最后一件事要詢問您，上將先生。”洛倫茲少尉說道。
“什么事？”
“您最近有沒有收到過一本書，叫《拉貝日記》。”
“收到過，我已經看完了，上面的內容實在是······令人反胃。你問這個干什么？”謝爾上將問道。
“這本書可是目前德國最暢銷的書，應該說是在世界范圍內也同樣暢銷。很多元帥和將軍看過這本書后，和您抱有同樣的看法，對書中的內容感到極其厭惡。總督先生說，如果您有機會面見元首，或是陸軍總司令布勞希奇元帥，請一定要真實地表達您對這本書的看法。”
“好吧，作為朋友，我會的。”謝爾上將說道。
洛倫茲少尉告辭離去。
謝爾上將送別后轉身對施瓦本上校說道：“烏克蘭的上百萬蘇軍又回來了，多虧總督先生。”
“我們還是先想想怎么解決眼前的俄國人，畢竟所有的計劃，都是從干掉眼前的俄國人開始。”
“很好，馬上給帝國師、第十裝甲師和歐根親王山地師發電報，讓他們更換馬甲，記得，以第一裝甲集團軍的名義發，欺騙行動，從現在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