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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絕境逢生

  尼采上尉的表現一如既往的優秀,每打一槍便換一個地方,每換一次地方,距離交火的火線便更遠一些。

  果然,當天空的群星全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機群。

  憋了整整一夜,蘇德兩國的空軍匆匆趕到戰場,憋足了一肚子的火氣全部釋放到敵人頭上。

  雙方剛一見面,戰斗機便攪成一團。

  斯圖卡俯沖轟炸機凄厲的尖嘯聲中,阿格龍河河面上,蘇軍工兵辛辛苦苦用沙包修建的橋梁被航空炸彈摧毀。

  me110戰機一次次俯沖,又一次次拉起,密集的槍炮彈橫掃過阿格龍河河面,在痛苦之河上再添無數冤魂,蘇軍步兵再也不能肆無忌憚的來往于阿格龍河兩岸,即使是鋼鐵鑄就的坦克,渡河時也變得小心翼翼。

  阿格龍河南北兩翼響起一連串尖銳的哨音,中間還夾雜著無數黨衛軍軍官的喊叫聲。

  元首團士兵控制的街道上,無數身穿綠色連體戰斗裝的士兵穿過大街小巷,匆匆奔向阿格龍河河岸。

  修整了整整一夜的傘兵們,作為反攻的主要力量,再次出現在戰場。

  傘兵們中間,灰熊突擊炮搖晃著笨重的身軀,跟在傘兵一同投入戰場。

  巷戰模式下,當然少不了這些拆房利器的巨大身影。

  150毫米榴彈炮悶雷般的炮聲中,蘇軍占據的建筑一棟接著一棟化為廢墟。

  綠色煙霧彈一團接著一團飄蕩在蘇軍控制的城區中,天空中盤旋待命的斯圖卡俯沖而下,五十公斤,五百公斤種類型的航空炸彈精準地落到蘇軍頭上,驚心動魄的尖嘯聲和一團團大小不一的蘑菇云中,無數的建筑連同里面的蘇軍一同被化為灰燼,留下的只有一地彈坑。

  獨自一人躲在一處僅剩半邊的二層樓旁,尼采上尉驚恐地望著四周爆出的一團團煙霧。

  作為一名跟著陳道走南闖北,親眼見證過無數戰斗場面的老手,他清楚地知道。德軍此時在巷戰中投入的各種拆房利器的威力。

  從三號突擊炮上的75毫米炮到e40坦克上的88毫米炮,從三號突擊榴彈炮上的短管105榴彈炮到灰熊重型突擊炮上的150毫米榴彈炮,各種暴力拆遷工具足以滿足巷戰中的各種暴力需求。

  想到自己的老朋友諾貝爾上尉,尼采上尉就感到脊背上游走著一股股寒氣。

  他的老朋友老戰友諾貝爾上尉說過一輛歌利亞遙控坦克的車身里可以裝有五十到一百千克不等的,只需要一輛,就足以將任何在歐洲常見的二層或是三層民宅還原成零件狀態。

  頭頂的藍天中,還有更加變態的航空炸彈隨時會落到頭頂,對他來說。死亡無處不在。

  匆匆跑上樓房的二層,觀察一番戰場形勢后,尼采上尉發現,前方的蘇軍似乎已經有潰敗的儉。

  耀武揚威的蘇軍坦克不再前進,而是躲在瓦礫堆中頑抗。

  更遠的前方,似乎隱約有e40型坦克身影在接近,而且不止一輛。

  尼采上尉正觀察戰場,尋找可以逃亡的路線,眼角忽然掃到正北部的城區出現異樣。

  十幾道橙黃色的火光沖天而起,每一道火光后面還拖著長長的黑色煙塵。

  一股強大的噪音緊跟著傳入尼采上尉的耳中。仿佛母牛的低吼,又好像斯圖卡俯沖轟炸機俯沖時,耶利哥發聲器吹出的戰斗號角。

  聽到熟悉的火箭呼嘯聲,看到火箭彈璀璨的尾焰,看到火箭彈尾焰在空中劃出的弧線,尼采上尉掉頭沖向樓下,一頭扎到一處排水溝里,捂住雙耳,低下頭。

  幾乎是剛剛完成這個動作,烈焰風暴便席卷他所在的區域。

  瓦礫與彈片齊飛∈血與烈焰一色,無數來不及躲避的蘇軍步兵,倒斃在從天而降的烈焰風暴中。

  熱浪與狂風自尼采上尉的勃頸上吹過,尼采上尉感到自己的汗毛和頭發幾乎都要被點燃。

  一團紅綠黑三色的物體飛進排水溝〔到排水溝的水泥墻壁上,又反彈到尼采上尉眼前。

  紅的是血,黑的是皮靴,綠色的是軍褲。

  紅黑綠三色包裹下的是一條斷裂的大腿。

  看到那條斷裂的大腿,尼采上尉心頭涌上一個名字,諾貝爾。肯定是諾貝爾那個家伙干的。

  剛才的齊射,分明是“陸地斯圖卡”齊射時的場景。

  想起火箭彈飛來的方向,尼采上尉迅速在腦海中勾勒出戰場局勢。

  中路的蘇軍已經被肅清,元首團的士兵們正在從中路出發,向南北兩翼蘇軍的側翼發動進攻,諾貝爾上尉和他的“陸地斯圖卡”編隊瘍的進攻方向正是自己所在的南路。

  尼采上尉猜測局勢的時候,在火箭彈升起的方位,諾貝爾上尉站在三輛陸地斯圖卡火箭發射車旁,滿是灰塵的面孔上,五官已經擰成一團,給他年輕的臉龐上平添幾分猙獰。

  跟著大部隊,親手以純暴力手法摧毀四棟樓房后,諾貝爾上尉的裝甲車沖到阿格龍河河邊尼采上尉渡河出發時的樹林。

  樹林此時已經燃起大火,諾貝爾上尉不顧火焰散發出的灼熱的氣浪,繞道樹林旁,張望阿格龍河對岸。

  河面上,斷橋上,對岸的河岸灌木叢中,到處都是尸體。

  很快,諾貝爾上尉在對岸的灌木叢邊,看到身穿黃褐綠三色迷彩服的尸體,足有近百具之多。

  灌木叢前方,被尼采上尉所部占領的三棟樓房中,有兩棟徹底被摧毀,殘余的一棟也僅事半面矗立在河岸邊。

  全死了,他們竟然全死了,沒有人幸存,也沒有傷員。

  以俄國人的殘暴與野蠻,就算是傷員,也會被全部殺死。

  諾貝爾上尉被失去老友的苦痛徹底激怒了。

  轉身跑回裝甲車,對著無線電一陣喊叫后,三輛“陸地斯圖卡”穿過一條條街道「速趕到諾貝爾上尉約定的會和地點,隨后在諾貝爾上尉飽含怒火的吼叫聲中,面向南方的蘇軍陣地,打出第一輪齊射。

  諾貝爾上尉的頭腦被憤怒與悲傷占據。絲毫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給老友帶去了多少困擾,他只是站在三輛“陸地斯圖卡”火箭發射車旁,大聲地催促炮兵們快速給火箭發射架重新裝填彈藥。

  “把那些卑劣的斯拉夫人全部干掉,一個不留。”諾貝爾上尉猶如一頭憤怒的雄獅,不停的咆哮著。

  遠方的排水溝中。尼采上尉探出頭,焦急的打量四周,很快發現他要找的目標,一個右腿被彈片齊根斬斷,正抱著傷口在地上翻滾哀嚎的士兵。

  將svt40型半自動步槍背到后背,尼采上尉挺身跳出排水溝,飛一樣地跑向那個士兵,劈手揪濁個士兵的衣領和腰帶,將他扛在肩膀上,掉頭跑向河邊。

  沿途遇到的蘇軍士兵和軍官。大多只是瞥了他一眼,沒有人阻攔。

  接近河邊時,尼采上尉看到,迎面跑來一個頭頂鋼盔上噴著紅十字的醫務兵。

  醫務兵攔揍采上尉,高聲喊道:“河面被德國封鎖了,我們過不去,你先”

  他的話沒說完,尼采上尉已經從他身邊跑過,徑直沖向河岸,只留下醫務兵站在原地發呆。

  沖到河岸邊。尼采上尉不得不吐腳步。

  兩架me110戰機先后以不到百米的高度掠過阿格龍河河面,在河面和兩側卷起一道狂風。

  機槍和機炮在河面上掃出一排排白色的水柱,仿佛一道道迷你噴泉。

  二十幾名正在渡河的士兵頃刻間倒下一半,大片大片暗紅色血花浮上河面。看起來格外觸目驚心。

  這時,那個醫務兵追到尼采上尉身邊,拽著他的胳膊,拉著他跑向河邊一棟建筑廢墟旁。

  跑到廢墟旁,尼采上尉才驚訝的發現,這里有一排通向地下的臺階÷面明顯是有一個地下室。

  醫務兵對著地下室一陣喊話,地下室里很快沖出兩個士兵,他們抬著一副擔架,擔架上抬著一個腦袋上纏滿繃帶,只事一只眼睛露在外面的傷員。

  在醫務兵的喊叫聲中,兩名蘇軍士兵抬著擔架,沖向河邊,利用德軍飛機剛剛離開的空檔搶渡阿格龍河。

  醫務兵從地下室拿出一副擔架,示意尼采上尉將身上的傷員放到擔架上。

  尼采上尉順從地將傷員扔到擔架上,隨后在醫務兵驚訝的目光中,掉頭跑向前線。

  沿途路過每一棟沒有完全化成廢墟的建筑時,尼采上尉都探頭仔細的查看一番,尋找有沒有地下室可以躲藏。

  一連搜查了兩間民宅,尼采上尉不是沒有找到地下室的入口,都是發覺地下室的入口被瓦礫堆掩埋,根本無法進入。

  稍一打量前方僅存的四五棟建筑后,尼采上尉縱身跑向一棟相對完整的土棕色二層樓。

  剛剛跑到二層樓的樓下,尼采上尉耳邊忽然聽到熟悉的呼嘯聲。

  該死的火箭彈,竟然又來了!

  諾貝爾上來不及用更多的時間思考與埋怨諾貝爾上尉,縱身撲向地面。

  幾乎是在尼采上尉臥倒的同時,又一波飽含著諾貝爾上尉怒火的火箭彈砸落到地面。

  火箭彈,燃燒彈。

  爆炸卷起的煙塵,火箭彈噴射出的氣浪。

  漫天飛舞的碎磚石和彈片,共同將火箭彈覆蓋的區域化為生命的禁區。

  尼采上尉情急之下做出的求生動作,堪堪讓他避開彈片,卻沒有避開無形的殺手,從地面傳來的沖擊波。

  趴在地面上,尼采上尉就覺得五臟六腑一陣翻騰,喉嚨一陣發緊,無法抑制地又吐出一口鮮血,眼前再次被四處亂竄的金星和無邊的黑暗替代。

  爆炸聲響過之后,尼采上尉遲遲沒有站起身,甚至連移動的力氣都沒有,直到一雙有力的臂膀拉起他。

  那雙有力的臂膀攙扶著虛弱的尼采上尉,兩個人踉踉蹌蹌地走進旁邊幸免于難的民宅。

  走過十幾道臺階后,尼采上尉被攙扶著走進一間地下室。

  尼采上尉艱難地抬起頭,掃過地下室,就見面前站著兩名蘇軍士兵,身邊攙扶他的是一名蘇軍上尉。

  撇過地下室的最深處的角落,尼采上尉看到那里似乎還倒臥著兩具身穿迷彩服的德軍尸體。

  攙扶著尼采上尉背靠墻壁坐好,瓦斯基上尉低聲對僅存的兩名部下說道:“這個家伙運氣真好,竟然沒有被德國人的火箭彈干掉,消它能給我們帶來一點好運氣。”

  “連長同志,我們要在這里躲避多久?”一個一等兵問道。

  “再等一等,等我觀察觀察形勢,等德國人離我們再近一些,這樣我們才有足夠的理由撤退$果我們在這個時候逃回河對岸,被nkvd的人抓到,肯定會被當做逃兵槍決,或是被送進敢死營。”

  瓦斯基上尉說完,低頭對尼采上尉說道:“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尼采上尉只是靠在墻壁上,低頭裝做不省人事。

  “給他點水喝,一定要保證它活著,我們過河的時候要帶著他,這樣如果遇到nkvd的人盤問,我們也可以說成是護送傷員。”瓦斯基上尉說道。

  兩名士兵恍然大悟,急忙掏出腰間的水壺遞到尼采上尉嘴邊,一點一點給尼采上尉喂水。

  瓦斯基上尉不時地離開地下室,跑上二樓去查看西面的戰況。

  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一只來自北方的部隊,卻率先突破蘇軍的防線,抵達他所在民宅東方。

  看著那只仿佛從天上掉下來一般,切斷自己退路的部隊中竟然有e40型坦克和裝甲車,瓦斯基上尉瞬間失去所有的求生。

  透過地下室上的通風窗口,兩個士兵也察覺到自己的險境。

  “德國人來了,我們被包圍了,我們該怎么辦?連長同志。”

  兩個士兵的尖叫聲回蕩在地下室中。

  “投降吧,不要作無畏的抵抗。”瓦斯基上尉說道。

  漫長的等待中,瓦斯基上尉聽到槍聲越來越近,直到幾乎就在耳邊響起。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后,四五個彪悍的身影沖進地下室。

  瓦斯基上尉和兩名部下急忙舉起雙手。

  地下室內的德國士兵先是搜繳了三人身上的武器,隨后又搜到半昏迷狀態的尼采上尉身上,確認四人沒有握后,為首的一名黨衛軍上士示意四人離開地下室。

  瓦斯基上尉俯身和另一名士兵合力架起尼采上尉,慢慢地走向地下室門口。

  忽然,為首的黨衛軍上士扭頭看向地下室深處,目光落在兩具德軍士兵的尸體上。

  臉色一變,那個黨衛軍上士指著兩具戰友的尸體,對身邊的士兵飛快地說出幾句話。

  兩個黨衛軍士兵立刻攔在瓦斯基上尉面前,將他們推搡到墻邊并排站立。

  為首的黨衛軍士兵摸出腰間的手槍,將子彈上膛,隨后走到最右側的那個蘇軍士兵面前,抬手將手槍抵到那個士兵腦門上。

  “砰”地一聲清脆的槍響,那個士兵腦后的墻壁上,沾染上一片紅白兩色的液體,尸體摔倒在地。

  轉身走到瑟瑟發抖的瓦斯基上尉面前,黨衛軍士兵舉起手搶,指向瓦斯基上尉。

  瓦斯基上尉痛苦地閉上眼睛,等待最后時刻的到來,然而卻遲遲沒有聽到槍聲。

  好奇地睜開眼,瓦斯基上尉就見對面的黨衛軍上士保持著舉槍的姿勢,只是在自己的額頭處卻多出一只手,那只手上還拿著一本軍官證似的證件擋在自己的額頭前。

  黨衛軍上士的槍口正頂在那本證件上。

  “字,不要開槍。”

  瓦斯基上尉聽到耳邊響起一句德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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