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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東進方案的至高奧義

  陳道迎來的第一場會議不是作戰會議,而是一場關于東線戰場實施哪種占領政策的政治會議。

  陳道能夠參加這次會議,是因為戰爭爆發后,蘇聯占領的半個波蘭得到解放后,將劃歸到他這個波蘭總督的名下進行治理。

  除了蘇聯占領的半個波蘭,烏克蘭的一部分也將劃歸到波蘭總督府治下。

  會議開始不久,總理府的會議室里便涇渭分明地分成兩派進行爭論。

  其中一派是以情報局長卡納里斯、東方占領區事物部長羅森堡和陳道組成的“胡蘿卜”派,陳道三人主張給烏克蘭人一定程度的自主權并利用他們為德國服務。

  而另一派屬于赤裸裸地“大棒”派,成員是內定的烏克蘭總督科赫和農業與食品部長巴克,他們堅決反對陳道三人的占領政策,他們認為烏克蘭人比任何一個最低賤的德國人還要低等,只能對他們進行奴役和掠奪,不許有小學教育。他們的文化程度只需看懂德語交通標志不被汽車撞死就行。

  “奴役他們,榨取他們,然后干掉他們,這就是我們要在烏克蘭實施的占領政策。”

  會議室里,科赫揮舞著胳膊狂妄地叫囂道。

  聽到科赫的叫囂,會議室里兩大醬油黨之一的希特勒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不可思議,一個對世界文明毫無貢獻的種族,竟然坐擁如此資源豐富的土地!”

  希特勒的右手邊坐著的是戈林,戈林的右手邊坐著的是陳道,希特勒的嘀咕聲一字不落地鉆進陳道的耳朵。

  希特勒雖然沒有發表意見,卻明顯是傾向于科赫和巴克兩人。

  只是作為德國的最高當局,他一開口將為會議畫上句號,他的態度也將成為會議主題的結論,所以暫時擔任醬油黨黨魁,決定先傾聽兩派的建議,等兩派爭論出結果,再選擇一個最符合德國利益的方案。

  戈林內心也是站在科赫和巴克兩人一邊,只是在公眾場合下不好公開反駁陳道,才暫時加入以老希為首的醬油黨。

  陳道對希特勒和戈林的態度心知肚明,知道不能放任科赫再叫囂下去,免得讓兩大醬油黨改變暫時中立的立場,到那時,一切都將無法挽回。

  抓住科赫喝水休息的機會,陳道針鋒相對地反駁道:“斯拉夫人在整體上的確不如日耳曼人。但是在你眼中無比低賤的斯拉夫人中,誕生了托爾斯泰、契訶夫和普希金這樣的大文豪,誕生了柴可夫斯基、斯特拉文斯基這樣的大音樂家,誕生了蘇沃洛夫、庫圖佐夫這樣的軍事家,還有彼得大帝和葉卡捷琳娜二世這樣的政治家。

  以你的文化水平,肯定不知道這些人的存在,你能說出剛才的話,我可以的原諒你的無知,只是你剛才說的那些占領政策,一條都不能采用。元首,我對科赫先生的能力深表懷疑,我強烈建議換一個更有文化的人擔任烏克蘭總督。”

  陳道的一番話,猶如一個扔進汽油桶的火苗,瞬間引爆科赫的滿腔怒火。

  “你這個蹩腳的波蘭總督,不要和我提文化,你根本不了解烏克蘭在帝國轄區中的定位,不要用在波蘭實施的那些理想主義政策來干預烏克蘭的事務。”

  希特勒跟著說道:“斯拉夫人的人口基數很大,偶爾出現幾個杰出人物改變不了他們整體低劣的現實,不能把他們當做帝國的公民,與日耳曼人同等對待,更不能對他們太仁慈。至于你說的更換烏克蘭總督的建議,實在是太失禮了。”

  聽到希特勒明顯在偏幫自己,科赫神氣地掃了陳道一眼,鼻子里悶哼一聲,輕蔑之情再明顯不過。

  陳道說道:“在軍事上有條定律,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元首,雖然這樣說很失禮,可是很遺憾,科赫先生的言論無一不在表明,他很有可能是傳說中的豬隊友。如果放任他在烏克蘭實施他的占領的政策,會讓我們陷入兩線作戰的境地,我們的軍隊不得不為他的愚蠢付出兩個集團軍的代價。而且最為重要的是,我們將為我們在烏克蘭的暴行,失去我們在未來統治歐洲和引領世界的無價之寶。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不能采納他的建議,而且,我強烈要求更換烏克蘭總督。當然,如果科赫先生能夠改變他的立場,可以考慮讓他留任。”

  “海因茨·馮·羅森,”科赫瞪著陳道大喝道:“你不要危言聳聽。”

  “羅森總督,你不能這樣侮辱黨內的同志。這是很嚴肅的場合,我們在討論的是事關國家利益的重要事務,請你注意你自己的用詞與態度。”巴克說道。

  “對待黨內的同志我當然要保持禮貌,可是對待國家和民族的罪人,我沒有掏槍已經是很客氣了。”陳道說道。

  戈林叼著雪茄,看到科赫頭上爆出青筋,巴克的臉色也不好看,瀟灑地吐個煙圈,不咸不淡地說道:“海因茨,你剛才說兩線作戰是什么意思?烏克蘭和兩線作戰有什么關系?”

  戈林的問題提醒了希特勒。

  “你說的兩個集團軍,還有統治歐洲和引領世界的無價之寶是什么?”希特勒問道。

  “我的元首,他是在虛張聲勢,以劣等的斯拉夫人的能力,根本不可能牽制我們兩個集團軍。英國人已經和我們談和,兩線作戰對我們來說已經不存在。”科赫說道。

  “不懂軍事的人不要對軍事指手畫腳,不懂政治就不要參與政治,你的字典里難道沒有謙虛這個詞嗎?”陳道說道。

  “我說的兩線作戰,不是指傳統意義上的東西兩線,而是指前方與后方這兩條戰線。如果按照他的做法,我們帶給烏克蘭人、白俄羅斯人的是奴役無底線的壓榨,烏克蘭人必將群起反抗······”

  “我們的軍隊可以把任何反抗分子殺光。”科赫說道。

  陳道厭惡地看著科赫說道:“我剛剛說過,外行人不要對軍事上的事指手畫腳,請你保持謙虛,如果不懂的謙虛,保持沉默也可以。”

  對付完科赫,陳道繼續對希特勒說道:“烏克蘭大約有四千萬人口,按照一百人中出現一名反抗分子進行推算,科赫先生在烏克蘭的胡作非為,大致可以為我們制造四十萬的游擊隊,再加上被打散的蘇聯紅軍,烏克蘭境內預計會有五十萬人的地下抵抗力量,為了對付這五十萬人的游擊隊,我們需要出動五到六個師,其中還要有至少一個摩托化師。

  反過來看,如果我們能采用相對溫和的占領政策,將游擊隊的數量控制到最少,甚至可以用繳獲的蘇聯武器武裝部分烏克蘭人擔任仆從軍來對付游擊隊,或者拉到前線與蘇聯紅軍作戰。以我們軍隊的戰斗力,五六個師完全可以抵得上一個蘇聯集團軍。烏克蘭仆從軍也可以對抗一個蘇聯的集團軍,這樣算來······”

  “如果是以這種方法計算,我們在前線可以多出兩個集團軍,而這兩個集團軍又可以干掉兩個蘇聯人的集團軍,加起來,應該是四個集團軍。”羅森堡說道。

  情報局長卡納里斯也不再沉默。

  “我們來看地圖,戰線自西向東,類似于一個橫著放的喇叭。戰線越向東部轉移,戰線的寬度越大,到達莫斯科一線附近,更是會超過三千公里,到那個時候,每一個師的兵力都很關鍵,更不要說是兩個集團軍。所以,羅森總督的建議非常關鍵,他說的前方與后方戰線的兩線作戰理念也很實用,元首,我建議你慎重考慮。”

  陳道說道:“不要以為游擊隊很好對付,我們的日本盟友在中國戰場上,被占領區的游擊隊牽制了大量兵力,我們要引以為戒。”

  科赫不屑地說道:“羅森總督為什么總喜歡夸大其詞,日本人打不過中國的游擊隊,只能說明他們的戰斗力太弱。你難道認為德國軍隊會打不過烏克蘭的游擊隊?”

  陳道痛苦地捂住額頭,長嘆一口氣。

  “和外行人談論軍事真是痛苦,你就不能做一個安靜的紳士?游擊隊的可怕之處不是戰斗力,而是他們的作戰方式。遇到正規軍來剿滅他們,他們會鉆進樹林、沼澤和山區躲藏,等軍隊撤走,他們又會神奇地出現在我們意想不到的地方,例如鐵路和公路上的列車和汽車運輸隊,唉······我為什么要和你這個外行解釋這些,只會浪費我的精力和口水。”

  科赫對陳道表現出的赤裸裸的不屑火冒三丈,正要還擊,希特勒忽然說道:“海因茨說的有道理,兵力問題的確是是個大問題,游擊隊也不是那么容易剿滅的。我們占領法國已經有一年半,那里的游擊隊仍然在暗中活動。波蘭的游擊隊更加猖狂,不過自海因茨就任波蘭總督之后,情況已經得到扭轉,這得益于海因茨在波蘭實行的是更加溫和的占領政策,削弱了波蘭人的抵抗心里。海因茨,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的,你說一說,你剛才提到的無價之寶是什么?”

  “道義。”陳道收起對科赫的輕蔑,一本正經地說道。

  “道義,你不覺得太虛幻嗎?我們不需要對烏克蘭人講道義。”科赫輕蔑地說道。

  陳道再次捂住額頭,痛苦地說道:“我真的和你沒法交流,什么都不懂的人真可怕。”

  戈林見陳道說到關鍵問題,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支援陳道。

  “他聽不懂沒關系,元首和我,還有其他人能夠聽懂,你繼續講,不要被他干擾。”

  科赫被戈林的補刀氣的身子一晃,幾乎暈厥過去,隨后又聽到希特勒的聲音。

  “你不要干擾海因茨,聽他說完。”

  巴克、羅森堡和卡納里斯三人向科赫投去同情的目光。

  三人的想法大同小異,竟然在元首面前,哦,還有帝國元帥面前公開和“小舅子閣下”作對,你還真的是不懂政治。

  陳道見科赫的囂張氣焰暫時被壓制住,便接著說道:“我一向堅信,有多高的思想境界,就會有多高的成就。我想問一個問題,我們進攻蘇聯,究竟是為了什么?我們之前和英國人血戰到底又是為了什么?”

  “東進蘇聯是為了爭奪生存空間,你難道不知道?”科赫終于抓到機會,陰陽怪氣地反問陳道。

  “和英國作戰是為了避免兩線作戰,這是你說過的。還有丘吉爾那個仇德分子的因素,所以我們才要和英國作戰到底,直到英國投降為止。”希特勒說道。

  “爭奪生存空間只是一種冠冕堂皇的說法,說的直接一些,是為了搶錢、搶糧、搶地盤,這是一種赤裸裸的強盜行徑。很遺憾,科赫先生,你的思想還停留在兩千多年前羅馬帝國的奴隸社會,或是大航海時代的海盜社會的低級境界,完全無法與現代社會接軌,你還是保持沉默吧。”

  羅森堡的老臉泛起淡淡的紅暈,他不僅是東方占領區事物部長,還是NACUI黨的思想導師,到蘇聯奪取生存空間是他一向倡導的口號,卻被陳道批評為低級境界,當即很不愉快地問道:“請問羅森總督,你認為什么才是高級境界?”

  會議室內的眾人都看向陳道,希特勒眼中露出深思的情緒。

  陳道霍然起身,俯視眾人說道:“我的想法很純粹,我們是為了統一歐洲而戰。”

  希特勒等人耳邊猶如響起一聲驚雷,被震驚的木雕泥塑般盯著陳道啞口無言。

  陳道走到希特勒身后,指著地圖說道:”無論是東進蘇聯,還是與英國的戰斗,都是為了統一歐洲這個偉大夢想掃清道路。如果你們認為我們和英國戰斗僅僅是為了搶奪殖民地,和蘇聯戰斗僅僅是為了搶錢、搶糧、搶地盤,那么很遺憾,我們思維完全不在一個維度上,沒有再談下去的必要。

  統一歐洲之后,我們要團結歐洲的力量,去領導這個世界。你們認為,世界人民會甘愿被一個強盜、一個劊子手領導嗎?

  想想英國人,也看看英國人是怎么做的,英國人都知道在海盜的本質上貼上紳士的標簽來做偽裝。可我們中的某些人倒好,竟然妄想赤裸裸地在德意志的身上打上‘強盜’‘劊子手’這樣不容于世界的標簽,你們究竟想干什么?難道真的要讓世人寫出一本烏克蘭版的《拉貝日記》你們才甘心嗎?”

  面對陳道的質問,會議室內的眾人集體失聲。

  希特勒的挺的筆直的身子緩緩靠在座椅靠背,嘴里喃喃自語道:“統一歐洲?引領世界?原來你的目光竟然如此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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