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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下梨 第四卷烽火山東]
燭影搖紅,紅木雕花的繡床上,羅帳抖得象是潺潺的流水。
一聲聲柔婉低回的呻吟如絲如縷般地從羅帳中流瀉出來,一聲一韻,似乎其中也蘊含著節拍,就似一股清泉幽咽流淌。
“老…老爺…,你憐惜著些兒,奴奴初經人事,受不得老爺伐撻…,啊”起伏纏綿的身影中,素素的低聲呢喃如同一縷柔軟的風,隱隱帶著些泣音兒。終于,隨著一聲短促而高亢的呻吟,繡床上終于靜了下來…
只能聽到陣陣急促的喘息和男子低低的笑聲。
良久之后,渾然如雪的玉臂探出,將羅帳掛到了勾上,然后便是飛快的縮了回去。
“怎么,素素熱了?”
繡床上春色無邊,只見康素玉體橫陳,像是個小貓一般蜷縮在連子寧懷里,一張香汗淋漓的俏臉上盡是愉悅和滿足的神情,她貼著楊凌的胸膛,聽到連子寧的調笑,卻是不答,只是低著頭在他的胸口畫圈圈。忽的抬起頭來,吻住了連子寧的唇,舌頭叩開牙關,在連子寧的口中肆意的舔舐掃蕩。
連子寧豈能示弱,立刻反擊回去,兩人又是一陣抵死纏綿,直到素素已經憋得滿臉通紅,連子寧才是把她放開。
“啊?”感覺到那一桿昂然硬物又是死死的頂在自己小腹上,素素不由得驚叫一聲,看著連子寧求饒道:“老爺,奴奴實在受不了了…你若是想要,便去找凌兒吧!”
連子寧呵呵一笑,在她臉上啄了一口,笑道:“你這妮子,難道老爺在你心里就知道干這個么?”
素素看著他,俏臉暈紅,只是吃吃的笑。
連子寧讓她笑的越來越心虛。
似乎,這兩天他心里確實只想著干這個的。昨夜兩人纏綿了足足一個多時辰,直到素素再也承受不住這才作罷。而今兒個一大早,醒來之后龍精虎猛的連子寧又是拉著素素一番動作。
他確實是憋得狠了。
而素素體態豐腴,長相妖媚,更是那等最能激發起男人來的女人,連子寧這幾日索求無度,已經是讓她頗為的承受不住,幾次三番讓連子寧把凌兒也收了,連子寧卻只是不允。
連子寧看看外面天色,已經是能透出來一點兒晨光了,想想今日還要去大營看熊廷弼的訓練成果,便揚聲道:“凌兒,幾時了?”
等了好一會兒,四面靜悄悄的,無人回答。
素素忍不住便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連子寧也是失笑,道:“好了,別鬧氣了,我知道你沒睡,快點兒,幾時了?”
又等了好一會兒,外間兒才傳出來一聲悶悶的聲音:“辰時了。”
連子寧哦了一聲道:“凌兒,準備熱水,我和你姐姐要洗澡。”
依舊是沒有聲音,外間兒卻是想起了輕輕的腳步聲。
素素強撐起身子給連子寧披上棉袍,笑道:“老爺,怎么不把凌兒收了,看小妮子現在對你可有意見呢!”
本來收了素素之后,就應該輪到凌兒的,但是連子寧卻是一直未曾把她收入房中,惹得小丫頭很是有些吃味兒,連子寧昨夜安撫了好久才算是給了點兒好臉色。
“凌兒才多大?”連子寧苦笑道:“她才十四啊!”
“十四怎么了?村子里多少女孩兒十四歲早就許了人了?”素素訝然道。
連子寧心道不行,看來真得給你普及一下生理常識了,他正色問道:“你可知道為何會有那么多女子難產而死?”
見素素搖頭,他便道:“就是因為產婦年齡太小,骨盆發育還不完全,孩子卡著出不來,才會出現這等事情。若是凌兒懷孕了怎么辦?那我豈不是害了她?”
素素雖然不知道他說的骨盆什么的是什么意思,卻也知道,老爺這是為凌兒考慮的,心下感激,笑道:“老爺要給凌兒說通才是啊!”
“那丫頭!”連子寧搖搖頭,嘆道:“看來我是太寵她了,跟她說了多少遍,只以為我在哄她…”
康素又是忍不住一笑,連子寧瞪了她一眼,忽然一把把裸的她給抄到懷中,嘿嘿笑道:“今兒個就和素素洗個鴛鴦浴,好好疼疼我的小素素…”
“啊!”素素咯咯笑著,發出一聲似嗔似喜的驚叫。
在連子寧擁著美人兒,沐浴熏香的時候,一群人正艱苦無比行走在這北地的寒風中。
山東,魯北,黃河之濱,有一條長蛇般地隊伍,正從西向東,向著黃河入海的方向迤邐而行。
這條隊伍龐大無比,長長的隊列,一眼望不到盡頭。隊列中最多的便是穿著黑棉襖,穿著灰布的棉鞋,胳膊上帶著紅袖標的漢子,他們年紀都不大,基本上都是二十來歲,個子也差不多高,身量都有,個頂個兒的壯棒小伙子。
他們占到了隊伍的九成五以上,他們每四個人站成一排,每排之間隔著大約三尺的距離。而大約每三排,則是一個穿著紅色胖襖,肩膀上扛著長矛或是長戟,手里捏著鞭子,腰間掛著腰刀,威風凜凜的軍官——這些都是武毅軍的老卒,現下都被提拔成了這些新兵的小旗和總旗等軍官。
這些剛剛入伍時精力活潑潑的似乎用不完的壯棒漢子們,此時卻是滿面灰塵、疲憊不堪,由于寒風的肆虐,很是不少人嘴唇上都凍裂了口子,但是他們的腳步卻是不敢放緩絲毫…若是稍有懈怠,立刻就會被身邊的軍官一陣劈頭蓋臉的鞭子抽下來。
“三林,還有吃的么?”隊伍正在艱難的前行著,隊伍的中間,一個巨大的球狀體向身后的伙伴問道。
那被他喚作三林的,是一個足有一米八多高的漢子,年紀不過是二十來歲,他身材精壯筆直,蜂腰厚背,手長腳長,渾身似乎都是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別人都是已經疲累不堪,而他卻還是精神飽滿充沛,似乎渾然無事。
他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袋子遞給那球狀體,這巨大的球狀體自然就是球球了,他接過袋子,不好意思的沖著三林笑了笑:“三林兄弟,這路上,俺生受你了,等俺發了軍餉,一定請你吃頓好的。”
三林淡淡一笑:“少說點兒話,快吃吧!”
“哎!”球球憨厚一笑,趕緊應了一聲。這時候前面軍官冷厲的目光掃了過來,兩人都是趕緊低下頭。
球球打開那羊皮袋子,往里面看了一眼,口水便是嘩嘩嘩的淌了出來。
里面是滿滿的一袋子米飯,米飯已經被肉湯給泡透了,散發著迷人的黃色光芒,香噴噴的。而米飯上面,更是放了厚厚的一層豬肉片子,全都是上好的五花,油滋滋,香噴噴的。
球球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從隨身的一個小袋子里面取出一個湯匙,撈了一塊肉片。
滋,肥的流油!
他雖然在吃飯,但是腳步也沒停下,反而是邁著大步走得比別人更快一些,而軍官們對他的行為也是視若未見。細細看去的話,就能夠發現,隊伍中不少人都是在一邊走路,一邊低頭吃飯,吃的滿嘴冒油,有滋有味兒的。吃兩口飯,便就著水壺喝上兩口水,有那水喝光了的,便從路邊掏出兩把雪來塞進去。
沒一會兒,球球便把那一袋子米肉給吃了一小半兒,雖然他肚子里還是一陣陣的雷鳴,饑餓難耐,但是想想,還是把袋子系緊。又是咕登咽了兩口唾沫之后,戀戀不舍的回身把袋子遞給董三林。(書友友情出演…)
卻沒想到董三林卻是笑道:“沒事兒,我不餓,還能扛到中午,球球你都吃了吧!”
“啊?真的?”球球驚喜的叫了一聲,憨厚一笑:“三林,謝謝你。”
道了聲謝,也不客氣,便是扒開袋子一陣狼吞虎咽,沒一會兒,這袋子便是也癟了。球球這才是拍了拍肚子,小聲道:“吃了個半飽兒…”
三林忍不住一笑,他晃了晃腦袋,似乎是活動筋骨,腦袋微微一側,和后面一個同樣打扮,比他約莫矮半頭,滿是絡腮胡子三十來歲的漢子眼神兒微微一碰之后,便是若無其事的挪開了。
挪動著雙腿,看了看這行進的洪流,董三林吁了口氣,想想這三天的經歷,真是恍如做夢一般。
臘月二十一一大早,剛到卯時,如狼似虎的軍官們便把他們給轟了起來,大伙兒吃過了早飯,便是被勒令整隊,排成整齊的隊列出了軍營大門,然后一直往南,走到黃河岸邊之后,便是順著黃河一路往東。
到今日,已經走了整整三天,怕不得有二三百里路了吧!
所有的新兵都沒有想到,入軍之后第一項訓練竟然是如此的恐怖和煎熬。
這便是連子寧給他們準備的第一項大禮——超長途拉練!
朝鮮戰爭前夕,彭大將軍曾經說過一句話:我們不怕美國人,他們要打,我們就跟他們打!麥克阿瑟,所有人都說的他很厲害,但是我看不見得。只有經歷過兩萬五千里長征的軍人,才是真正的軍人,這是十個西點軍校都培養不出來的。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朝鮮戰爭中,人民志愿軍吃冰臥雪,在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艱難環境下,卻是硬生生的殲滅了聯合五十萬的兵力!使得美國承受了太平洋戰爭中都沒有承受的絕大損失!
長途拉練,鍛煉的不僅僅是體力、耐力這等身體層面的東西,更是極大的增強人的毅力,魄力、忍耐力,可以說,經歷了這等殘酷的磨練之后,以后再有什么艱難困苦,他們也會毫不皺眉的迎頭便上。
所以連子寧為他們準備的長途拉練很是能鍛煉人——從樂陵縣向南,到達黃河岸邊,然后順著黃河一路向東北,到達六縣最東部臨海的利津縣,然后再向西回轉。整個路途,相當于是在六縣之地畫了一個大三角,長達七百多里!
而且要求也很嚴格除了晚上睡覺和三餐之外,絕對不允許坐下,一天下來,永遠都是在走走走…
沒完沒了的走。
這樣大強度的訓練在,這些新兵蛋子們自然受不了,事實上第一日走了半個時辰之后,就有人受不了了。
而軍官們的應對毫無疑問是強硬和冷厲的,只要是駐足不前吵吵嚷嚷的,立刻就是一頓鞭子劈頭蓋臉的下來——全都老實了。
而且還實行連坐制度,每十個人分為一個小旗,按照小旗來計算獎勵懲罰,但凡事有一個士兵掉隊的,整個小旗都沒有飯吃。包括哪些身為軍官的武毅軍老卒。
第一天的時候,被罰沒飯吃的士兵還在暗地里埋怨咒罵,但是當他們看到哪些武毅軍老卒也和他們一起站著,一起罰站,一起忍饑挨餓喝冷水的時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時候,他們方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是成為了武毅軍這個大集體的一員。這個集體,不是說說而已,而是切切實實存在的,在這里,軍官不是敵人,而是自己的袍澤,自己的依賴。這個群體,需要每一個人都肩負著責任感!
這些漢子都是身體健壯的,底子在這里,只要是把心態擺正了,就算是再怎么苦,也總能咬牙忍下來。所以第一天的速度是最慢的,越往后面,行軍的速度便越是加快。這些新兵們已經漸漸適應了這等艱苦的生活,腳上的燎泡磨起來然后又被磨破,再磨起來的時候,也就不覺得怎么疼了。
而且不得不,武毅軍的后勤工作做的實在是太好,除了行軍的時候辛苦之外,其它時間,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每天晚上宿營的所在,都是武毅軍早就安排好的接應點,帳篷已經搭好,暖暖融融的,熱水也燒好了,燙燙腳,沖沖身子,便是可以洗去一身的疲勞。美美的睡上一覺,第二天便又是龍精虎猛!
最滿意的自然還是伙食,那些招兵的軍官果然沒有騙他們,無論是在大營還是路上,頓頓都是大魚大肉,白面餅子,大白饅頭可著勁兒吃!沒人管!而由于每天早上不到卯時便出發,路上的行軍時間非常長,所以每個人還會發一袋路上的軍糧——那里面是被肉湯浸泡的軟軟熱熱的米飯,還有幾大塊肉,兩個鹵蛋。
天可憐見,放在以前,他們一年也未必能吃上現在一頓飯的肉啊!
大伙兒心里也都開始知足,苦點兒就苦點兒,累點兒就累點兒吧,至少在這里吃得飽,穿得暖,上面的軍官也并不苛待,反倒是給人一種親人般的感覺。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陽已經高高的掛了起來,煦暖的陽光灑下,卻是沒有帶給士兵們絲毫的暖意,凜冽的寒風和北地零下二十度的低溫足已讓千里黃河冰封三尺,打在臉上真的就像是刀子一般,生疼生疼的。
“應該快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吧…”球球看了看太陽,暗自嘀咕道。
他摸了摸肚子,又餓了…
這時候,忽然身后傳來噗通一聲響聲,眾人回頭一看,一個新兵已經是撲倒在地上,想來是暈了過去。
球球所屬的步軍第三千戶所第一長戟兵百戶所第二總旗第三小旗的長官揮揮手,這個小旗便是自動出列,來到了路邊——這一套路他們已經很熟悉了,之前發生過很多次這樣的事情,都是整個小旗退到一邊,免得擋了別人的路,然后待會兒追上。
總旗李鐵大踏步的走了過來,皺眉問道:“怎么回事兒?”
面對這個被大伙兒暗地里稱為李鍋底,從來就是不茍言笑冷著一張臉的總旗,大伙兒都是有些畏懼,囔囔的不敢說話。
那小旗走上前,把那士兵翻過身來,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氣:“還好,只是過度疲累暈過去了,到了營地用熱酒擦身,休息一下就好,不過看這個樣子,是走不成了。”
聽到出不了人命,李鍋底嗯了一聲,轉身便走。大伙兒都是暗地咒罵。
那小旗嘆了口氣:“等后面的醫車上來吧,大伙兒今兒中午是甭想吃飯了。”
醫車也是連子寧的發明,類似于后世的救護車,不過當然沒有那么好的環境和完備的設施,駑馬拉的大車,有點兒像是加長版的大號馬車,里面是挺寬敞的密閉空間,足以容納二十余人。里面有三個醫務兵——當初武毅軍成立的時候就有些身體弱些的士兵轉行成了醫護兵,雖然不那么精湛,但是應付一般的傷病足夠了,現在已經發展到百多人,歸屬在王大春的麾下——和一些烈酒、金瘡藥、治凍瘡的藥膏之類的藥物。
連子寧雖然狠下心來操練他們,但是卻不是一味魯莽的猛練,而是很有策略的,他也很愛惜士兵,自然會考慮到傷兵的問題,尤其是在這個季節,更是容易出事兒。
如果是有暈過去的士兵,弄醒了能接著走自然是接著走,不能走的,便在原地等著后面的醫車來收攏跟上。
不過這算是掉隊,下一頓飯就甭想了。
大伙兒一聽中午沒飯吃,頓時都是臉色難看,便有些責怪那暈倒的士兵連累大伙兒。
球球肚子又是一陣咕咕叫,苦著臉道:“大人,要不然,俺背著他吧,俺不累…”
“你背著他?”小旗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你成么?可別把自己也搭上,你若是累倒了,只怕醫車都載不動。”
球球尷尬的笑笑,還沒說話,董三林便道:“大人,球球定然是沒問題,他力氣極大的,別看胖,耐力也好,比誰走的都快…”
小旗點點頭,球球將那士兵撈起來,便是背在了背上,兩米一十多的大漢背著一個一米七在這個時代絕對不算矮的漢子,看上去就跟大人背小孩兒一般無二。
球球背上他,眾人便快步趕上了隊伍,雖然背著一百四十多斤,但是球球還是走得飛快,健步如飛,絲毫不見累。
而這時候,前面李鐵揚聲喊道:“弟兄們,離著利津縣還有十里路,等到了利津,咱們吃豬肉餃子!”
隊伍中傳出一陣歡呼,一聽前面就是好吃的,球球的步伐越發的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