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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離此時此刻渾身是血,身上的黑色長袍在剛才的戰斗之中已經碎裂眼中,絲絲縷縷,隨風飄蕩,步離因為剝離魂獸,早就脆弱無比,胳膊腿上,鮮血橫流,因為失去了皮膚,血管肌肉裸露在空氣之中,顯得那樣慘烈和凄涼,步離有氣無力的蹲坐在戰臺之上,戰臺對面,光影之中,魂獸在咆哮著,何武器在嘶吼著,各種熱鬧。

  與臺上的熱鬧相比,臺下此時此刻一片安靜,大家目瞪口呆的瞧著場上的這一連番的的變化,心思哪里能跟得上?大家只覺得腦海之中一片空白,對于場上戰斗的兩個家伙,大家只有一個認識,那就是這兩個家伙真的是人么?如果是的話,人怎么能做到這樣殘忍又匪夷所思的這些事情?

  魂獸離開宿主只能存在不長的一段時間,一陣光影過后,步離的魂獸們便化作了點點星光,徹底的消失在了血獄荒原的天空之上,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它們也從未出現過一樣,雖然它們的身影消失了,但是他們做的這一切還留在這里。

  何武器趴在臺上,奄奄一息,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的神色,長長的馬尾在剛才的撕咬之中被扯斷,頭發散亂的披散在肩膀之上,身上的鱗片被行軍蟻獸撕咬個七七八八,渾身是血,何武器瞧著對面的步離,低聲說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是魔族大陸的神威侯爺,是魔族大陸的希望,是要領導魔族大陸走向光明的人,我怎么能隕落在這里?我怎么能敗在你的手上?我,怎么會敗在你的手上?”

  步離艱難的挪動身體,從懷中掏出花朵朵剛才遞給自己的千牛刀,輕輕的抵在地上,然后自己慢慢的站了起來。

  步離開始搖搖晃晃的朝著何武器走去,說道:“我對自己比你對自己更狠。這就是你失敗的原因。”

  何武器聽到步離這樣說,有些癲狂的笑了起來,說道:“你也會死了,將自己的靈魂生生撕裂的痛苦。沒有人能挺得過去,你會死的比我更痛苦!”

  “我不在乎。”步離冷冷的說道,“只要你死,再大的代價我也能承受。”步離說完這句話,又補充道:“任何敢于欺負小仙的人,我都會一個個的殺死。不惜任何的代價。”

  何武器在地上痛苦的掙扎幾下,發現徒勞無功,于是說道:“你這樣做,值得嗎?我的手下們此時正向這里趕來,你殺死我的話。你也會死去的。”

  步離冷冰冰的說道:“我不在乎。”

  何武器又說道:“那么,這個血獄荒原沒有你在乎的人嗎?我死在血獄荒原的話,我父親一定會讓整個血獄荒原陪葬的。”

  聽到這話,步離一個遲疑,說道:“我不同意。”

  何武器見步離充滿殺意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急促的說道:“真的,我如果死在這里,不僅血獄荒原會為我陪葬,就連你的小仙的安全也會受到威脅,你們的魂瀾大陸,就更要準備好迎接我父親的滔天怒火吧,我們不如好好談談吧?”

  步離此時已經將身子挪動到了何武器身旁。居高臨下的瞧著何武器,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伸手將何武器的長長的馬尾抓在手中,俯下身子對著何武器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在乎。”

  說完這話,也不多說廢話,手起刀落。千牛刀寒光一閃,鋒利無比的刀刃邊從何武器的頸間劃過,一股鮮血噴涌而出,何武器的腦袋便被步離提在手中,何武器的身子在地上抽搐幾下。就此一動不動,被譽為魔族大陸未來的希望的一代天驕神威侯,就此死去。

  步離一只腳踩在何武器的無頭尸體之上,氣喘噓噓,伸出右手將千牛刀杵在地上,然后緩緩的站直了身體,步離瞧向戰臺之下,大黑,秦悍馬,花朵朵,龍丫,一雙又一雙的眼睛在看著步離,步離左手將何武器的頭顱高高舉起,大吼一聲,渾身鮮血的步離高舉對手的頭顱,站在戰臺之上,威風凜凜,慘烈無雙。戰臺之下,呼聲頓起,掌聲雷動,狂潮翻涌。

  花朵朵瞧見步離受傷這樣嚴重,戰斗如此慘烈,一顆心都要碎了,但是瞧見自己心愛的人如此神勇,一顆心都快要醉了,花朵朵在臺下就這樣瞧著臺上的那個男人,心里想著這個男人為了那個叫做蔡小仙的女人能做到這樣的事情,那個蔡小仙好幸福好福氣啊,如果步離待自己能有待蔡小仙的一半好自己就滿足了,不,哪里需要一半好,只要步離給予自己一點點的愛意就好啦,花朵朵想到這里,又是暗暗嘆了一口氣,哪里需要步離對自己好啊,自己愛他,是自己的事情,與步離無關。自己默默的喜歡著就好啦,只是想到蔡小仙,花朵朵還是感到羨慕嫉妒,小女孩的心思流轉到這里,已經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花朵朵眼淚越流越多,不知道是心疼步離身上的傷口,還是羨慕步離對蔡小仙的好,亦或者是依稀看到了自己對步離的愛終究是鏡花水月,花朵朵說不上來,只是瞧著臺上的那個身影,任由淚水模糊了自己的眼睛。

  隨著何武器的死亡,狹路相逢獨殺大陣終于消散在天地之間,步離站在戰臺之上,瞧著眼露擔憂的大黑,瞧著喜形于色的秦悍馬,瞧著長長的松了一口氣的龍丫,瞧著淚流滿面的花朵朵,瞧著臺下血獄荒原那些武者們崇拜的眼神,輕輕的笑了,然后就感覺好困好困好累好累,然后眼睛一黑,就此倒下。

  大黑反應最快,在步離就要倒下的一瞬間便化作一團黑影沖上戰臺,然后將斜斜倒下的步離擁在懷里,步離這個時候,手里還緊緊攥著何武器的腦袋,何武器頭上的頭發被步離緊緊地攥在手中,大黑用力扳了一下,沒有扳動,于是便放棄努力,任由步離手里提著何武器的腦袋,大黑一把將步離抱在懷里。打聲呼哨,不遠處的狴軒聽到呼聲,聲勢逼人的朝著戰臺沖了過來,大黑從戰臺之上一躍而下。然后對秦悍馬說道:“步離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養傷。”

  秦悍馬會意,與龍丫對視一眼,兩個人很有默契的便朝觀海樓奔行而去,龍丫抹了一把眼淚,再也顧不得自己的那些小心思,緊緊跟著秦悍馬,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

  步離此時雙眼緊閉,臉色蒼白,渾身是血,大黑瞧在眼里好不心疼。低聲說道:“步離,你個狗日的可不能睡過去啊,一定要醒來。”嘴里碎碎念著,腳下絲毫不耽誤工夫,幾個縱跳。便穩穩當當的跳到狴軒之上,大黑朝秦悍馬和龍丫花朵朵招呼一聲,幾個人落到狴軒的背上,然后順著戰臺之前的大街,便要呼嘯而去。

  就在大黑一行人想要離開這里的時候,長街的盡頭,發出咚咚的沉重的腳步聲音。然后,大黑秦悍馬他們就看見,在街角的盡頭,出現了一隊人馬,為首的大漢滿臉的戾氣,瞧見站臺之上的何武器的尸體。絕望的怒號一聲,說道:“你們今天統統都得給小侯爺陪葬。”

  說完這話,揮手掄起手中的長槍,化作一團灰影,順著戰臺的街道。一路便殺了過來。

  這個大漢正是與何武器一起來到血獄荒原的中原五白。為首的白神機見神威侯爺在戰臺之上身首異處,一股涼意從頭頂之下腳底,小侯爺隕落了,自己這幫人就準備承受老侯爺的滔天怒火吧,想到這里,白神機怒從心頭起,臉上的戾氣大現,對身邊的四名兄弟說道:“殺無赦。”

  白神機的其他四名兄弟看見這樣的場景,也是冷汗直流,小侯爺隕落了,這樣的后果就連他們都擔當不起啊,憤怒之下,這幾名魔族大陸的高手各自使出自己最強的手段,見人就殺,戰臺周圍此時已經聚集了許許多多的尋常血獄荒原的額武者,這些武者面臨魔族大陸的軍中高手,哪里能打得過,只聽得戰臺周圍一時間喊殺聲音震天響,尋常武者在中原五白的手下,沒有一合之敵,斷腿的斷腿,斷胳膊的斷胳膊,腥風四起,慘叫連連。

  隨著步離與何武器的戰斗的塵埃落定,戰臺周圍的光罩散去,戰臺周圍的光亮不再,漸漸的就恢復了黑暗,而且,剛才被何武器一掃而空的霧氣開始重新籠罩大地,此時正是夜間,不大一會,濃霧降臨,夜幕落下,場間的人們便再也見不到彼此,只能聽見中原五白殺人的聲音和被殺的血獄荒原尋常武者的慘叫聲。

  白神機最先到達戰臺之上,白神機跳到戰臺之上,抱起何武器的無頭尸體,感受著尸體里面殘留的天地元氣的信息,白神機朝天發出一聲怒吼,大聲吼道:“誰干的?”

  驀地白神機想起了小侯爺時常掛在嘴上的那一個人名,再也按捺不住,大聲朝著戰臺之下的人們問道:“步離在哪里?步離…”

  濃霧之中大家伙誰也看不見誰,只顧著各自逃命,哪里會回答中原五白這幾位殺神的話,白神機的話剛一發出,就湮沒在慌亂的人流當中。

  白神機和他的四個兄弟在人群之中左殺右殺,殺的是血流成河殘肢四散飛射,但是,隨著懷里的小侯爺的身體逐漸發冷,白神機的心也跟著冷了下來。

  代表著魔族大陸新一代的希望,承載著許多軍中強者的夢想與寄托的小侯爺就這樣簡簡單單不聲不響的隕落在血獄荒原,這無論如何是白神機他們不敢相信的,如果上頭怪罪下來,白神機想想后果就感覺頭皮一陣發麻,現在的情況,只有找到那個殺死小侯爺的兇手,然后將他的人頭帶回血獄荒原,才能平息那些大人的怒火吧?即使那些大人們猶自不罷休,但是,找到兇手并殺死兇手,自己五兄弟才不會那樣的被動,才能從這個糟糕的境地之中走出來。

  一時間白神機下定決心,現在,自己兄弟們的首要任務,已經不再是用最短的時間策反血獄荒原并將血獄荒原征服,而是找到那個殺害小侯爺的兇手,并且將他的腦袋帶到魔族大陸。如果他們做不到的話,那么,白神機可以想象自己白家五兄弟給小侯爺陪葬的情景。

  在人潮人海之中,白神機提氣高聲吼道:“步離。出來…”

  這一聲提醒了其余四位白家兄弟,在聽見大哥的話之后,白天蠶顯然冷靜下來,不再一味的殺害血獄荒原的普通武者。只見白天蠶一把抓過一名逃竄的武者,厲聲喝道:“步離哪里去了?”

  那名武者被白天蠶這樣一喝,整個人都嚇壞了,哪里能說得出話來?白天蠶怒哼一聲,懶得和這名武者廢話,雙手用力,便活生生的將這名武者撕成了兩半,可憐那名武者哼都沒哼一聲,不明不白的便成了白天蠶手下的冤魂。

  就在中原五白像是個沒頭蒼蠅一樣的在亂糟糟的人群之中尋找步離的時候,不遠處早就脫離戰場的狴軒猛的一聲怒號。腳下站立不定,險些栽倒,狴軒身上的大黑倒是沒有受到什么影響,雙腳猶如扎根在狴軒背上一樣,穩如泰山。但是龍丫就不成了,一個趔趄就要從狴軒身上掉落,秦悍馬反應快,一把將龍丫拉住,借著這一拉的慣性便將龍丫擁入懷里,驚魂未定的龍丫顧不上害羞,而是瞧著躁動不安的狴軒。

  花朵朵在狴軒怒吼的時候便臉色蒼白。待得狴軒站穩腳步,這才對秦悍馬大黑說道:“是花之弦月。”

  原來,就在大黑他們一行人坐上狴軒準備撤退時候,花之弦月便跟隨著中原五白來到了戰臺周圍,他對什么小侯爺的死亡并沒有什么太大的震驚,在第一時間便感受到了千牛刀的森森的寒意。順著感覺望去,只見昏迷不醒的步離一只手里,拿著的正是花之弦月朝思暮想的千牛刀。

  瞧見大黑和秦悍馬他們一臉焦急的樣子,再瞧一瞧昏迷的奄奄一息的步離,花之弦月心中大喜過望。直道機會來了。

  大黑知道自己這幾個人一旦與中原五白交戰,就勢必不能有時間去挽救步離,因此才強忍著自己心中濃濃的殺意向狴軒下達了迅速撤退的命令,但是,當狴軒朝前奔跑了不大一會之后,還是被攔了下來。

  斷龍弦一端深深的扎在街道的青石柱子之上,另一端緊緊握在花之弦月的手上,在街道上面形成了一道隱秘非常的絆馬索。當狴軒奔行在街道之上的時候,一來街上霧氣太重夜色太濃,二來斷龍弦也太過細小,花之弦月也太過陰險狡詐,饒是狴軒,也著了花之弦月的道。

  幸虧是上古神獸狴軒,而且這頭狴軒又在混元子午樓下經受許多年的戾氣的侵襲,身上的皮肉早就結實異常,尋常刀劍根本傷不了狴軒,但是饒是如此,狴軒的前腿之上,還是被斷龍弦做成的絆馬索割傷,兩道細小的口子正滴答滴答的流出鮮紅的血液,也幸虧是狴軒,要是換成像秦悍馬的鐵甲獸王這樣的尋常坐騎,早就在這樣巨大的沖擊力之下被斷龍弦一分為二了。

  狴軒雙腿之上雖然看上去只是兩道細小的血線,但是其實已經深深的割入狴軒的身體里面,狴軒后退幾步,一雙眼睛頓時變得血紅,沖著花之弦月所隱藏的角落就是一聲咆哮。

  見自己的形藏已經暴露,花之弦月便不再刻意隱藏自己的身體,從黑暗之中露出身形,迅疾無比的收回斷龍弦,伸手一送,斷龍弦猶如一條靈氣十足的小蛇一樣便朝著狴軒身上的步離射了過去,目標正是大黑懷中的步離。

  濃霧之中什么都看的不太清楚,更不用說細小的斷龍弦了,但是斷龍弦破空的聲音確實花之弦月所遮擋不住的,在斷龍弦破空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秦悍馬便一把將花朵朵和龍丫護在身后,身上元力流轉,將自己的警惕提到最高,就在秦悍馬做出反應的同時,斷龍弦來了,只見斷龍弦的尖端所綁的像個小匕首一樣的弦見瞬間便繞過秦悍馬,朝著步離手里的千牛刀卷去。大黑瞧見斷龍弦襲來,嘴里怒罵一聲狗日的,沉默許久的殺意再也按捺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掌一把便將斷龍弦的尖端握在了手里。

  花之弦月見一擊不中,便迅速的收回斷龍弦,誰知這一收之下,才發覺斷龍弦被人抓住了。花之弦月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斷龍弦堅韌無比的同時又是鋒利無比,特別是弦尖端所綁的小匕首,那可是天外玄鐵所鑄,鋒利無比,僅憑血肉之軀就想抓住,真是異想天開。

  花之弦月用力回拉,斷龍弦在大黑手里急速回縮,大黑一把抓住斷龍弦末端的小匕首,隨手就將斷龍弦在胳膊上繞了幾繞,不顧斷龍弦在自己手掌和胳膊上勒出的傷口,拼著自己一條胳膊廢掉的危險也要將花之弦月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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