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啞的聲音說完這話,便飄然遠去,只見一個若有若無的虛影在神殿緩緩飄蕩,不大一會,便消失在了白衣老者的視線里面。
白衣老者瞧著飄然下山的鬼影,笑著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心道你終究還是不能原諒那個人不能忘記那個女人啊,你還是放不下啊…
白衣老者瞧著空曠冰冷的神殿,仿佛有回想起那名女子還在的時候的樣子,臉上露出懷念的神色,想到這里,瞧了瞧白馬城代表無憂和尚的那個巨大的光點,心道:“你取名叫無憂,你哪里能做到無憂?其實這些年,過的最累的,還是你啊。”
星星城建在浮空山之上,浮空山其實并沒有浮空,只是遠遠看上去像是漂浮在空中罷了,如果登上神遺山脈的最高處,就會驚訝的發現,在神遺山脈的最頂端,與浮空山之間,連接著一條小小的道路,只是從血獄荒原上浮空山的唯一的一條道路。這里四下一片安靜,就連小鳥都飛不到這里,云霧繚繞之中,荒涼一片,就在這個小小的道路之上,此時此刻一道灰影一閃而逝,然后便消失在神遺山脈的荒涼草木之中,再也不見了蹤影。
遠在千里之外的白馬城,城中心又一個白馬寺,寺里有一棵老槐樹,在老槐樹底下,端坐著一名白衣和尚,和尚看不出年齡,說年紀輕吧,那雙充滿睿智的眼睛見證著他這一輩子的所有風風雨雨從而顯得那樣滄桑,說年紀老吧,從和尚哪里都找不見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就在天邊那一道灰影踏上血獄荒原的那一剎那,白衣和尚腳邊的那柄刀開始嗡嗡作響。不斷的顫抖,刀尖所指的方向,正是白馬成以北再以北,星星城的方向。
白衣和尚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瞧著星星城的方向。自言自語的低聲說道:“你終究還是下來了。”
和尚說完這話,低頭瞧了一眼地上不停輕輕顫抖的奈何刀,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低聲說道:“其實這么多年來,修了這么多年的佛,還是放不下啊。”
白衣和尚低聲說完這句話。輕輕彎下腰,撿起地上的奈何刀,輕飄飄的便朝著寺外走去,一邊走一邊笑,笑到最后,竟變成了竭斯底里的嚎叫之聲。整個白馬城都聽見了這名在他們眼中就是神一樣的存在悲愴蒼涼的歌聲:“若能不見,等不見,望不見,便能釋懷這場奈何禪,但將無怨,作無緣…”
歌聲之中,這名隱居白馬城參禪多年的和尚。白衣飄飄,大袖揮舞,于歌聲中出了白馬城,一路向北。
而就在白馬成無憂和尚不參奈何禪,拎刀出城的時候,在橫山城外的一個不起眼的小山谷里面,一個巨大的玄之又玄的大陣開始發出耀眼的光芒,然后一片光芒之中,大陣的中間多出了六個人,為首的是一名眼神陰沉扎著長長辮子的少年。少年在五名血煞之極的漢子的簇擁之下走出了大陣,瞧了一眼血獄荒原的天空,緩緩說道:“血獄荒原,我來了…”
扎著馬尾的少年個子不是太高,也不顯得如何的健壯。只是當少年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整個血獄荒原為之色變,一時間天昏地暗,塵土飛揚,在離少年不遠處,一大群人呼喇喇跪下一片,正是血獄荒原的本土人物,他們無一不是血獄荒原各大勢力里面的頭腦人物,只見這些人跪倒在地,將身子匍匐在泥土之中,低聲說道:“恭迎小侯爺圣駕親臨。”在人群里面,剛才消失不見的花之弦月赫然就在其中。
少年輕輕的揮了揮手,示意這一幫人不必多禮,然后在魔族大陸也是赫赫威名被譽為魔族大陸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的少年開始了他在血獄荒原的第一次講話:“我是魔族大陸神威侯。”
“我將引領你們走向一個新的紀元。”
“任何阻擋我們前進的人我都將要殺死。”
“跟隨我的腳步,你們將得到你們想要的一切。”
“我來自魔族大陸的何家,我叫何武器。”
少年說完這幾句話,便不再搭理場間的人,雙腳在地面一跺,整個人像是一發炮彈一樣迅疾無比的便朝著遠方掠去,轉眼間便不見了蹤影,只剩下他雙腳踩踏的地方,地面之上的兩個大坑,在彰顯著這名少年無雙戰力。
見小侯爺一個人不見了蹤影,場間的人都是一片愕然,都想不通這名威震魔族大陸的小侯爺簡短的說完這句話之后急忙離開到底是為了什么。
好在小侯爺走后,他身后的五名血煞大漢并沒有就此離開,他們瞧著場間的眾人,一名胖胖的漢子走了出來,朗聲說道:“我們小侯爺另有要事要辦,至于兩天后在英雄大會之上的一系列事宜,就有我們幾個兄弟幫助在座的各位。”
這名漢子說完,場間均是想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大家伙有的是星星城安排在血獄荒原的棋子,不知道隱藏行跡多少年,終于在這一天迎來了神國的大人們,有的是中途為了某些原因被策反的,像花之弦月。但是大家都明白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們要面對的,是血獄荒原根深蒂固的傳承了無數年的規則,面對的是擁有血獄荒原最為神奇厲害的四把殺刀,面對的是幾位威猛無邊的城主大人,面對的是武神。
于是當何武器敷衍一下子便急沖沖的走開之后,在場的各位心里面不免有些忐忑,生怕被魔族大陸的來人當做炮灰。
因此,即使這名血煞之氣沖天的漢子說出他們會幫助他們的話來,在場的眾人還是心里有一些發慌。
為首的漢子見大家這種反應,絲毫沒有意外,繼續說道:“大家沒有見過我們兄弟五個,但是中原五白的名號你們應該聽說過的吧?”
中原五百這四個字一出,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樣。場間一片安靜,又一個弱弱的聲音在場間響起:“那么,五位大人莫非就是…”
為首的漢子輕輕一笑,說道:“沒錯,我們就是魔族大陸白家的五個兄弟。被朋友們戲稱為中原五百的,就是我們,我是大哥,我叫白神機。”
他的話一出,場間一片喧嘩,有人說道:“白神機。就是那名戾氣沖天沙發果斷,與熊騎兵統領雷橫齊名的那個縱橫營大統領嗎?”
這名漢子聽見問話,微微一笑,說道:“正是在下,這一次為了用最快的速度將血獄荒原的腐朽的局面改變,我們精銳盡出。在座的各位放心的去做事,神國的大人們不會虧待你們的。”
“這一次來的人里面,不僅有神威侯爺何武器,還有熊騎兵大統領雷橫,再有就是我和我的四位兄弟,他們在魔族大陸,也是赫赫有名戰力無雙的。我相信,在我們的通力合作之下,血獄荒原即將迎來一個嶄新的明天。”白神機如此說道。
“白統領都這么說了,我們大家伙自然是信得過白統領的實力的,但是這次我們面對的對手實在是太過強大,不得不謹慎面對,不知道和白統領一起的幾位大人怎么稱呼?”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在場間響起,說話的,正是花之弦月,此時此刻。他瞧著這一幫人,一臉的懷疑:“不是不相信各位大人,主要是敵人很是強大,不瞞各位,就在我來這里迎接各位大人的時候。前面傳來消息,熊騎兵大統領雷橫已經隕落血獄荒原落日谷外。”
這話一出,不僅場間的血獄荒原的一眾人臉上變色,就連這五名一臉桀驁的漢子也是臉上微微露出了意外的神色。
不得不說,白神機的心防還是非常強大的,在聽見雷橫的死訊之后只是稍微的一個愣神,便從意外的感覺里走了出來,笑著對場間的眾人說道:“看來我還是要好好介紹一下我的這幾名兄弟了,這位是我二弟,白天蠶,是天府軍大統領。這位是我三弟,白小唐,小侯爺的武道老師之一。還有我四弟,白遮天,是魔族大陸神墓的這一代的守墓之人,最小的就是我家老五了,他的名字叫做白荒莽,赤紅軍團的大將軍。可以說,我們白家五兄弟雖然身在魔族大陸,但是想來在座的各位都應該聽見過我們的名聲,我也不想說什么太過煽情的話,但是,就像小侯爺剛才所說的那樣,攔在我們前進道路上的人,我們會毫不猶豫的鏟除,和我們一起同行的伙伴,我們也不會虧待的,請讓我們一起攜手,將血獄荒原建設成一個嶄新的世界吧。”
白神機說完這話,場間一片騷動,在座的各位聽見這么幾個響當當的名字,再也沒有絲毫疑惑,紛紛表示,甘愿在小侯爺與五白大人的領導之下,為了解放血獄荒原獻上自己的綿薄之力。
就連生性多疑狡猾無比的花之弦月也在角落里面暗暗興奮,魔族大陸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實力不在武神之下的大人物來坐鎮,看來自己的大計能成,想到這里,也是輕輕松了一口氣,全力附和起來。
于是中原五白在這里開始了和在座的各位仔細的研究商議了一下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要努力的方向,場間大伙見神國的大人們的確是有改變血獄荒原的決心和誠意,不由的大為興奮,紛紛支招出主意,熙熙攘攘,紅火非常。
就在一群人在山谷里面竊竊私語,計劃著顛覆整個血獄荒原的巨大陰謀的時候,落日谷外,一名少年奔行如電,他的身影猶如鬼魅,三兩下就來到了步離與雷橫大戰的地方,少年緩緩蹲下身子,瞧向死不瞑目的雷橫,嘴角閃現出一抹古怪的笑意,少年頭上的馬尾辮子無風自動,低聲自言自語道:“能將雷橫殺死,也算是有兩下子了,不過,僅僅就是這樣的話,還不配做我何武器的對手。”
何武器隨手便將雷橫的尸體翻了個個,瞧著雷橫身上的傷口,低聲說道:“有這么好的刀,殺個人還是這樣費勁,真是一幫廢柴。小仙。你深深思念的,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么?”
何武器嘴里碎碎念了這些,旋即又苦笑一聲,說道:“這個家伙哪里比我強了?能讓你如此掛懷?步離是吧,我倒要好好的會會你不可。”何武器說完這話。輕輕舔了舔嘴唇,眼底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輕輕的笑著說道:“會有機會的,我會在不久的以后,親手殺死你,然后將幻影相思扣和你的腦袋一起送給蔡小仙。呵呵,真的不能想象到時候蔡小仙會是一個怎樣的表情。”
就在何武器神叨的自言自語完這些話,在落日谷觀海樓靜靜養傷的步離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步離有些納悶的揉揉鼻子,心里想道:“什么情況?難道有人現在在惦記著哥?”
步離猜的倒是沒錯,不僅何武器此時此刻惦記著步離。在離步離不遠處的一個素雅的小房間之內,龍丫拉著花朵朵的手正在說著閑話,龍丫瞧著一臉淚滴的花朵朵,一臉的不可置信,問道:“朵朵,你確定你說的都是真的?你說你二叔很久以前就被人殺害了,而現在的這個是個冒牌貨?你說就是這個花之弦月殺死了你的母親和哥哥。重傷你父親的?你是說,這個花之弦月現在已經將你父親控制住?這太不可思議了。”
見花朵朵點頭確認,龍丫一臉的心疼,瞧著眼前的少女,說道:“沒事的,會過去的…”一邊說,一邊將花朵朵抱在了懷里。在他們笑得時候,龍丫也是習慣這樣抱著花朵朵,現在瞧見自己的從小玩到大的閨蜜如此可憐,心中憐意大起。像抱小妹妹那樣,輕輕的將花朵朵抱了起來。
時間似乎能改變一切,人總是會慢慢長大,就像小時候的龍丫和花朵朵,但是時間有時候在某些東西面前也顯得無能為力。就像龍丫和花朵朵之間的友情一樣,這樣的友情,是任何事情都無法改變的。
花朵朵小貓一樣的蜷縮在龍丫的懷里,輕輕說道:“一直以來我最尊敬愛戴的二叔居然是個大惡人,我媽媽沒有了,哥哥也沒有了,我父親落入這個惡人手里,下落不明,赤峰城暗流涌動,我也不敢回去啦,一夜之間,我就從赤峰城的少城主淪落成了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孩子,人生啊,還真的是奇妙。”
龍丫聽見花朵朵這樣說,心里有一些小擔心,安慰道:“你不是還有你舅舅呢嘛,你舅舅奈何刀在手,他一個區區花之弦月,斷然不是你舅舅的對手的,再說了,你不還有我么,朵兒,你一定要堅強。”
聽見龍丫這樣說,花朵朵嫣然一笑,對龍丫說道:“我一定會堅強的,父王老了,他救我這么一個孩子,是時候讓我接過他的擔子了。”
龍丫瞧著花朵朵稚嫩卻堅強無比的臉龐,鼻子一酸,少女的同情子女和多愁善感的心情開始一發不可收拾,眼淚像晶瑩的珍珠一樣滴答滴答的便滴落下來,龍丫輕輕瞧著花朵朵,說道:“你比姐姐我還要小兩歲,卻比我過的艱難多了,也比我堅強多了。”
花朵朵此時此刻沒有一點的氣餒的心情,對龍丫說道:“丫丫姐姐,沒事的,任何坎我都會過去的,不要忘記了,我可是九品高手哦。”花朵朵說完這話,調皮的沖著龍丫露出自己纖細的手臂晃了晃,一副顯示自己很強壯的樣子,龍丫被花朵朵逗得撲哧一笑,說道:“人小鬼大的朵兒啊…”
花朵朵笑著對龍丫說道:“姐姐不用擔心我,趕緊去擔心你的心上人吧,人家今天可是斷了一條胳膊的…”
聽見花朵朵提起了秦悍馬,龍丫的臉色先是一紅,然后馬上醒悟過來,臉蛋一黑,說道:“他可不是我的心上人,他也配?”
花朵朵笑著逗趣道:“哎呦,不是呀原來,這樣啊,那今天有關秦悍馬的戰斗我就不說了,以免引起姐姐的煩心。”
聽見秦悍馬在之前的戰斗之中被毀去一條臂膀,龍丫雖然臉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但是一顆心早就撲通撲通的跳個飛快,只想拉住花朵朵的手臂好好的問個究竟,但是少女的矜持還是讓龍丫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即使龍丫硬生生的憋住朝花朵朵打聽之前的事情,一顆心還是十分的好奇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畢竟,每一個少女生來就會有一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的呀,更何況這件事情的主人公還是自己的心上人。
見花朵朵吞吞吐吐的賣起關子來,龍丫的一顆心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切的希望花朵朵將當時的情景好好的講述一遍,誰料花朵朵玩心大起,賣著關子顧左而言他,總是不將話題往剛才的戰斗之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