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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愿意?那就請便吧。”步離搖了搖頭,說話之中,連身子都沒站起來,坐在椅子上,腿上蓋著毯子,像極了一位老者在火爐邊上烤火的樣子。

  拜倫又猶豫了,看步離說的有模有樣,自己得到的方劑圖紙只是殘本,只是需要的草藥都寫清楚了,但具體劑量多少卻沒有。或許他說的是對的?

  緩緩的把放在桌子上的《魔力演化》推了過去。大黑站起身,拿起《魔力演化》送到步離手里。步離嘿嘿一笑,大黑這時候還真是貼心,知道給自己裝樣子。

  把《魔力演化》放在腿上,步離隨手翻開書頁。不對,似乎有什么封印。怪不得自己能感覺到一股淡淡的魔法氣息,原來有封印。步離手指輕點,指甲在書皮上隱約浮動出來的魔法陣上落下。剛剛試探冥想時候積累了一點點魔力,落了下去,在魔法陣還沒有發動的一瞬間,便停止了魔法陣的運轉。

  這種魔法陣在步離的眼中,比自己曾經接觸的魂陣遠遠不如。如果說魔力和魂力的比較上,魔力占據了優勢。但魔法陣和魂陣的比較上,魂陣卻無可爭議的要比魔法陣更復雜,變化更多。何況步離在魂瀾大陸上已經站到了魂陣的最巔峰,就算是魂瀾大陸的魂陣最強者馬曉都要和步離一同研究魂陣。

  這點魔法陣,步離只是隨手破去,心里有些惋惜那些魔力。那可是自己想要留下來仔細研究的,沒想到看本書都要消耗魔力。希望里面別再鬧什么幺蛾子了。要是翻一頁就一個魔法陣,這本書還是還給拜倫的好一些。

  步離的動作在步離心里算不得什么。隨手而為罷了。但是放在拜倫已經看的傻了!這本書上的魔法陣是自己親手放上去的,原本想《魔力演化》就算給了步離,他也看不到。作為交換,最后還要步離央求自己,自己再解開《魔力演化》上的魔法禁制。

  可是…可是,那個叫做步離的年輕人只動用了那么點的魔力,就解除了魔法陣的禁錮?!

  丁丁點的魔力,就能破除掉自己布置的魔法陣?別人不知道那座魔法陣里面有什么。自己可是再清楚無比了。冰、火、風,三種魔法力量復雜的交織在一起,就算是自己出手破除這座魔法陣的話,也要小心無比。原本只是想給步離個教訓,年輕人,別自以為是。可是這個教訓卻讓自己全盤承受下來…

  只是用指甲,帶著連一枚小火球術都引動不了的魔力。落在書皮上的魔法陣中,魔法陣就像是被打中了七寸的毒蛇一樣,直接熄滅,這怎么可能!

  拜倫愣愣的看著步離,身邊林卡終于找到了一個機會,上前一步。指著步離大聲罵道:“你這個小子,一點規矩都不懂!你…”

  話還沒說完,一個耳光扇在林卡的臉上,直接把林卡打退了幾步。捂著臉,林卡不知所措的看著拜倫。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雖然名義上林卡是煉金公會的副會長,但只是拜倫的學生。負責一些跑腿的事情。因為要浪費那么多時間和平常人打交道,煉金公會里的煉金師很少有喜歡的。而林卡因為天賦有限,知道自己不管投入多大的精力都無法取得更多的成就,這才欣然接受,能得到其他人的尊重和金錢,也算是不錯。

  一個耳光扇下去,把林卡打暈了。發生了什么?不是那個叫做步離的年輕人無禮,自己指責他一句嗎?拜倫閣下怎么發了這么大的火?

  “蠢貨,還不去準備艾森豪威爾先生說的草藥去!”拜倫惡狠狠的瞪了林卡一眼,說道。

  艾森豪威爾先生?難道說的是步離?一般稱呼,都是名字,稱呼姓氏,都是一種很隆重、很尊重的做法。林卡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在稱呼步離嗎?

  拜倫心里那叫一個無奈,平時林卡這小子看著聽機靈的,怎么今天變成這個樣子了?

  又一個耳光落下去,隨著的是一道清醒術。

  “還不快去!”拜倫低聲喝道。林卡接連挨了兩記耳光,被清醒術喚醒,心想先別問究竟了,還是拜倫老師說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吧。心里使勁的回憶著步離剛剛都說了些什么,對著拜倫行了個禮,轉身就跑出鑲金玫瑰。

  步離翻開《魔力演化》靜靜的看著,像是根本沒注意到拜倫和林卡兩人之間發生的事情。步離一顆心都落在該怎么去熟悉這個世界,怎么去接近魔法塔,怎么找到通往魔族大陸的時空裂隙,哪有時間去理睬兩個層階不高的魔法師在弄什么。

  可憐的拜倫,在夜色城里怎么說都是一個舉足輕重的人物,可是到了步離這里就變成和林卡一樣的,層階不高的魔法師…

  其實步離判斷人的標準就是大黑能殺死,自己能殺死,能殺死自己三種而已,很不巧,拜倫和林卡都屬于大黑能殺死的那種。

  見步離專心致志的看著《魔力演化》,拜倫湊過來問道:“我是夜色城煉金公會的會長,叫拜倫。”

  “嗯。”步離頭也沒抬,依舊在看書。看那意思,沒有說出來的話就是連個煉金材料都準備不齊,還是煉金公會的會長?雖然步離沒說,可是拜倫卻像是聽到了這句話似的,一臉辣的。

  “拜倫先生,這個公式是什么意思?”步離手指落在《魔力演化》上書寫的一道復雜的公式上,問道。

  拜倫心中得意,心想,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吧。裝模作樣的看看《魔法入門》也就算了,你以為《魔力演化》是一般的魔法學徒能看懂的?

  咳嗽了一下,刷了刷存在感。拜倫說道:“這是萊卡佐夫第二定律,說的是魔力的匯聚過程的一種演化模式。”

  “你說的。書上都有,我知道。我不知道的是這個定理好像有些問題。”步離依舊是一副老樣子,頭都不抬。不知道的還以為拜倫的導師從落雪城來到夜色城了,拜倫正在聆聽導師的教誨。

  “年輕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問我就好,怎么能這么說呢?”拜倫頓時有些鄙視步離起來,這種危言聳聽,以彰顯自己存在的話拜倫聽過許多年輕人說過。但沒有一個人敢于質疑像是萊卡佐夫第二定律這樣已經被認為是普遍真理的定律。

  “哦?那我要怎么說?那個…拜倫先生,麻煩您幫我解答一個問題好不好?”步離第一次抬起頭,問道。

  “這就對了嘛,有什么不懂的,問我好了。”拜倫說道。

  步離拿起放在桌子上,小湯姆留下的筆,在一張演草紙上寫下一行文字…是文字。的確是文字…可是拜倫連一半都看不懂。別說一半,就連三分之一都看不懂。的確是文字,可是是上古精靈族的文字。

  只有在大魔導師探討問題的時候,因為信息量太大,光是用現有的魔法大陸的語言無法簡單的描述,所以有時候會用到精靈族的語言。甚至龍族的語言。可是那個叫步離的年輕人是怎么學會上古已經滅亡的精靈族的語言的?

  看著步離不斷的書寫著精靈族的語言,那叫一個熟練,似乎步離就是精靈族的人一樣。一張演草紙書寫著密密麻麻的精靈族的文字,隨后步離又換了一張,繼續寫著。

  拜倫看傻了眼。這特么是請教問題呢嗎?這是在和自己顯擺精靈族的文字呢吧。可是看步離的表情很認真,像是真的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似的。

  的確。步離腦海里的知識、數據只是一個大概,要落實在具體的魔法大陸上的情況中,有很多細節問題需要步離認真的去考慮。有關于萊卡佐夫第二定律中一些細節問題,似是而非,步離倒是覺得是這個定律出了問題。

  旁若無人的書寫著,用了大約五分鐘的時間,步離才把自己想要描述的東西都寫出來。心里面一陣暢快,好像自己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研究工作一樣。只是,這種感覺好奇怪,步離從來就不喜歡什么研究啊。

  “拜倫先生,這里是我對萊卡佐夫第二定律的疑問,向您請教。”步離都寫完了,把筆放在一邊,長出了一口氣。這種事情,步離畢竟許久都沒做過了,要是做,也是上輩子做的,好遙遠的事情。一口氣把自己的疑問都寫出來,步離也覺得有些疲倦。

  “呃…”拜倫看著滿篇子的上古精靈族的文字,一下子傻了。根本不是改進的精靈族的文字,而是上古精靈族的文字!這一點拜倫還是能看出來的。可是…能看懂步離寫的這些文字的人,不說能不能解答出來,光是看懂,整個杜倫王國,頂多也不過一兩個人吧。自己的導師能不能看懂?估計不能。

  “我覺得萊卡佐夫第二定律的引導定律有問題,我都寫在上面了。看起來的確很麻煩,要不然您把他帶回去,有時間的話幫我看看,要是有了結果,通知我一聲,我去聽您的解答。”步離說的客客氣氣,不管是表情還是語氣都像極了一個孜孜以求的學生,沒有絲毫顯擺的地兒。

  拜倫恍惚的把幾張草紙珍而重之的收了起來,低頭沉思,不知不覺走了出去。剛一出門,沒走幾步就遇到了林卡。

  “拜倫閣下,您是不是已經發現那小子在裝模作樣了?”林卡見拜倫一臉心事,還以為拜倫發現步離不學無術,只是大話欺人,而有些不高興。

  聽到林卡興奮的口氣,拜倫這才緩過勁兒來,自己怎么就出來了?剛才發生了什么?自己看到精靈族的文字,然后呢?自己能看懂的一些,先琢磨起來,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草藥都拿來了?”拜倫問道。

  “都拿來了。還用草藥嗎?”林卡一愣,拜倫閣下怎么說起話來有些語無倫次的?

  “廢話!”拜倫和林卡一樣的感覺,自己這個平時看起來還算是機靈的弟子今天怎么語無倫次的?

  一把奪過來林卡拿在手里的草藥。拜倫轉身又回到了鑲金玫瑰里。步離還是一般無二的姿勢,一頁一頁的書翻閱著。不疾不徐,似乎每一個字都有認真的閱讀,但不管看到什么,都能在瞬間明白。有時候步離拿起鵝毛筆,在演草紙上書寫下幾行精靈族的文字,當做便簽,夾在《魔力演變》里。

  這真是事實,而不是自己在做夢?拜倫真心的恍惚了。

  《魔力演化》自己當年在魔法學校學習的時候。到底用了多長時間才看完的?還只是看完了,要是說理解,自己到現在都無法完全理解。而應用…那似乎是魔導士的事情了。

  且不說《魔力演化》,那里面的各種定理自己只是看了,記住,應用都說不上,到哪里去找出各種幾千年來被所有魔法師奉為圭炳的定律的毛病來?且先不說這些。光是自己揣在懷里的演算草紙上面寫的精靈族的文字…呃…這個叫做步離的年輕人真是落雪城艾森豪威爾家族的人?

  拜倫一邊想著心中的不解難題,一邊走進鑲金玫瑰。這時候,不管步離是裝模作樣還是真的有自己看不出來的本事,很快就能見到分曉了。

  幾種草藥放在桌子上,拜倫客客氣氣的說道:“步離先生,這是您需要的草藥。”

  林卡在后面聽的傻了眼。拜倫閣下什么時候在夜色城里也會這么客客氣氣的說話來著?就算是魔法師公會的大魔法師也無法讓拜倫閣下這么低三下四吧。

  畢竟,煉金師是一個極為特殊的群體,被魔法大陸的人稱之為魔法師中的魔法師。

  步離抬頭笑了笑,說道:“行。要我給你講講怎么做的嗎?”

  一道炸雷砸在了拜倫的頭頂,真的還有煉金師會做這樣的事情?要知道。假如步離能做出潛行藥劑,自己親眼看見。反復的揣測,頂多三年之后,自己就會在大煉金師的層次里往前邁出堅實的一步。這種事情,就算是自己在魔法學校的導師都不會說出來,這個叫步離的年輕人憑什么告訴自己?

  如今草藥都擺在面前,步離掃了一眼,沒再挑刺,是真是假馬上就要見到分曉了,他這時候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那…那…那多謝了。”拜倫覺得口干舌燥,像是一道火系的法術在口舌之間炸開了似的。

  步離笑而不語。

  拜倫見步離的表情古怪,心中有些詫異。但轉念一想,心中慚愧到了無地自容的程度。

  步離要是真的能做出潛行藥劑,憑什么讓自己知道?憑什么?自己拿不出一點好處就這么把天大的事兒說給自己聽?魔法大陸還有這么便宜的好事兒嗎?自己今天這是怎么了?

  “步離先生,您看您有什么需要?盡管說好了。”拜倫客客氣氣的說道。

  “戴維,你盤點一下要什么原料和供貨的合同。”步離倒也不客氣,捻起一株雨燕草,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從來沒有接觸過草藥的步離,在雨燕草特殊的、帶著一點點清香味道進入口鼻之間后,腦海里的數據變得真切——雨燕草,三年生,全株,可煉制敏捷藥劑、潛行藥劑…

  一連串的數據讓步離也覺得有些個不可思議,自己這是真的變成了終結者?

  “林卡,去和戴維到外面商量吧。”拜倫和林卡冷硬的說道。林卡一下子為難了起來,難不成真的要給鑲金玫瑰各種草藥和訂貨的合同?杜維家族的事兒怎么辦?錢自己可都已經揣在兜里了,到了手里的錢想要再拿出去,哪有那么容易。

  戴維笑逐顏開,和滿腹心事的林卡走出鑲金玫瑰。地兒就這么大,步離要煉金,拜倫不想別人看見,商量合同的事情只能在外面說。

  拜倫看了一眼小湯姆,步離道:“湯姆,你也要看仔細了,雖然你現在看不懂,但是都要仔細的記住。”

  湯姆使勁的點了點頭,眼神發亮。要是步離真的能煉制出來潛行藥劑,自己在一邊親眼看看,怕是直接就能變成煉金學徒了吧。

  步離站起身,把蓋在腿上的毯子給大黑蓋上,站在桌子前面,想也不想就開始了煉制潛行藥劑。

  動作熟練到了極點,像是一輩子都在煉金的個中老饕一般。看著步離那得心應手的動作,拜倫都不用等到潛行藥劑煉制出來就已經肯定步離能做到這一點。

  打起精神,認真的看著步離的每一步動作,拜倫看的傻了。

  “雨燕草之所以要四個,是因為我怕你的能力有限,多一株備用。其實真正的配方里,只要三株雨燕草的雨燕水也就夠了。”動作準確無誤,標準的像是煉金傀儡,更讓拜倫驚奇的是步離不管做什么,都在和自己講解,好像步離說的和做的并不是同一時間進行的事情。這得熟練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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