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離腦海一片空白,專注無比。做著幾乎同樣的動作,蜃影蛩龍釋放出水泡,籠罩血邪宗三公子,然后揮舞著大黑,大黑再帶動粗大的棒子砸在血邪宗三公子身上。每當血邪宗三公子被砸飛的瞬間,蔡小仙兒就從另外一側撞在血邪宗三公子身上。
力量用的剛剛好,步離在心中也驚嘆蔡小仙兒的戰斗天賦。和自己如此完美的配合,像是蔡小仙兒簡單的看一眼,就知道該怎么做似的。
不管步離和大黑怎么用力,血邪宗三公子只是飄出尺許就停住。好像是落在十八層地獄之中,被惡鬼推著磨盤,一點點把身上的骨頭碾碎,把血肉碾成血水,落在初冬的寒風中,滴落在平原的枯草上。
第一次配合,步離和大黑與蔡小仙兒之間還是有一次疏漏。血邪宗三公子有那么一剎那的機會,沒有被攻擊到,勉強定住神識,血腥魂力頓起,準備做什么似的。可是當血腥魂力出現在血邪宗三公子脖頸之間的時候,血邪宗三公子眼睛里面卻露出一絲迷茫…
那條保命的項鏈哪去了?
臨戰之前,血邪老祖給自己三兒子一條項鏈。這是血邪老祖的護身寶物,發動之后,能在瞬間免疫一切攻擊,幾乎相當于又有了一條命。只是這條項鏈只能用三次,已經被血邪老祖用了兩次,項鏈墜飾上已經出現了深深的裂痕,再用一次的話必然會破碎。
開始,血邪宗三公子還不舍得用。但現在已經無法再節省了,能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可是當魂力出現,卻找不到那條項鏈究竟在哪里!
血邪宗三公子恍惚了一下,隨即再次被步離身前的蜃影蛩龍發動的水泡包裹,一成不變的命運繼續向前奔走著。這種配合上的疏漏,犯了一次,步離和大黑就小心翼翼的不讓它再次出現。血邪宗三公子也失去了最后一次機會,最后一次活命的機會。一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在大黑打出悶棍的那一瞬間,就用熊爪悄悄的偷走了那根血邪老祖視為至寶的項鏈。
周圍鴉雀無聲,大黑和巨大的棒子揮舞的破空聲,砸在血邪宗三公子身上的“碰碰”悶響,像是落在每一個在場的強者心頭。魂瀾大陸的紋刻強者并不是沒有見過殺人,并不是沒有見過虐殺,甚至那個人手里沒有幾條冤魂?就算是杜天賜這種世外高人似的存在當年闖蕩魂瀾大陸的時候,手上也一般沾滿了鮮血。
可是當著魂瀾大陸無大宗門之一——血邪宗宗主血邪老祖的面,一棒子一棒子的把血邪老祖最寵溺的幼子——血邪宗三公子直接打碎,打成肉餡,這種事情非但沒有見過,沒有聽說過,就算是想一想,都沒有想過。
而且步離這種瘋狂到了極點的舉動,胡武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攔在血邪老祖身前,不讓血邪老祖插手。
胡武任憑步離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精赤著上身,站在血邪老祖的身前,冷冰冰的看著。
上戶彩在感慨過步離的狠辣和無恥之后,就沒有再去看步離一眼,盯著胡武的后背,眼睛完成了月牙。媚眼如絲,從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太太的眼睛里透出來,洋溢著青春的活力。
“真的可以嗎?”張之瀾看著血邪宗三公子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甚至連認輸的話都說不出口,被步離虐殺著,恍惚的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問身邊的杜天賜。
杜天賜苦笑,真的可以?還是不可以?自己哪里知道。這件事情從最開始,步離和胡武這一老一小做的事情就根本不是魂瀾大陸的人做事兒的方式。囂張,跋扈,肆無忌憚。睚眥必報,根本就不是斤斤計較,這爺倆論起報復來,絕對不是論斤而是論兩的。
在虛空中,步離遇到伏擊,包括對遺族清晰感知的虛空背景,包括達到虛空力量上限的四階金屬傀儡,都讓胡武懷恨在心。雖然諸葛的態度極為謙卑,并且隨后送上胡武來過數次都沒有取走的那頁紙,可是天機府依舊遭受到暗影門的血腥報復。
這種報復極為蠻不講理,不聽天機府的解釋,用鮮血去染紅天機府。這種根本不把魂瀾大陸無大宗門之一的天機府放在眼中,悍然在魂瀾大陸掀起一道道血雨腥風。隨后的事情更是讓人感覺到不可思議,血邪宗三公子剛剛到了西山附近,就莫名的被伏擊。這次伏擊連胡武都不知道,是步離自作主張做的。
機緣巧合,歪打正著。當步離發現真的是血邪宗三公子的時候,根本沒有顧慮到血邪宗三公子身邊的神秘高手,狙殺三名紋刻強者,重傷了血邪宗三公子。
一老一小,都是這樣蠻不講理,以血還血。用胡武的話說,老子的事兒,敢伸出一只手,老子就敢剁掉你的狗爪子。步離的想法也是一樣,老子的女人,你他娘的敢惦記,老子就把你砸成餃子餡!
匪氣凜然,步離此刻做的就是當著魂瀾大陸各大勢力的面,活生生的把血邪宗三公子砸成餃子餡!而胡武非但沒有考慮到利益的因素去阻止步離,反而攔在血邪老祖的身前,任由步離囂張跋扈,肆意報復。胡武是怎么想的?整個暗影門潛伏了無數年,一朝風云起,就像是一匹野豬進到菜園子似的,把整個魂瀾大陸的規矩破壞的一干二凈。
步離一個年輕人,不管不顧還能理解。胡武都多少歲數了?當年赤手空拳在魂瀾大陸打出一片天地,隨后深藏身與名,只在魂瀾大陸留下一個收錢買命的暗影門,留下無數的傳說。這種功成身退,不為名利所累的人,能簡單的了?說出來,誰信?!
可是胡武卻任由步離發瘋,只是冷冷的站在步離與血邪老祖中間,一動不動。血邪老祖也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低著頭,身后一名魂療師不斷把魂療術灑在血邪老祖身上,治療著血邪老祖的傷。
沒人能看得懂,沒有知道,當這樣的一頭野豬進入到自家的后花園的時候,整個魂瀾大陸這么多年的規矩隨即被打碎,打破,變成無數的碎片隨風飛揚之后,魂瀾大陸會變成什么樣子。他們到底為了什么?茫然的情緒在圍觀的諸多強者腦海里出現,清晰。可沒有人能知道,任由這頭“荒獸”在魂瀾大陸狂奔,最后到底會發生什么事情。
血邪宗三公子就像是這么多年魂瀾大陸虛偽的規矩一樣,被步離一棍子一棍子的打成肉餡,血肉橫飛,場面血腥,讓人毛骨悚然。
時間仿佛凝固,不知道過了多久,步離終于停下來,大黑站在步離身邊,身影一陣扭曲,開始隱身。蔡小仙兒跟隨在步離身后,似乎從來都沒有變過。
胡武聽到身后步離住了手,這才轉身施施然走了。手里拖著黑衣黑氅,像是拖著一具尸體似的。
“走了。”路過步離身邊,胡武冷冰冰的說道。
步離“嗯”了一聲,知道胡武在人前就是這么個德行,也沒有說什么,轉身向著“蔡小仙兒”走去。
“你個狗曰的,下手還真是狠啊。”胡武一邊走,一邊說。
“如老大人您所愿,有人敢伸手,就剁掉他狗爪子。有人敢動腳,就剁掉他狗蹄子。不管是誰,只要動手動腳,直接把他砸成肉餡。敢惦記我家小仙兒?這不就是找死的節奏嗎?”步離嘿嘿一笑,甩了甩酸疼的手臂,心里想到,大黑這狗曰的真的該減肥了。這么做雖然能把一人一熊的力量合二為一,更兇狠,力量更大,可是大黑…太他娘的沉了。
走回“蔡小仙兒”身邊,胡武冷笑一聲,右手一揮,黑衣黑氅在半空中飛舞,帶起初冬的寒風,帶動一地血花,瀟灑無比,寫意無限。
“大黑出來,小仙兒回去。”胡武低聲說道,手中黑衣黑氅“呼啦啦”的獵獵作響的風聲把胡武說話的聲音全都遮擋住,不露一絲破綻。
變來變去,步離感嘆,胡武老大人當真是什么都敢玩啊!為了吸引人注意力,不光是用黑衣黑氅做道具,甚至不惜光著身子上場,可以說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黑衣重新回到胡武的身上,一襲黑氅在胡武身后輕輕擺動。大黑趴在地上,蔡小仙兒幫胡武整理著衣服。
步離繼續感慨著,當真是能者無所不能,看看人家老大人,連變魔術這種高難度的東西都會,還是當著這么多魂瀾大陸的高手,大變活人。
“沒請教,剛才那兩頭熊是怎么回事?”血邪老祖眼睛都不抬一下,聲音微微有些嘶啞,問道:“紋獵,只有一只獵寵吧。”
陳長康也是一愣,剛才自己光是注意到兩個算不上多強大的年輕人的對決。雖然并不強悍,但可以說得上是異彩紛呈,尤其是最后步離一下一下硬生生把血邪宗三公子當著血邪老祖的面砸成肉餡,當真是震撼人心。這樣的小細節陳長康也疏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