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兒,你怎么看?”張之瀾也沒有著急,似乎面對的并不是有關于天道宗生死存亡的危機,而是一場無關輕重的游戲似的,問身邊一直隨著自己觀戰的張熙桐。
“爺爺,我不知道。”張熙桐輕聲說道,不是因為面前的尸橫遍野讓張熙桐害怕了,而是從前張熙桐總是能莫名的預知到一些什么。可是自從張熙桐從神遺山脈里回來,被那白色霧靄之中強悍的存在施了法,這種能力似乎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紋刻的力量張熙桐也不敢用,和一個廢人沒什么兩樣。
張之瀾不置可否,環視四周,雙手往下壓了壓,道:“再看看。”
這時候再看看,難道真是個好主意?沒有人知道,單宏斌和聶鑫磊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是一陣苦笑。不管是打還是走,都可以。可是就這個再看看,是最差的一種選擇。時機就在等待中過去,難道張老宗主還在等什么變化不成?
自從杜老先生去了恨山宗之后,張宗主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平時老成慎重的張宗主變得激進、冒險。就算是那個叫做步離的小子真是最后拯救魂瀾大陸的那個人,那又怎么樣?大不了到時候大家一起去死。可是現在呢?
在魂瀾大陸滅亡之前,天道宗就要先被抹去。這種事情,大家都不愿意看到,可偏偏張老宗主就這么任由它發生。
真是不可理喻!
天機府府主馬曉看著府中最強大的金屬傀儡奔跑著,飛快的逼近暗影門本陣,不知不覺雙眉蹙到一起。
“不知府主何事擔心?”諸葛老花站在馬曉身邊,輕素淡雅如常。
“嗯,是有點。”馬曉沒說別的,只是看著金屬傀儡在奔跑著的雄姿,淡淡的說道。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請府主寬心。”諸葛道。
“嘿,我就怕你最后聰明反被聰明誤。”馬曉不知為什么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諸葛微微一愣,看著馬曉的側影,沉思。
血邪宗的門眾已經開始隨著金屬傀儡沖著暗影門而去,只要幾十臺金屬傀儡能沖破暗影門的本陣,那些只知道暗殺的影子能成什么氣候。一戰擊潰,隨后可以收買,可以分化瓦解,有一萬種辦法把暗影門化為虛無。
已經流了足夠多的血,那么,就讓一切都結束吧。
這一次的戰斗,血邪宗最為積極。從開始到最后,都是如此。
“爹,一會我帶人上去,一定要斬了那個叫做步離的小子。非要千刀萬剮,不能解我心頭之恨。”血邪宗三公子恨恨的說道。
血邪老祖對自己的這個私生子甚是寵愛,前兩個兒子都死在宗門爭斗中,就剩下這么一根獨苗,不寵他,還能寵誰。
血邪老祖道:“自然有人會去做,這一次大戰,兇險異常,你重傷初愈,新的魂法還不熟練,,留下來壓陣吧。一會爹爹親自去把那小子給你帶回來,你想殺還是想慢慢刮掉,或者是煉血傀儡都隨你。”
“依我看,暗影門也沒什么,被幾十臺金屬傀儡一沖就垮了。就是剛開始的時候那場暗殺聽嚇唬人的,要是直接接戰,一下子就慫了。”血邪宗三公子不屑的說道,“從前還以為暗影門隱藏了多少強大的實力,這么一看,卻讓人失望透頂。”
“一群影子,原本就是這樣。但那條老狗還是有些本事,這次你安心看著,看看為父殺了那老狗,把那小狗給你帶回來。”血邪老祖哈哈大笑。
在血邪老祖看來,就算是暗影門能有什么辦法擋住金屬傀儡,那又怎樣?血邪宗從來都不怕面對面的交戰,這一點和祖荒神教一樣,甚至要比祖荒神教還要血腥。臨陣之時,沒有任何一名血邪宗的弟子敢于后退,光是那股子拼死一戰的勁,就足以讓對手心驚膽寒。
祖荒神教像是一只龐大無比的荒獸一般在略略靠后的位置靜靜的看著,看著金屬傀儡像是一尊尊神邸一般沖向暗影門,而暗影門的抵御微弱無力,眼看著就要被幾十臺七階的傀儡沖破本陣。
一群身材壯碩的像是高山一般的漢子站在高處瞭望著遠方的情況,簡簡單單的站在那里,竟然像是綿延的群山一般,讓人心底升起巍峨之意。
“暗影門這么多年,殺了多少人,不至于這般孱弱吧。”一個壯漢說道。雖然并沒有特意的大聲說話,卻像是陣陣雷鳴一般,并不比巨大的金屬傀儡落地發出的轟鳴聲小多少。
在一群彪悍的壯漢中間,卻是一個雞皮鶴發的老太太,腰已經彎的一頭白發幾乎觸到了地上,灰白的頭發用一根木頭簡單的別著,身穿著洗的已經發白的看不清楚原本什么顏色的長袍。
“小三子,你說話小點聲,我耳朵背成這樣聽著都震的慌。”老太太看著金屬傀儡沖陣的勢不可擋,眼神里卻帶著一絲不屑,和那壯漢說道。
“是,是。奶奶,我是老七。”那壯漢看著金屬傀儡的時候,像是一頭餓虎一般,仿佛金屬傀儡要出現在他面前,就一拳把金屬傀儡打翻。但當老太太一說話,就立馬變成了一只貓,老實無比。
“你大點聲,明知道我耳根子背,還說這么小聲,是不是找揍!”老太太揚起手中的拐杖,作勢要打。那壯漢向身后一躲,陪笑著,說什么都不肯再說話了。
“這一戰,都小心著點。”老太太當然是在和兒孫們開著玩笑,隨即認真的說道:“胡武那老東西你們沒打過交道,我年輕的時候遇到過他,陰損無比。把你賣了,你還得幫他數錢。要說天機府就靠這些鐵家伙就想弄死胡武,說死我都不信。不堆上萬八千的人命,那老東西是絕對不肯死的。這幾年也是胡武安靜了,這幫子家伙也沒見過當年胡武的手段,就憑這點東西想要把那老家伙逼死?嘿!”
說起胡武,老太太像是骷髏一樣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柔的笑意,一閃即逝。
“我們怎么辦?”另外一名壯漢問道,身上肌肉像是山峰上的山石一般堅硬,脖子都粗壯的看不到,腦袋直接從胸腔上長出來似的。
“等著。”老太太佝僂著腰,手里拄著拐杖,勉強的抬起頭看著對面站在巨大荒獸身上的胡武,用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笑著說道:“你個老東西,居然還這么愛耍威風。”
胡武依舊冷漠,就連胡武腳下的巨大猙獰的荒獸都停止的低沉的咆哮,像是感覺到了什么似的,兇悍的看著對面沖過來的金屬傀儡。
“步離,一會要是被金屬傀儡沖進來,我帶你走。”杜天賜無奈,只好轉頭和步離說道。
“多謝杜老先生。”步離沒有應承下來,只是感謝杜天賜的好意。這時候,杜天賜說著話的意思也是為了逼胡武一下,和自己沒有一點關系,中間隱晦的感覺步離把握的清清楚楚。
“用你多事?”胡武冷冷的說道,眼睛卻連瞟一下杜天賜都沒有,一直看著在金屬傀儡之間穿行的“死刺”。
“你有辦法?!”杜天賜怒道。這時候天道宗和暗影門已經是綁在一根繩上的兩個螞蚱,胡武還是這么陰不陰陽不陽的嘴臉,讓人看見就想抽他。
“老老實實的看著,一會讓我看看你們天道宗用什么讓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胡武道,雙眼直視前方,透過五顏六色魂力爆炸后空間的扭曲色彩,觀看著戰局的變化。
“你能熬過來,自然會看見。”杜天賜見胡武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心中雖然還是狐疑不已,卻有些相信了胡武真的有辦法。可是活生生的殘酷的現實擺在面前,暗影門正在用血肉之軀抵擋著金屬傀儡,就像是螳臂當車一樣,可笑中帶著一絲莫名的悲壯。
步離長弓握在手里,魂力隱約波動,盤算著自己就算是攻擊,以一個四階紋獵的力量,似乎根本就無法破去金屬傀儡的防御。召喚出雜交變異體?二階的荒獸想要對那些大家伙造成傷害,無異于蚍蜉撼大樹一樣不自量力。
果然是,太弱了啊…步離心中一股無力的感覺莫名浮現出來。自從血脈開啟之后,步離幾乎沒有浪費一息的時間,努力修煉著,更是奇遇連連。可是在這種場面下,依舊無能為力,想要做什么都是徒勞的。但以步離的心姓,絕對不肯束手待斃,就算是死,也要咬對手一口。
金屬傀儡一面揮舞著手臂,像是驅趕蚊蠅一樣想要趕走那些不自量力的“死刺”。一面直沖向胡武,只是速度稍有延緩而已,“死刺”雖然悍不畏死,卻根本改變不了局面。
看見暗影門沒有再多的舉動,在金屬傀儡身后的三大宗門前行的速度也漸漸變快,準備當金屬傀儡自爆后,暗影門本陣搔動的時候,直接把暗影門擊垮!
形勢危如累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