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啟一只手按著鐵木長箭的翎羽,兩只眼睛睜得極大,難以置信的看著黝黑的樹林。出生旭日的光芒照射在密林的葉子上,反射出璀璨的光芒,金光四射。
什么都沒有,高啟甚至不知道是誰攻擊了自己。這么強悍的手段,連人影都看不見,難道也是西山遺族的子弟?
念頭只是一閃,思維就已經中斷,死不瞑目。
戰熊萬立群抱著于望瘦小的身子,一雙眼睛里噙滿淚水,努力睜得極大,不讓眼淚落下。
“沒出息,哭啥。”于望勉強睜開眼睛,喃喃的說道。
“誰哭了,老子我就沒哭過。”
“你怎么還這么有精神?那家伙呢?”于望被萬立群魁梧的身子擋住了視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說到這里,萬立群才發現異樣之處,剛剛自己分明看見高啟攻擊向自己,怎么都說了幾句話了,還沒有動靜?
萬立群為人粗獷豪邁,有些小細節根本不放在心上。剛才心情激蕩,生死忘在腦后,這時候抱起于望,回頭看去,只見高啟已經死去。一支鐵木長箭只露出一點尾羽,洞穿胸膛。
怎么會是這樣?剛剛到底發生了什么?難道是神罰?萬立群只能想到這個,一天前的神罰讓萬立群記憶猶新,所以心里立馬就想到了神罰的傳說。
“還不趕緊去謝謝人家。”于望看見高啟莫名的死去,機警的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估算著鐵木長箭射來的方向。隨后,看著萬立群傻乎乎已經呆住的低聲說道:“還不趕緊去謝謝救命之恩?!”
萬立群這才明悟,順著于望眼睛看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高聲的甕聲甕氣的說道:“不知道是哪位仗義出手,萬立群這里有禮了!”
林間只有微風嗚咽,哪里有人半點人影在。萬立群呆立半晌,發現射箭的人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有些悻悻的給于望包扎傷口,恢復魂力。
步離一箭中的,不欲有太多口舌,沉默的久了,總是對和陌生人的交流有些抗拒。隨后便從潛伏的地方后退,帶著大黑繼續奔著斷龍臺的方向而去。
嶄新的牛角長弓,步離第一箭試射原本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如此強悍的速度。在那一瞬間,鐵木長箭劃過扳指上的凹槽,一股淡淡的魂力注入到鐵木長箭里。原本弓力就極為強悍,比從前的射速至少提高了一倍有余,步離心里已經猜到了可能會秒殺高啟,又加上扳指上魂力的加成,速度已經快到了讓步離這個紋獵都驚駭的程度。
能不能擊殺楚中澤?步離在估算著這件事情。楚中澤在追擊自己的時候表現出來的能力,雖然在大黑的偷襲掩護下自己中斷了楚中澤的魂術,讓他受傷,可是真要是面對面,自己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偷襲。要是不能靠著狙擊一擊致命的話,自己怕是沒什么機會活下來。
偷襲…偷襲…這兩個字一直在步離腦海里回旋,模擬各種偷襲楚中澤的場景。而剛剛救下來的萬立群與于望,步離早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五方城,天道宗主峰后山,天道宗宗主抱著張熙桐,來到一處洞口。山洞多年沒有打理,已至臨秋末晚,雜草枯黃,荒涼無比。
天道宗宗主站在一處不打眼的洞口,朗聲說道:“杜老先生。”
如是者三,荒蕪的洞穴里才傳出一聲悠長的話語:“有變化?”
天眼神叟杜天賜是天道宗的老供奉,平日里不理世事,專心打坐修煉。據說杜天賜的外號的來歷是因為他在冥冥中可以模糊的看見未來某些大事的發生,一生絕少出言,可是每一次預言什么,都會變成現實。
本身實力就高絕,更是有這種特殊的本事,所以就算是在天道宗里,地位也極為超然。就連天道宗說一不二的宗主張之瀾張老爺子尋常也不愿輕易打擾,可是這一次發生的事情太過于古怪,張之瀾也說不好究竟,更是因為涉及到張熙桐的修為,心神有些亂。此事因為杜天賜而起,最后必然要落回杜天賜身上。
杜天賜平時就沉默寡言,即便是天道宗宗主張之瀾張老爺子親自來,也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
張之瀾沒有眭怒,習以為常的說道:“熙桐去了西山,卻遇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現在更是一身修為出現了改變,至于是好是壞,還要請杜老先生一同參詳。”
“哦?”聽張之瀾這么一說,杜天賜也來了興趣,一縷清風吹開洞口枯黃雜草,杜天賜道:“請宗主入內說話。”
張之瀾也不客氣,心里有些急躁,抱著沉沉睡去的張熙桐走進荒蕪的洞穴。
外面看一片荒蕪,其實里面別有洞天。干凈,整潔,一塵不染。幾乎沒什么東西,只有兩個蒲團在地上放著。
杜天賜也不和張之瀾多客氣,道:“熙桐這孩子在西山遺族那里發生什么了?”
以張熙桐的魂力,西山遺族就算是圍攻,也無法奈何張熙桐分毫。這一次張之瀾讓張熙桐去,一是因為張熙桐吵鬧要去玩一玩,二是因為張熙桐的確在魂力上超出西山遺族太多,更有于澤的護衛。
可是卻真的出事了。來后山的路上,張之瀾試探過張熙桐到底怎么了。可是讓張之瀾驚奇的是張熙桐不僅沒有受傷,魂力反而有所增強,已經可以邁進六階修士的境地。
這就奇怪了。張熙桐沉沉睡去,張之瀾也沒舍得叫醒張熙桐,而是帶著這塊心頭肉直接來到后山,找到始作俑者來商量始末緣由。
“這是當時的蜃影。”張之瀾也不多說廢話,直接拿出當時白色霧靄的蜃影,注入魂力,展現在杜天賜面前。
蜃影里,張熙桐出現在神遺山脈里,面對步離,開始對話。話語雖然不大,卻聽得清清楚楚。
“熟悉?”杜天賜皺起眉頭,反復品味著張熙桐的話。蜃影里,張熙桐動用紋刻,一只白狐出現在張熙桐背后,兩只眼睛升起霧氣,直接把張熙桐和步離籠罩。到這時候,兩人的身影都可以透過乳白色的霧氣看見,步離的那只黑熊卻仿佛變成了山石,找也找不到。不過也沒人注意它到底藏到哪里去了,杜天賜和張之瀾盯著白色霧靄看著,目不轉睛。